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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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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罢挂断,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两圈,拉过座机电话,
  “医学院办公室?严校长?”
  “第一医院凌远。我请求全系统各医院院长开紧急碰头会。尤其请流行病办公室的教授们参加。啊……不,我想我们可以立刻开视频会议。严校长,您想必已经知道许多情况……对,我们昨天已经通报了系统内各兄弟医院。”
  “现在我要说的是急救中心。上面迟迟不见行动……我觉得,我们各大兄弟医院,必须在人力,专业,和物资上,帮他们一把。”
  “从大局,很难说我们各个医院没有那一天。现在,一方面是提供支援,一方面是交流。从一线吸取经验。需要得到的统一调配统一调度不来,咱们只能医疗系统内自己来。”
  “我建议我们各附属医院各组织一支精英队伍,包括呼吸科专业医生,重症科医生,护士,麻醉科医生在内的,专业水平比较高的队伍,按照传染病医院装备,进驻急救中心,一方面他们需要支援,一方面,我们需要近距离的抢救,隔离,治疗经验。诸位专家到大一线,亲历飓风,才能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把最宝贵的经验传达出来。”
  “退一万步讲,上面可以无视……严校长,咱们不能无视急救中心变为死地。”
  ……
  40分钟的视频电话会议,几乎是9所医院院长全票通过凌远的提议,凌远脑子里飞快地过着第一医院可以选派的人选,这时电脑里,xh社的网址再度上传新的视频,只穿了普通隔离衣,戴了纱口罩的谢小禾,开始拍摄患者,被隔离人员,一线的医生护士……
  凌远刚刚要关机去门诊,突然一个太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他险些以为自己幻听,待得目光落在画面有些模糊的屏幕上,凌远在那一分钟,真真正正地僵住了,只觉得这用来呼吸的鼻腔胸腔……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穿着粗陋的用白色病房床单和淡蓝色一次性隔离垫拆开制作的,看上去可笑得心酸的隔离衣,戴着并不足以抵抗这强悍病毒的纱布口罩的,竟然是林念初。
  “我是因为巧合的原因在这里接触了重症病例,并曾在没有足够防护的状态下为患者做过心肺复苏,原则上感染可能很大,所以在此隔离。现在已经一天一夜,幸运的是尚未发现有感染的征兆。”她的声音沙哑却还算平静………但却是如此沉郁,“现在这里人手实在太缺。我曾经在做无国界医生的2年中有一定的对传染病的处理经验,所以现在,暂时加入急救中心的同行们……人手实在太缺了,这样压力和强度的工作,应该严格执行倒班制度,但是……现在大家都在每天工作10小时甚至12小时。我们不知道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医生,我想您在非洲应该也是很艰苦的条件下工作……”
  “不。”她答得坚决,“那只是艰难,而现在是恐惧。我们在非洲曾经语言不通,也有各种障碍,但是每一步,所有的行动,都有明确的指示,都有科学的保障,而现在……”她摇头,再摇头,眼里有着恐惧,“每一个人都很怕。我很怕。甚至不是怕死,而是看见2天之内,不断地有人送来,不断地有人发生呼吸衰竭,不断有身边的人倒下去……”她停下来,仰起头,努力地抑制眼泪,声音很轻,“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离开,跑掉。没有一个人拒绝救治病人。政/府应该执行quarantine;没有,现在所有医护人员都明白留下意味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走。政/府更应该给与指导,交流的机会,尤其是从官方,从请呼吸科专家,流行病控制专家,与g省展开对话,给与我们防护的设备,知识的指导……没有,但是没有人离开…… ”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终于,停了一会儿,声音再度恢复平静,
  “我们现在指靠的是什么呢?是私下从传染病院取经,想办法联系g省的呼吸科专家。是前面倒下的医护人员自己口述的,记录的感染途径,患病感觉,用药后的状况……区主任昨天又一次从传染病院给我们发回日记。还有……还有之前向唯医生在清醒状态下的一些宝贵口述记录。现在没有完善的治疗,没有完善的早期确诊标准,治疗尚在尝试,许多感染的医护人员,他们拿平时做临床,作科研的最严谨的研究精神做病人,记录自己的病程,治疗过程,在自己的胸片,检查单子旁边加标注,标注同时间内的,自己的症状感受。这些经验,会为今后其他兄弟医院打一个好基础,少走一些弯路。这些经验,本来应该来得更顺利一些,可惜没有……虽然没有,大家还是一点一点地记录下来。我现在也开始写工作日记,不知道会不会需要写病程日记。谢主任,谢谢你。因为你来了,这些宝贵的资料,可以更快地得以传送出去。”
  “林大夫,怎么说谢谢呢……”
  “我一直很怕……今天看到谢主任来了,觉得有了很多希望。我们毕竟是不得已留下的,你是……自己来的。可见,你也没有足够的防护。”
  “你们在可以走的时候都没有走。”谢小禾伸手与林念初相握,“不要说谢谢。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多一点希望。如果这是一场战役,我们应该算是战友。各位可以看到视频的朋友,我希望这个视频给你们带来的不是恐慌。你们看到了,我们的医护人员在作怎样的坚持,再坚持中如何勇敢而又科学理性地工作。在这样措不及防的艰苦条件下这样地工作。我想再之前,我们出了一些问题,但是在之后,这些问题一定会得到很快的纠正,请大家认真阅读我们宣传专栏关于该病的一些总结出的经验,以及在烈性传染病暴发状态的行为常规。这些是我们的医护人员,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为大家赢来的。请大家不要忽略……”
  ……
  凌远盯着屏幕,想要看得清楚一些,视频却到这里结束,他下意识地想要回放,点到了一半,又住手。
  他闭眼,深呼吸,再深呼吸,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喝冰水。
  可是周身的烦躁,依旧如火。
  方才视频里,那比平时的常规急诊还要拥挤的楼道,简陋的隔离衣,已经被传染病院认为达不到隔离病毒效果的20层纱口罩……这霸道的传染病,可怕的传播速度……可怕的病程……已知的,熟悉的人的死亡。
  刚刚看到视频时候,他心里已经重滞,如谢小禾不是在机场碰到他,或者他可以把她当作个朋友,哪怕是可以站在周明好友的立场来对待他的未婚妻,不说那么多实事求是的真话,会不会,她并没有那么坚定地作这个决定。
  只是,他迅速地调节了自己的心情。这个时候,原容不得他自怨自艾,揽责任上身地痛苦,事已至此,他唯独有完美地利用各种渠道,使用各种办法,与她的勇敢配合,让这种可能的牺牲,达到最大的赢面。说到底,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于责任,于情感,他并不需要为此负疚,而毕竟,她不是他心里少数在意的人之一。
  然而,林念初。
  到了她身上,所有的道理,所有的冷静,所有的逻辑,就在这一秒钟彻底崩溃。
  止不住地,脑子里只是这瘟疫可怕的传播,可怕的症状,可怕的……结果。这种联想与此时急救中心的现状一起,让他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狂躁。更可怕的是,在这种狂躁之中,他的头脑异常清晰地想到了尚在英国时候,手机里有严斌的电话,说平安感冒,症状似乎很重,咨询他意见,他立刻回,说自己出差未归,让他到第一医院找李波,做有关肝胆方面几个指标的检查,监护,平安的身体情况,不容任何的侥幸,其他状况,建议他找林念初过来全面检查一下,而严斌道谢之后说,会联系林念初。
  显然,严斌与平安并没有在第一医院。
  林念初为何去了急救中心?
  凌远近乎是心里疼到了麻木地,再次质疑自己当初的意气用事,一定要把这孩子多留一段。
  如果这个手术成功的结果,最终竟然就是为了把林念初送到瘟疫的中心,算不算是上天跟他开得另一个最黑暗的玩笑,扇向他的耳光,扇他的愚蠢。
  很可怕地,许多相干不相干的画面,俱都在此时见缝插针地在这些恐惧疼痛之中间插地闪动。
  是他刚刚经历了袁红雨又一轮的轰炸,逼迫他去找许乐风,他跑出来,崩溃地躺在篮球场的篮筐下,而她一遍一遍给他唱他想听的童年。
  是他第一次被袁红雨发疯打伤,半夜,他缩在医学院操场的一个角落,她赶得上气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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