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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反问,顾东篱哑口无言。真正说起来,要是加上铁蜈公等人带来的毒虫怪兽,那日死的生灵怕是数以千计,可是作为罪魁祸首的郁千煌,究竟会不会遭到应有的惩罚,连他自己都着实没底。若是非要找点子区别的话,无非是没人贪图那些死去生灵的灵胎魂魄而已,可终究改变不了死伤惨重的事实。
“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鲛蚺大哥老老实实在山中修行,却险些被人抢去了内丹。而那梦魇魔,杀的生灵不计其数,却因此实力暴增,为天下人惧怕。”小狴獬仰着头倔强道:“如果我实力不济,难保日后不会被人抢走内丹,而今我只是依照本能提升修为,又有什么不对?”
兽族历来为修真界所轻视,这是不争的事实。至少,修真者在抢夺兽族内丹时,只要不是过于张扬,通常来说不大会引来麻烦,而作为被抢的兽族只能听天由命。鲛蚺如果当初被那修真者抢走内丹,除了怨自己命苦别无他法,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为它出头。所以,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公道,至于那些凛凛天条,更多的是为了维护修真者而已!
“这当中的道理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这么做确实是错了。”顾东篱只是一涉世未深的少年,如何理得清如此复杂的问题,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阿宝,以后不要再这样,不然真的会出事。”
“好,我答应你。”小狴獬很不情愿地应允下来,垂着头走进紫府深处。
经此一事,虽不至伤及感情,一人一兽之间毕竟还是产生了些许不自在。但就实际的结果而言,没有小狴獬刻意催动紫府内的至阴之气,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自然减弱了一大半,在顾东篱尽力收敛之下,已不至于太过引人瞩目。
问题似乎到此为止,然而小狴獬并不甘心,世俗的是非观念于它而言,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之所以退让,全是因为顾东篱的坚持,至于还会不会再反弹甚至爆发,难说的很。
重新踏上征程,顾东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期间也曾试图和小狴獬聊上几句,可惜小狴獬不知是不是余怒未消,躲在紫府深处不肯出来。在他,只以为是类似于小孩子般赌气,是以并未多想,不意日后引发了极大的变故。
在山中前后待了一个来月,这一日总算走出连绵的丘陵,远远看到山那边若隐若现的官道,顾东篱心情大好。紧走几步绕过山梁,沿着山谷往东行了数里,堪堪在离大路里许的一处平地上,遇到了一个数百人的商队。
此时已是天近黄昏,商队忙着扎营,人喊马嘶乱作一团。顾东篱离群索居久未与人接触,一见此热闹的场面,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过去。
“小叫花子,滚开!”
冷不丁一声暴喝,顾东篱愕然转头,却是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正一脸鄙夷地瞧着自己。略微楞了一下方才醒悟过来,不由得苦笑摇头,这已是第二次被人误认为是乞丐了。和上次从赤云山脉出来时一样,身上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有所区别的只是跟在身后的小狴獬,换成了背在背上的月斜琴。此外,随着年纪的增长,颌下胡须长已寸许,加上数月没有收拾的头发,更显落魄。
“还不滚开?”顾东篱愣神之际,那大汉愈发显得不耐,径直走上来就要动手。
那人好生无礼,顾东篱心头火起,眼睛一翻一丝冰冷的寒光扫去。被他目光盯住,那大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惊惧之下呆立原地不敢动得分毫。幸亏旁边有人开口,打破僵局,情势才随之一缓。
“阿猛,都给你说了那么多遍,出门在外,怎可随意欺侮他人?”一个胖乎乎的老者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那大汉的肩头,转而看着顾东篱笑道:“单只看这位小哥背后那具古琴,就不像是凡品,岂能因衣着小瞧于人?”老者语气和蔼,顾东篱哼了一声收回目光,那大汉彷如大赦一般长出了口气,低着头退回营地。
这世上除了那些有大慈悲心的善人,恐怕没多少人会对乞丐感兴趣,好心一点的多半会施舍些许钱物,大多数人则唯恐避之不及。这老者也是如此,起先对这边并没在意,只是听到那大汉喝骂声才转过头来,隔了数丈冷眼旁观。照他的想法,顶多给这小乞丐扔半个面饼,然后赶开就是,实在没必要那么多废话,孰料接下来的一幕大出意外。
那个叫阿猛的大汉,是老者豢养多年的武士,虽不敢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好手相比,却也算得上彪悍勇武。可是这么一个手上沾满鲜血,前前后后杀了数十名盗匪的大汉,居然被一个小乞丐给镇住,而且在对方的逼视下瑟瑟发抖,就叫人诧异了。这老者久历商海,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犀利目光,加之另有一番心事,自然不愿错过眼前的机会。
趁着说话的间隙,老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心中一动暗暗称奇,面上却仍保持着笑容,歉然道:“刚才是我那伴当不对,小哥勿怪,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东篱,在山中遇到了一些意外,几番周折才到了这里,并无冒犯之意。”兴许是修为有成之后自信满满,兴许是断定郁千煌多半不敢宣扬自己的名姓,顾东篱仍旧沿用先前的说法,并没有作何掩饰。
“原来是东篱公子,失礼了!”老者精于世故,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已得出,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很不简单。尤其是对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若有若无之间,竟然令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这可是只有在遇到大人物时才会产生的情绪,当下笑容更盛:“公子若是不嫌弃,请先到我帐中梳洗更衣,等会酒菜弄好以后奉酌一杯?”
“那就叨扰了!”当此情形无须推辞,顾东篱拱手致谢,跟着老者步入营地。
不理会旁观众人惊讶的目光,顾东篱随老者进到一座大帐当中,老者吩咐了一阵随即离帐,自有下人服侍。等到梳洗完毕,收拾干净须发,换了一身略显肥大的长衫出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营地中燃起数堆篝火,众人正忙着生火做饭,阵阵酒肉香味飘来,顾东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数日不识荤腥早已馋的是食指大动。
“东篱公子,这边坐!”
顾东篱闻言望去,那名老者正在不远处的篝火旁边挥手示意,嘴上答应着走了过去。
老者十分客气,抢前迎了两步,拉着他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几圈,方对身边几名伙计笑道:“你们看,东篱公子洗尽尘土,立时便显现出勃发英姿,谁还敢再以样貌取人?”
“老丈说笑了。”顾东篱客气了几句,挨着老者坐下,坐定后才发现,草地上的垫子竟是锦绒制成,不禁暗暗点头:“能用得起锦绒座垫,这老者也是个富贵之人。”
“来,东篱公子,”老者端起两个酒碗,将其中之一递到顾东篱手上,大声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既然能坐到一起便算有缘,请干了此酒!”说完一饮而尽。
“多谢老丈盛情款待,东篱不胜感谢。”顾东篱回了一礼,一仰脖子大口喝下,顿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气自肚腹内升起,直撞入脑门,不禁赞道:“好烈的酒!”
“我们常年在外奔波惯了的人,都喜欢喝这种烈酒,”老者拿起酒袋,又给顾东篱斟满,“公子若是觉得口味还过得去,不妨多喝几碗。”
“好说,好说!”几碗酒下肚,吃着烤羊腿,人与人之间很快便熟络起来。这时顾东篱才想起来,略显尴尬地问道:“小子太大意了,还未请教老丈尊姓大名,请勿见怪!”
“公子本就是性情中人,自不必为俗礼所拘束,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老者不愧是商贾,谈笑间一顶顶高帽子抛了过来,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姓牧,单名一个轲字,在京城开了两家绸缎庄。不过这些年来大家牧掌柜、牧掌柜的叫顺了,本名反倒没什么人记得,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叫我牧掌柜,听着也顺耳。”
“那我就放肆了!”按理说,牧轲看上去差不多在六十开外,以顾东篱的年纪就叫声爷爷也不为过,但是有顾懒怀和蓝二在那里摆着,称呼上实在是有些不大方便。正好对方有此一说,自然省却了不少麻烦,于是顺口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们这是准备到哪里去?”
“喏,”牧轲抬手划了个圈,说道:“我们这个商队总共来自京城八个商铺,分别经营绸缎、金银玉器、木器漆器、上等食材等用度,这一次大家在南方精心采买了半年多,委托我负责把货物运回京城。”一般人断不会对初次见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