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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把那当做是我的傲慢。”
不知不觉，黑子已经占到了赤司的面前。隔着很近的距离，他几乎能够看到倒影在赤司瞳孔中的自己。两种颜色的自己，难以形容的空虚。
“哲也，其实你很幸运。”赤司淡淡地道，“没有人会想要只是孤身一人。”
“赤司君并不孤独。”
“是吗。”
“我们在你身边。”
“谢谢。”
“从未离开。”
“嗯……”
晦涩的球场，带着一丝难以忘怀的哀伤。仿佛是只有今日才生存与这个球场上的亡命之徒，忘记了过去，不知道明天，无法祈求更多，只能选择现在。
再一天，再一刻，再一秒。
一点点的时间也好，哪怕知道这样的作法，最后带来的只能是互相撕裂的伤口，但是，他别无选择。
胜利的荣光是唯一能够留在心中的灿烂，能够做到的，只有这样。
“友情”这样的字眼，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tbc。
18
是一场暴雨。雨珠像是凝聚了多日来的晦涩，从天空那道裂开的口子中骤然降下。
十七日，在来到静冈这座城市的第十一天，帝光在馆外一片倾盆大雨的衬托下再次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观赛的人群丝毫没有因为那场雨势的瓢泼而减少，与馆外寂静的大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球场内雀跃一片的欢呼。
四连胜，帝光率先在上半赛区得到了进入决赛的门票。
通往休息室的路上，夹道围观的记者和球迷爱好者簇拥在旁。
闪光灯，喧闹，嘈杂的人声。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虚荣心会随着焦点注意的转移而变得膨胀起来。一支中学生的篮球队本不应获得如此多的瞩目，况且我只是一个入部还不到半年的半吊子经理。
咔嚓，咔嚓，咔嚓。
有点吵。
但是，却很美好。
帝光的球员并不喜欢接受这些访问，所以应对媒体和球迷的工作都几乎交托给了我。馆内有专门为了这场比赛而临时开辟的宣传室，那一天，在应付了媒体和球迷的热情后，有一个人在过道上叫住了我。
“打扰了，桃井五月同学。”
是一个穿着米色西装的矮个子老头，带着厚厚的镜片，头发微微有些稀薄。
“敝姓长谷川，从事的职业是这个。”
他向我递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桐皇学园的理事。
“桐皇学园？是那所东京地区的高中吧，为什么高中会……？”
其实当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看了帝光中学这几场的比赛，老实说我真的非常佩服。”他抬了抬眼镜，对我露出一个赞赏式的笑容，“日本这几年来在青少年篮球运动上发展得相当迅猛，如今国中生的水平几乎能够和高中生相抗衡。”
我无意打断那位长谷川先生，像是扯开了话头，他的语速也随之快了起来。
“那么就请允许我开门见山的说。我校正在招募优秀的体育型人才，对帝光中学的几位运动员相当感兴趣。桃井同学也应该知道，相对于国中，高中的篮球比赛更受到瞩目，也有不少国外的学校会通过每年的高校赛事来选拔优秀的人才。”
“可是他们只有国二而已啊。”
对方呵呵地笑了起来，寥寥的发丝也跟着抖动：“当然当然，我们这次前来的确是为了吸纳优秀的国三学生。因为新年过后，将会举行统一的全国联考，这个时候招募人才恐怕是最恰当不过的时机了。”
“那为什么……”
“老实说这一次的行程让我感到相当惊讶。帝光去年也是中学联赛的冠军，而且同样身为东京都的中学，是我们的首选目标。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帝光篮球队的正选球员全部都是国二以下的学生，当然，其中的缘由我们也已派人调查过，但即便如此，如今这支队伍却无疑比此前还要备受瞩目。如此优秀的人才，我相信如果不早一年发出邀请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看上他们的就不止是桐皇了。虽说是早了点，但如果可以的话，这里有两份入学推荐表……”
“两份？”我怔怔地看着他向我递来的表格。
“是的。我们想要邀请的是青峰大辉同学和赤司征十郎同学。”
“……”
“获得推荐的学生在通过了入学考试后，能够获得全部三年的奖学金，这将会是一笔相当庞大的金额。”
长谷川先生还在继续说着一些关于推荐入学的优厚政策，我已经无暇再听。
只有……两个人吗？
可是，帝光是一个整体啊。
“桃井同学，你有在听吗？”
我将表格还给了他：“抱歉，这件事，我做不了决定。”
长谷川先生一愣，随即又笑道：“当然当然，青峰同学和赤司同学那方面我也会亲自找他们去谈，只是未免唐突，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桃井同学先代为告之一声。如果他们有此意愿的话，希望你能够联系我们。”
那张名片撰在手中，明明只是一张很薄的纸片，却犹如铁块般沉重。
“抱歉，我有点事，要先告辞了。”
“那就麻烦你了，桃井同学。”
长谷川先生大概还在我的背后鞠躬致礼，而我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太过突然了吧，心里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有多久没有想过一年以后的事情了，那场友谊赛后，几乎在每天快节奏的生活中忘记了那件事。原来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厉害，特别是对于某些方面。
现实总是割裂着理想。
突然觉得，荣耀什么的，比起之后的那些，也不过如此。
总是要在这种时候，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几乎要快爱上这个篮球队每一个人的时候，才……
“嘀嘀嘀嘀——”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青峰的来电。
“五月，你跑到哪里去了！”
“……”
“小桃你再不来的话，大巴就要开走了哦。”旁边好像是黄濑的声音。
“……”
“大辉，把电话给我。”隔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响起，“桃井。”
“赤、赤司君？”
“一分钟内，赶到停车场。”
“……”
“回答呢？”
“我……”
“你现在在哪？”
“体育馆里，二楼，宣传室的……”
“给我呆在那里。”
他命令式地对我说完，紧接着电话的那头便是挂断的忙音。
两分钟后，二楼的走道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由于距离前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将近一个小时，走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的，只有隔着几堵墙壁的外面，砸落的雨声。
赤司似乎是跑过来的，大概是因为外面下雨了的关系，他很少见地带上了一顶鸭舌帽。帽檐的地方还在滴水，耳际的发丝根根分明。
“桃井，发生什么事。”并非是疑问句，而更像是责问的声音。
我的腿莫名地软了起来，有些没办法用大脑去思考怎么回应赤司的问话。
他一步步地朝我走来，停在我的面前。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就这么沉默地凝视了很久，他侧身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时间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在这段被阻隔的空气中安静流淌。我的手心依然攥着那张桐皇学园长谷川理事的名片，沉默扩散，压抑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大巴……”赤司没有看我，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开口，“我让他们开走了。”
“咦？”我恍惚地看着他，“那、我们要怎么回去。”
“终于能够说话了吗？”
他的眼睛里有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光。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他。
“你的脸色很差。”
卸去了厉色，变得有些平坦的声线，说着不像是赤司会说的话。
“如果不舒服的话，说出来。我不希望我的队伍中会出现病人，而且你……”他看向我，“是我们帝光非常重要的一员。”
四目交汇，那种摄人的眼神让我有点不知应对。我移开眼神，默默地道：“队长。”
“什么事？”
“我们这些人，以后还会在一起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但在我看来，却尽是苦涩。
“抱歉问了奇怪的问题。”
“没有，只是这个问题，在几天前也有别人问过我。”
我不知道那件事：“是谁？”
“当时我告诉对方，我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避开我的问题，转而道，“想不到这个球队里，还有和那个人一样，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操着心的人。”
“刚刚，桐皇学园的理事给我了两张高校入学的推荐表。”
赤司的表情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