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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不到小桃竟然是个如此坏心眼的姑娘,小青峰以后可真是危险了呢。”
“不要自说自话地胡乱猜测好不好。哪里撞到?我看看。”
掀开黄濑捂着额头的手,确实有些淤红,不过并无大碍。顺势看到黄濑左边膝盖贴着的创可贴,显然是刚刚从在房间里摔倒的时候弄伤的,看来绿间的今日运势占卜有点准得可怕……
“这点小伤,你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没问题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小桃不帮我包扎一下吗?”他斜眼看了看我,“切,一点都不温柔。”
“对啊对啊,我就是不温柔。等下去跟赤司说,今天黄濑凉太不许吃晚饭。”
“啊!坏心眼的姑娘!”
“你管我。”
“不过小赤司才不会听你的话叻!”
我正想转头做个鬼脸,发现黄濑朝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大笑脸。微微泛红的额头,干净的脸颊,如同大男孩般略略泛着傻气的笑容。
看着他,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黄濑凉太,真是个笑起来连酒窝都能让人觉得十分美好的男人呢。
*
赤司给我们提供的这座别墅是典型的日式装潢。独门独院的建筑物,连接东苑和西屋的是一个景观颇为不错的庭院。青灰色石子路铺成的小道点缀在清澈的溪水间,一旁的竹筒因为持续不断的水流发出“叩叩”的撞击声。
篮球部的所有人都被安排住在东苑的几间房间内,外面由廊檐连成的一排,饭厅就位于东苑的正中间,与房间的中西兼有风格不同,饭厅是实打实的和式设计。
推开移门,站在门口的黄濑和我彻底被镇住了。
十几张榻榻米铺成的饭厅内,左右两边整齐地排列着数张晚食用的矮桌,居于正中间的主位上壁悬挂着一把日本的武士刀,刀鞘上刻着精致的雏菊图案,让人觉得颇有来头。
不仅是这样的布置,就连坐在里面的篮球部队员们都让我和黄濑有种大跌眼镜的感觉。明明之前还是一群拖着行李,疲惫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家伙,现在摇身一变,人人都穿着夏用的浴衣,一身正气地端坐在矮桌前。老实说这样的阵仗让我着实有一种穿越回时代剧的感觉,而比起大家的穿戴整齐的传统式和服,我和黄濑两个穿着简单T恤的人,反而与这气氛显得极为违和。
“五月,过来坐。”
听到青峰的召唤,我顺势朝左手前排的位子移动。他的身边是一个为我准备的空席,入席后我悄悄戳了戳穿着一身暗灰色浴衣的青峰。
“阿大,干嘛要穿成那样啊。”
青峰指了指对面的紫原:“因为阿敦先这么穿了。”
紫原左手执一把墨色折扇,扇面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恰恰露出他飘魅的眼睛:“因为觉得小绿这么穿着似乎很好看的样子,所以觉得不能被他盖了风头哟。”
被点名的绿间抬了抬眼镜,沉默地指向了刚进门的黄濑:“他逼我穿的。”
“诶?小绿间诬陷呢!我哪有逼你,是你自己一进门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仰望着这件浴衣啊,举了手又放下,然后又举起来,到底累是不累啊,想穿就穿上嘛。”
一身水蓝色T恤的黄濑一屁股坐到榻榻米上,伸着懒腰道:“我还是喜欢穿简单一点的衣服啦,可以手脚灵活,对吧,对吧!”
黄濑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做着各种摆臂动作,直到他身边有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嗯……不过老实说还蛮想看看黄濑君穿上那个会是什么样。”
饭厅里一度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朝刚刚那个突如起来的声音看去。苍白肌肤的少年端坐在黄濑的身边,用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口吻轻声说着话。不过就算是我,在那刻也略略觉得心脏跳动的节奏突然变得有些乱。
浅灰底纹白色线条的的夏季浴衣映衬着少年端起茶杯时候优雅的动作,绣在袖口和衣角的无名花朵在他举手投足间张弛有度地绽放。明明是个看似毫无存在感的孩子,却有着让人窒息的风情。
“小、小黑子……”坐在黑子身边的黄濑首先感动地抽泣了起来,“你这样穿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美了!!!”
“谢谢夸奖。”黑子只是默默地放下茶杯,用一种淡然地延伸看向黄濑,“黄濑君和桃井同学不加入我们吗?”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黄濑一溜烟离开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虽然夺门而出后廊檐上又传来了几声奇怪的跌倒声和呻吟声,不过我也不想在这里如同一个异类一般被大家瞻仰,在黑子好心地给了一个台阶后,我也速速地去房间里换上了浴衣。
再度回到饭厅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正在展开一场“厮杀”。
原来,正式的晚食已经端到了众人的面前。
茶泡饭,秋刀鱼,味增汤和生鸡蛋。
十分传统的日式料理,但就连身为女生的我,都觉得这样的饭量实在有些过小了,更何况那些体力消耗过度的大男人,早就顶着个空荡荡的胃期待着豪华的晚宴,想不到竟然是如此一副窘况。
此时紫原手中的折扇已经成为了一把利器,绿间抽出的左手死死拦住了那把猝不及防向自己捅来的凶器,但即便如此,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鸡蛋被紫原的另一只手囊入怀中。
“你这混蛋!”
绿间奋力地挥舞着双手,又在空中与紫原过了好几招,却依旧徒劳地没能把属于自己的食物夺回。先下手为强的紫原一手将手中的鸡蛋在绿间的脑门上磕碎,下一瞬便凑上嘴,让流下的蛋黄直接滑入自己的口中。
“啊啊啊啊!”
此时响起的声音并非绿间,而是刚刚在我之后回到饭厅的黄濑。他愣愣地瞪着自己座位前的矮桌,只剩下几片零碎的海苔宣告了他“来迟了”的不幸消息。
黑子一边轻轻拍着黄濑的肩进行安抚,一边将藏在身后的半个馒头递给黄濑。
“黄濑君的食物已经被大家分完了,这里还有半个馒头,如果不嫌弃的话……”
“小黑子……”
黄濑眼中的泪光还未转过一圈,紫原凑上来的脑袋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
阿呜,一口吞下。
“小黄的话,做模特要减肥呐。”
“小紫原你这个坏蛋啊!快把我的馒头还给我!这个是小黑子给我的!”
“啊呀呀,小黄不要靠我这么近哦,会把笨蛋病菌传给我。”
“那个,紫原君,你在还咬着我的手。”
“对了对了,小峰你那个还吃不吃?”
“阿敦你已经吃的够多的了。”
“小桃子呢?”
“不要看我这边啦!”
……
饭厅里因为一场食物争夺战而顿时变得鸡飞狗跳,原本那群穿得衣冠禽兽一样的男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饿狼,而且一头比一头凶猛。整个打闹的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突然一阵“哗——”的移门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外面的月亮很高,今天又是一个明月之夜,站在门边的人一身藏青色浴衣,耀目的红发与他那一身肃静的装扮形成鲜明的对比。
“全部都给我安静一点!”
在他的命令声下,刚刚还在耳边嘈杂不歇的喧嚣声戛然而止。大家都重新端坐回自己的位置,而紫原则因为刚刚争夺食物的关系还四脚朝地地趴在中间的榻榻米上,最后还不忘把嘴边的小半条鱼慢慢咀嚼吞进肚子。
“小赤真是小气呢,这么一点东西哪里够我们吃啊。”
“既然不够吃,那索性不要吃。”
赤司一边说着,一边反手移门,迈着坚实的脚步朝着饭厅内正中间的主位走去。
“小赤我想吃怀石料……呜哇!”
赤司直接踩着紫原的背走了过去,躺在地上的紫原不紧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多嘴,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吃东西的。”
异色的瞳孔中满溢着危险的光,在场人除了紫原依旧慵懒地用爬行的姿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所有人几乎都端坐着身子向后倾斜45度。
坐于主位的赤司与他身后那把悬在墙壁上的武士刀给整个房间带来一种极具压迫力的威严感。
从宽大袖口中掏出的卷抽刷得铺开,冗长的纸页在中间的过道上一直蔓延到几米开外的地方。
我们盯着那白纸上的斑斑墨迹,龙飞凤舞地写着让人看不懂的汉字。
“这是你们从明天开始要做的练习时间表,一日三餐的规矩以及禁止事项。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的话就是一切,如果有谁做不到的话,下场大概会很惨。”
硬生生地吞了吞口水,我的目光游移到卷轴上。
外面的知了依依呀呀地叫着,夏夜的闷热在所有人的内心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