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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遶心头一热,缓缓坐起身,握住药碗的一端,二人的指尖在碗底相碰。多少年来,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与浸天在一起的十年是自己人生最快乐的日子。纵然敌对了十几年,她还是救下了我们父子的性命。那一刻,曾遶幡然顿悟,即使此生走不到一起,彼此的心意也是相通的。既如此,就算为她死了就何妨?
思量至此,曾遶收回失神的遐思,注视着一碗之隔的水浸天,轻声说道,“你说吧。”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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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子时初刻,水浸天因意欲挟持八阿哥胤禩不成,反被十三密探和大内侍卫联合围捕,近一个时辰的颤抖过后,水浸天被押入了天牢。
尽管十三密探严密封锁消息,在京的最高官员裕亲王福全还是听到了风声。卯时不到,他便急匆匆赶到了地字号天牢。
曹寅单膝点滴,恭敬地说道,“裕亲王,皇上有令,圣驾回京之前,严禁任何人探视水浸天!”
裕亲王福全倒剪双手,冷冷一笑,森然道,“皇上临行前曾授予本王专断之权,圣驾离京期间,京畿内外大小事务均需禀报本王知晓。你们这帮奴才平素倚仗皇上的信赖,行事乖张,视朝廷规矩如无物也就罢了。怎么,今天,你还想挡本王的驾吗?如若被皇上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说,皇上会怪罪你这个奴才还是会责罚我这个兄长?”
曹寅眉间一蹙,连忙叩首道,“奴才该死!裕亲王请!”
福全抬脚走进地字号牢房,亲随侍卫立刻把住门口,只听他威严的吩咐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嗻!”曹寅等人不敢招惹皇上的兄长福全,只好乖乖的垂手侯在门外,一步也不敢离开。
随从打开牢门,将食盒跟包袱搁在桌上,便知趣的退了出去。待亲随走后,福全一个箭步跨进牢门,见水浸天安然无恙的靠在墙上,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到腔子里。
福全坐到床边,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问道,“浸天,你告诉我,昨天是不是你在法场劫走了曾遶!”
水浸天缓缓张开双目,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你昨晚为什么还要进宫啊!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宫中的戍卫非比从前吗?自从博学宏词科开,无量剑派的能人异士涌入朝中,现而今御前侍卫的总教习就是你的徒孙萧立信啊!”
水浸天听后先是一怔,旋即蓦然的点了点头。
福全眼中尽是焦灼、痛惜之色,低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入宫带走八阿哥?你不是已经就走了曾遶吗?你还要那个奶娃娃干什么?”
水浸天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令人见而忘忧,“裕亲王,我能给你讲个故事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福全重重的叹了口气,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你还有心情讲故事,我真服了你了!”
水浸天低眉含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听完故事,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走八阿哥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两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福全带着焦虑走进牢房,又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悲苦离开。走到曹寅跟前,他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好生伺候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胆敢有丝毫的怠慢,本王决不轻饶!”
“奴才遵命!”
92。凤栖梧…第四十八章:天低羁孤鹊(三)
三月十二,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送达盛京皇宫。
接连两封噩耗飞抵龙案,康熙虽然震怒,在回函中严厉的斥责十三密探和影卫办事不利。但是结果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反倒是水浸天在建福宫落网使得他深感意外。
康熙将两份密折推到纳兰性德面前,讥诮的说道,“你们还真是夫妻同心啊!”
纳兰性德展开第一份密折,略略的看了看,这个结果跟他料想的基本没有什么出入。然而,在看到第二封的时候,内脏立刻被抓紧,脸色登时暗了下来。片刻的慌乱过后,他恭敬地把密折还了回去。以他对水浸天的了解,如此行事必有她的道理。天牢那种地方,岂能困得住她,她若真想走,随时都走得掉。他只盼,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
康熙拉住他的腕子,侧眼正色道,“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纳兰性德就着姿势,谦卑的拱手道,“一切全凭皇上处置!”
康熙轻吻纳兰性德光滑的手背,和颜悦色的柔声道,“只要你开口求情,我就不会怪罪于她。”
纳兰性德依旧声调平和的拱手道,“请皇上以国家法度为重,且不可为了奴才坏了法理!”此时此刻,越是心疼、越是关切,水浸天就离断头台更近一步。他既不能表现出迫切的疼惜,又不能表现出一脸的漠然,无论哪一样都会激怒康熙。
康熙鼻子冷冷了哼了一声,甩开他的腕子,讥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狠心的!怪不得,做起背叛的事情来,也没得半点含糊。”
纳兰性德被康熙甩的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站稳脚跟,拱手道,“皇上教训的是!”
康熙走到他近前,盯着他如水的面容,愤恨的说道,“她不是你的妻子吗?你不是把她放在了心上吗?她被抓进了天牢,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紧张?难道她的死活,与你没有半点儿关系吗?”
“她触犯国法,自有法度制裁,奴才没有异议。”
康熙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纳兰性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是为了你才进的宫,她去救的是你儿子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她还不止一次救过你的性命!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些,奴才都记得。但她犯的是死罪,奴才不敢包庇。”
康熙霍的松开手掌,轻轻抚平他官服上的皱褶,轻声道,“你就继续装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纳兰性德后退了一步,恭敬口头谢恩道,“奴才遵旨!”
康熙紧锁眉头,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鼻子,脑袋里骇人的念头几欲冲口而出,可又被理智生生的给压了回去,“好,很好!”
康熙气冲冲的坐回龙椅,带着一腔的愠怒之气批阅奏章,纳兰性德将一杯热腾腾的参茶递到他手边,却被康熙挥手打翻在地。
纳兰性德没有做声,蹲下身将碎片一片片搁在托盘里,继而退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敏珠就端着刚沏好的参茶走了进来。
康熙瞟了眼茶杯,低声问道,“纳兰性德呢?”
“纳兰统领……他……他睡着了。”
康熙搁下奏章,神色紧张的抬眼问道,“他什么时候睡下的?”
“就在刚才,纳兰统领端着碎片出了门,吩咐我去沏茶,等我转回身儿,就看见他趴在榻子上睡着了。”
“狗奴才,怎么不早说!”话音未落,康熙已经跨到了门外,魏敏珠被骂的摸不着头脑,赶忙紧跟了过去。
康熙俯身把他扶起来,一边轻拍他的面颊,一边急切的唤道,“容若,容若!你醒醒,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康熙从他怀里掏出药瓶,居然是空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又捏了捏他的人中和虎口,统统不奏效,他立马慌了神儿,烦躁不安的喊道,“魏敏珠,你个狗奴才,还不快点传金无羁!”
“噢噢噢!奴才这就去!”
魏敏珠刚跑到门口,身后又想起康熙的声音,“让他立刻马上给我跑过来!”
一炷香过后,金无羁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跪在康熙面前,叩头道,“请皇上恕罪,纳兰统领的病,微臣治不了!”
“混账话!天底下怎么会有治不了的病症!”
金无羁再次叩头,解释道,“启禀皇上,纳兰统领呼吸均匀,脉象时隐时现,很僧人入定时的情形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了感官和知觉,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此种症状微臣从未遇到过。除非知道缘由,否则臣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康熙猛然想起几年前他在饮鹿池行宫昏厥的情形,“朕记得,他曾说是在白山落下的老毛病。金无羁,你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金无羁为难的摇了摇头,“微臣,不知!”
“当初是水浸天和你一道医好的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金无羁三次叩头,谨慎的说道,“回禀皇上,师叔救下纳兰统领的法子微臣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对纳兰统领现下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