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兴许她还有事情要办呢?”或许她只是路过,今日碰面,不过是个巧合。
揆叙托着腮帮叹了口气,说道,“哥,你俩可真奇怪!明明心里记挂着,偏偏装作满不在乎,真累啊!”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揆叙一语中的,“你若不是记挂着大嫂,刚才干嘛临时加了金华火腿的肉粽子?家里除了大嫂,还有谁吃得惯?”
纳兰性德不可置否的笑了,“就没有你不明白的。”
揆叙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可是火眼金睛!”
“等你长大了,千万别学我……”
揆叙理所当然的说道,“喜欢自然要说出来啊,干嘛要委屈自己!”
“……”他扪心自问,是我选择了玄烨,放弃了水浸天,不是吗?纳兰性德,难道你后悔了吗?
******
致美斋临街的雅间中,西成玦如水的嗓音打破了水浸天的遐思,“六年不见,他的风姿都融进了骨子里。真不知他若到了曾遶的年纪,会是怎样一番的风华。师妹,听你所言,他待你很不错。你又为何非走不可?”
水浸天嗔笑道,“三师兄,几年不见,你怎变得这般八卦?”
“为兄只是好奇。曾遶,志满而力不足,气傲而心不宁,终难成大器。他与曾遶却大大的不同。论风姿,他天下无对。论才能,他才情满腹、兼备将相之才。论心性,乃真性情之人。他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杰,你不该放手的。”
水浸天故作轻松的笑言道,“三师兄,听你说来,你比我还要了解他。”
西成玦眼色媚然,望着纳兰性德的背影说道,“师妹,你可知我最喜欢他哪里?他的手,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双手。经那双手抚出的乐章,该有多美!”
水浸天忽然想起南华山巅纳兰性德指尖流淌的旋律,至今声犹在耳。重伤之后,他有好些年未碰琴弦。或许是因为指尖染了杀气,或许是……
“也不怪师父会将《镇魂曲》传给他。那曲子,我有幸听过半阙……”西成玦将后半句吞了回去,记忆中抚琴之人双腕间的芳华逼人,然曲中露出的杀气更让他心有余悸。
“半阙《镇魂曲》?”
西成玦淡淡一笑,说道,“半阙《镇魂曲》不过普通乐调尔。”
水浸天终于收回了目光,笑着说,“师兄,咱们今天还是早早出城吧。”
“好。药材已然备齐,咱们及早启程最好。
******
当晚家宴过后,琼宇忽然想起了什么,把纳兰性德叫进了内堂。
琼宇和颜悦色的问道,“冬郎,水浸天走了也快一年了,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这样岂不很好?”
琼宇见儿子不接茬,直接说明意图,“水浸天既然走了,就无须再占着主母的位子了吧。”
“额娘的意思是……”
琼宇一字一顿的说道,“一纸休书休了水浸天,将芙兰扶正。”
“额娘赎罪,儿子不能。”
琼宇杏眼一立,问道,“为何?”
纳兰性德摆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恭敬地说道,“浸天与儿子的婚约是老祖宗所赐,若无太皇太后懿旨,儿子断不敢休妻。”
琼宇训斥道,“偌大的家业没个主母打理,像个什么样子!”
纳兰性德不紧不慢的答道,“额娘请息怒。鄂总管将府里事务打理的很好,儿子很满意,不敢劳烦府内女眷跟着操心费神。”
琼宇紧接着问道,“你问你,从前你怎么放心交给水浸天?”
“额娘,此一时彼一时。”纳兰性德倒了杯茶递到琼宇手边,恭敬地说道,“额娘,儿子依着额娘的意思纳了两房妾室。浸天顺着额娘的心意将她们接了回去,现在府上一切安好,请额娘放宽心。”
琼宇啪的将杯子蹲在桌上,厉声问道,“你是在怪我给你纳妾,逼走了水浸天吗?”
纳兰性德连忙跪倒在地,说道,“额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儿子怎敢怪罪额娘。”
“冬郎,你预备将嫡妻之位一直给她留下去吗?”
纳兰性德点头称是,“是。”
我已与浸天结魂,除了她,谁还当得起嫡妻之位?
“嫡妻无所出,今后谁来继承你的家业?”
纳兰性德淡淡的答道,“将长子过继至浸天房中便是。”
“人都不在,你过继给谁?说出去岂不是天下的笑话!”
纳兰性德轻描淡写的说道,“额娘,儿子早已是天下人的笑柄,还在乎多这一桩吗?”
“你……”
对着琼宇叩首起身,缓缓说道,“额娘,天色不早,请您早些安置。儿子告退。”
琼宇带着悲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冬郎,你究竟打算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
纳兰性德心头微颤,回过身,对着琼宇灿烂的一笑,温和的说道,“儿子告退。”
揆叙双手支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抬眼望着纳兰性德,问道,“哥,你又挨雷了?”
“嗯。”纳兰性德坐到揆叙旁边,仰脸望着挂着几丝流云的夜空。
“额娘最偏心,不是为你操心,就是偏袒揆方。独独夹在当中的我没人疼,没人爱。大嫂在,就好了!”
纳兰性德边咯吱他边打趣道,“纳兰揆叙,你干嘛总惦记你哥的老婆?”
揆叙边躲闪,忍不住痒,站起身撒腿就跑,嘴里也没闲着,侧脸喊道,“哦——!哥,你吃醋了!哦——!哥,你居然会吃醋!”
纳兰性德展颜笑了,经年君山湖畔,也是如此夜色……
******
戌时初刻,水浸天和西成玦牵着马行至永定门,星桥提着灯笼立在道边等候,见水浸天到来,赶忙迎了上来。
水浸天温和的问道,“怎么是你?”
星桥干脆省了称呼,双手奉上一方红木匣子,说道,“大少爷让我把这匣东西交给您。”
水浸天接过匣子,问道,“你怎会知道我会从这儿过?你又怎会知道我会连夜出京?”
“察哈尔王叛乱,毁了塞外药市。皇上诏谕在京重办,现而今塞外药商集聚京城。大少爷说,要携带大批药材出京,您定会走永定门,所以就差我再此等候。”
水浸天心下一暖,略带迟疑的问道,“你知道这匣子里是什么吗?”
“通关腰牌和十万两银票。大少爷说,此次阵前副将是玛尔汉大人,周先生和戴先生亦在军中,有了这块腰牌和打点银两,定会一路顺畅……”
水浸天眼圈一润,失神的愣在当场,心头暖意泛起,纷乱的情丝再起波澜……
西成玦抽过匣子,揣进怀里,笑着说,“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搞丢了。这位小哥,回去代我们谢过你家大少爷。”
“奴才一定带到。”
68。凤栖梧…第三十八章:炎海变清凉(一)
一诏血风起,一怨琢冬郎,一策应天乞
五月初六,察哈尔王偷袭鄂西奚等地,将御马厂中牧马人役、附近旗下蒙古妇女牲口、掠夺一空,沿途烧杀抢掠,行径之狂悖无道令人发指。康熙授内大臣佟国纲为安北将军,率兵前往宣府。令护军统领杰殷、副都统恰塔偕往。以散秩大臣绰尔济、杜尔麻为署都统,参赞军务。
五月初七,康熙诏谕蒙古诸部落会剿察哈尔叛贼布尔尼。
五月初十,科尔沁和硕额驸沙津率所属五旗兵马会剿布尔尼,大败布尔尼与达禄、沙津等地。布尔尼仅剩二十名骑兵扈从突围,沙律率兵追缴,布尔尼之弟罗不藏与布达里皆死于乱箭之下。
同日,图海命副将玛尔汉帅铁骑奇袭驻扎于宣府的察哈尔左翼四旗,直取独石口,对布尔尼中军形成合围之势。
五月十二,定远平寇大将军和硕安亲王岳乐再传捷报,四月二十五日大军抵长兴,大败贼军八万,收复建昌城。
五月十八,大军攻克布尔尼中军,布尔尼力战不降,为抚远将军图海斩杀。
五月二十八,经议政王会议商定,察哈尔王亲眷及叛乱随众一律押解进京,解到之日,与菜市口正法。
六月十九,午时三刻,菜市口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新任刑部尚书吴达礼亲任监斩官。笔帖式将判决书朗声诵读,公诸于众。二百七十九名罪犯,整整斩杀了两个时辰。
血水浸透了行刑台,染红了泥土,那一天纳兰性德首次见到了血色夕阳,菜市口的血污一喷冲天,血红色的残阳淋漓的沉在天边,流云似乎都在滴血。
当夜大雨滂沱,上苍好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