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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浸天咬了咬丹唇,把钩变掌,臂膀微微一震,将他推了出去,眷恋的望着他的双眸,仿佛在嘱托,“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
纳兰性德摔了下去,双手撑地,眼前的水雾清晰可见,仿佛在说,“孩子们没有你我,还有别人可以照顾。没有了你,我不过一句行尸走肉尔!”
水浸天合上双目,将将干涸的泪痕再次湿润。披着纳兰性德万般难舍的目光,强忍着锥心彻骨的痛意,她盖上火红的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坐进了花轿。
此时,康熙也赶了过来,只听他于龙撵上喝道,“把纳兰性德给我拿下!”
御前侍卫、影卫从四周冲上来,不由分说,将纳兰性德倒剪双手的摁倒在地。
喜庆的鼓乐再次奏响,比先前更加响亮,景阳宫前的却被怨气、怒气、凄绝之色盈满。
龙撵落地,赞事大臣急忙知趣的朗声喊道,“升舆——!”送亲的队伍紧跟着应声而动。
那一刻,纳兰性德崩溃了,穴道被瞬间冲开,他疯狂的挣扎着喊道,“放开我——!浸天,不要走——!浸天——!浸天——你不能啊——不能……啊——!”
坐在轿子里的水浸天扯下盖头,妆容被泪水溶的七零八落,哭得泣不成声,她捂住嘴巴,将抽泣声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不要,不要,啊——!”纳兰性德眼见轿子即将消失在视线里,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侍卫的束缚,拔脚便追,谁知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立刻又被几个侍卫给摁住。
“浸天,你若走了,我真的会毁了那东西……浸天……留下……浸天——!”纳兰性德哭得喘不上气来,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以内力震开侍卫,劈手夺过侍卫捧着的九霄佩环,单手再次拨动琴弦……
轿内的水浸天听闻琴声再度响起,愤怒、焦躁的喝道,“停轿!快停下,快给我停下——!停止奏乐!快——!”
赞事大臣急忙吩停止奏乐,送亲的队伍收住了脚步。
“瞬息浮生,薄命如吾,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一曲《孔雀东南飞》令闻者伤心,一阕《沁园春》令听者流泪。景阳宫门内的徽音悄悄背过身,不忍再看门外令人撕心裂肺、生人作死别的悲惨场景。
徽音一哭,胤禛被吓坏了,连忙仰起头哄道,“额娘,不要哭了,额娘——!”
徽音把胤禛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一曲终了,送亲的队伍消失在纳兰性德的视线里,他怀抱古琴,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一动不动的望着花轿消失的方向。此刻康熙快步走到他身旁,探出的手掌停在了半空,继而又无措的缩了回去。
“容若,她走了,跟我回去吧……”良久,康熙才试探着低声说道,“容若,咱们回吧。”
“回?”纳兰性德冷笑着侧眼望来,“回去哪里?”
纳兰性德失魂落魄的望着花轿消逝的影像,呢喃道,“北海没有浸天,丹棱沜里也没有……浸天,生人作死别,你我从此相思相望不相亲。”
康熙挥手屏退左右,度到他面前,柔声道,“她不爱你,她是在利用你。方才,她险些杀了你!这世上,真心爱你、疼你的只有我一个。”
纳兰性德低头抚摸着天下无双的古琴,冷漠的说道,“你不知她早已在我心里生了根。你送走了她的人,也抹杀了你在我心里的位子。”
“……”康熙本以为,水浸天之于纳兰性德不过是意映之于自己,从未想过她居然跟自己同属天平的两端。
纳兰性德未等康熙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玄烨,你又毁了我一次。在你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康熙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却愿意容忍纳兰性德任何形式的宣泄。
“玄烨,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永远……”说着,纳兰性德高高举起九霄佩环,狠狠地摔在地上,直摔得万金不换的旷世古琴支离破碎。
“容若,你去哪儿!”纳兰性德决绝的反应给康熙带来深达心底的震撼和恐慌,他从未想过纳兰性德与水浸天的感情居然深厚到如此地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彻底被纳兰性德抛弃,方才如此绝情的话居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噗——!”一大口鲜血冲口而出,喷溅在青石板路上,纳兰性德的身子也跟着向前倾去,双膝一软,砰的一声闷响,他跪倒在地,单手痛苦的撑在地上,紧接着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容若,容若,你怎么样!传太医——!”康熙奔到他身旁,拉着他的臂膀,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用力的推了出去。带着恨意的力气大了些,康熙被推的一个趔趄,肩头重重撞在宫墙上。
纳兰性德的抬手制止再度走来的康熙,低声吼道,“别再碰我!永远不要靠近我!”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向前走去,康熙对着他的背影,带着悲声问道,“容若,你等一等!我……难道是我错了吗?”
纳兰性德收住了脚步,朗声大笑,嘲讽的答道,“你没有错!康熙大帝无论做什么,怎么会有错?若说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以色侍君,是我败坏纲常礼法,是我寡廉鲜耻!哈哈哈——!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
“容若,你真的……要离开我吗?难道说你是在恨我吗?”
纳兰性德听闻此话,陡然回过身,轻蔑的说道,“爱已不在,恨又从何来?”
“容若……”康熙的心被掏空了,胸膛登时变成了无底的深渊,又好似置身千年寒潭。
“啪——!”纳兰性德扯下腰间的九龙玉佩,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若!容若,容若——!”康熙追上去,俯身捡起沾了血光的九龙玉佩。殷红的血色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目,眼前一黑,康熙一头栽了下去……
97。凤栖梧…第五十章:孔雀东南飞(三)
卯时三刻,纳兰性德出现在慈宁宫外。苏嘛拉姑听闻宫人的禀报就走了出来,见他一脸狼狈,襟前被血污一片,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渍,关切的问道,“冬郎,你……这是怎么了?”
纳兰性德勉强拱手作揖道,“苏嘛姑姑,容若来求见老祖宗。”
“太皇太后正在用早膳,你且随我去换身儿干净衣服吧。”
“有劳苏嘛姑姑!”
辰时初刻,慈宁宫偏殿
孝庄和颜悦色的说道,“冬郎,你那三个娃娃顶顶招人喜欢,不用这么着急接走。我还想多留他们在身边儿住上一阵子呢!”
原来水浸天命白薇和蒙希佯装带着孩子们马不停蹄的赶赴云南,引开影卫和十三密探的追捕。实则当天深夜她就同路山一道把三个孩子连夜送进了慈宁宫。
水浸天听闻纳兰性德预备借着出巡的机会与康熙摊牌,自知康熙决计会龙颜大怒。于是,她便在纳兰性德的药里做了手脚,尔后将计划一步步的继续下去。曾遶是她计划成功的重要一环,普天之下,唯有曾遶精通金针刺穴的易容术且与她功夫相当、身法类似。更重要的是,曾遶是假扮自己绝佳的人选。如此一来,她就有充足的时间去白山山谷取回系在花青梧颈间的凝元意珠。
“老祖宗,容若是向您告罪来的。”说着,纳兰性德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孝庄脚下。
孝庄俯视着纳兰性德的头顶,缓缓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纳兰性德带着悲声叩头道,“老祖宗,容若无法再继续照料皇上,敢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放奴才回归乡野。”
“……”孝庄面露迟疑之色,苏嘛拉姑见状,知趣的带着宫人们悄悄退到了殿外。
“冬郎,你是在气玄烨送走水浸天是吗?”
纳兰性德再次顿首,谦卑的说道,“奴才不敢!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道理。奴才的身子不争气,只怕无法照料皇上周全,辜负了老祖宗一片厚望!”
“……”孝庄端起茶杯,浅浅的押了口茶,没有作答。
孝庄不回答,纳兰性德言辞恳切的请求道,“望老祖宗看在奴才三个孩儿的份上,放奴才出宫去吧!”
“此次出宫,你可会再回来?”孝庄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是不是无论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