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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了那书信，王浩源又将其折好，递回给黄阅。
“你？你不要？”
“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不出离开这里的理由。”
黄阅跺脚，“还想不出理由？白马书院都不要你了！你还留在这里不怕被他们指着鼻子说话啊？你！”话说到一半，王浩源看见黄阅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惊讶，再一对，却发现不是在瞧自己。王浩源随着黄阅的目光转过头去。
“南风？”
秦洋也缓缓从草丛里站起来，双手举得老高，很是无辜：“没按住。”
“你……为什么他们不要你了？”
“……南风。”王浩源几步来到南风面前，忍不住地要去抓住南风的手。
南风躲开，眼神楞楞地盯着王浩源，“他们为什么不要你了？”
王浩源无从答起，被躲开的手置在空中还在发颤。“得，这儿可留不得小爷了，我才不在这儿煞风景。”黄阅仰着脖子说完这句话，甩手就要走人。秦洋摸摸鼻子，紧跟着要走。“慢着！”王浩源叫住。
“呵？叫住我干嘛？不怕小爷我待会儿忍不住把你俩撕碎了吃吗？”黄阅指着自己鼻子，说得轻佻。王浩源强硬地抓住南风的胳膊，“你们留下，我一个人也解释不清楚。”“就在这地方？”秦洋戏问。“去我屋。”王浩源说。
“普天之下，哪有情敌做到这份儿上的？啧，小爷我真是个奇人！”黄阅倒坐在凳子上，胳膊肘杵着身后的桌子，仰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秦洋看着站在门前的南风调笑，“哟？还站着呢？就咱仨坐着，多不好意思啊。日！”看不见的地方，黄阅掐了秦洋大腿。王浩源温言：“坐吧。”
南风没动。他知道自己这样较劲儿很傻。但是被蒙在鼓里的这种感受，更让他觉着自己傻。声音发着颤：“他们……为什么不要你？”
王浩源和黄阅心里同时一抽。最见不得这个人一副难受的样子了。“大爷的。”黄阅别过头低骂。王浩源张张嘴，却没发出一声来。一旁干看的人着急，“得！我来告诉你吧！你和王先生的事儿被不知道哪个多舌的混蛋看见了，就黄阅生辰的那天晚上。那混蛋直接在学堂上对先生出言不讳，但好像没看清你的模样，就以为是我！我跟那混蛋打了起来，事情闹大了！黄阅说跟王先生那晚在一起的人是他！所以现在白马书院留不得你面前这两个蠢货了！”“生辰？”南风抬眼低问黄阅。黄阅不敢多瞧，装作揉揉脖子，移开视线，“就……趔云桥那晚……”“出言不讳？”这是问王浩源。“也没……只是……只是问了些不合适的问题。”“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你？”南风的目光又移向黄阅。“唔……”这目光看得人心里难受，“是他们说那人是秦洋所以我是帮秦洋，真不是为你！你放心！”
“姐姐，道歉娘不会打我吧？”“你个小混蛋，打你也比让你害人伤心的好！”
真糟糕，明明不想做那样伤人的事的。
黄阅的话落，南风又低下了头。半天不曾抬起，室内气氛僵持。站着的人渐渐发抖，“啪嗒！”大滴的眼泪打在了地上。“南风……”“小春……”
南风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凶狠，“你们装什么好人啊？！瞒着我就是为我好是不是？谁让你们这么做了？日你大爷的为我好！”“咚！”门被南风踹开，这回谁也没来得及抓住。“小春！”黄阅拔腿就追。王浩源慌忙站起身来，却又站着不动了。
秦洋问了：“你怎么不去追啊？”
“突然……”王浩源目光暗淡。突然觉得心里没底了。
秦洋咂咂茶杯，“呵呵，没想到这小东西还会骂人。”笑得一阵尴尬。
南风往后山跑了。黄阅急追，几次差点丢了南风的身影。“小春！呼……小春你慢点！”这回南风出乎意料的能跑。黄阅追不上，尽量不丢了那人的背影。也不知二人跑了多久，南风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乖乖，你可终于停了。”迈着疲累的步子，黄阅向南风走去。
“呜！咳……”南风在哭。黄阅停了下来。
“呜……如果，如果没有认识你们就好了。没有认识你们，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了！我真的很该死！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就受不了你们这样，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只会哭，只会着急，只会……”
“你有用！”黄阅一把捂住南风湿润的眼睛，“你很聪明！几天就能学好字。还过目不忘。你也很能干，上菜记菜名儿，搬东西，打扫，我不会的，你都会。你很善良，爱生气，但只要哄哄，立马就能原谅别人。你……还很好看，那晚穿上的学士衣裳，看起来特别的……嗯……萧萧肃肃，爽朗轻举？”“噗——”“你看你看！我就说你只要哄哄，就能立马原谅别人吧？所以别跟我们置气，也别跟自己置气了，好不好？”
南风含着眼泪冲黄阅笑，“没见过你这么能哄人的。”黄阅回敬，“我也没见过你这样好哄的。”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是荒山野地。
黄阅耸耸肩，“得，这下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我知道。”南风说。
黄阅挑眉，“你来过呀？”
上回是跟王浩源来的。“嗯。”
“你不敢去追，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没底？”秦洋把王浩源的心思给说了出来。“你如何知道的？”王浩源摸脸苦笑，“有那么明显？”秦洋摇摇脑袋，“不是在脸上，是在你眼里！”“是吗？”“先生，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同道中人。”“呵呵，我原来也没有看出来。”“先生，不是我说你，就这么把机会让给黄阅，你以后会后悔的。”“……”王浩源没有说话，手心里又传来那种失落感。猛地握紧桌上的茶杯，又是一阵凉意。“我已经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喜欢的是谁……”
“哼……”秦洋冷冷地笑开，“方才我还觉得黄阅跟你不是差了道行，可现在……我真觉得，你赢不了黄阅。至少，那小子不晓得放弃。哪怕你俩当着面打击他，他就是舍不得放下。我看着那个叫南风的小兔子就眼红。但是我知道，黄阅那才叫真心。我争不过他。而你……在迟疑。”
“咵嚓……”杯子碎裂的声音。
第17章 离别（一）
黄阅跟着南风一起回到了再来客栈。他说，“总之书院也不要我了，还不如回来做店小二。”南风神伤，却又强颜欢笑，“你哪是当店小二，分明是回来当少爷。”“得得，你别那样笑，明明不开兴，何必强迫自己呢。”
“哟？快看这是谁回来了？”李德算遥遥的就迎了过来。黄阅喊得亲热，“李叔！”“喝？这腰背不仅长好了，嘴也更油了。”黄阅没皮没脸，“这是天生的！”和黄阅一阵寒暄，李德算这才注意到一旁笑得难看的南风。“情惑可解了？”南风偏过脑袋，不敢看身旁的黄阅，“还没……”
秦洋刚跨出王浩源的屋子，就见黄中德领着一个风姿卓俊的生人走了进来。学堂之事本就闹得难看，黄中德一见秦洋，顿时横眉竖目，“你在这里做什么？”秦洋忙作谦卑样，“学生是来请教先生问题的。”“哼，问完就赶紧走，王先生还要接待客人呢。”“是。”黄中德领着人进了屋。客人？什么客人这样气度不凡？秦洋好奇，扒在那窗户边偷瞧。
那生人一进屋就唤道，“子渊。”正黯然神伤的王浩源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闪烁：“哥？”哥？我天，这是唱的哪出？
黄阅曾帮南风带过一晌午的工，手忙脚乱也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惨状。现下南风心不在焉，他很想帮忙。李德算却打击道：“得了吧黄小少，你要是帮南风干活，胖掌柜回来指不定怎么哭呢。”黄阅沮丧，“我不是想帮忙吗？唉？端剩盘子我行的，这个不难！”“不……”“好！”李德算刚准备张嘴，南风已经笑着应下。“嘻嘻……”黄阅高兴地一撂袖子，上起了手。
“你也不怕他摔了盘子？”李德算看着那上窜下跳的身影，觉得很不靠谱。
南风摇头，“他也是有心要帮我。我总不能次次都不顺他的意吧。”
李德算不由苦笑，你有哪次是没有顺着他呢。
定昏时候，客人只剩了一二。黄阅趴在桌上捶着腰背，唉声连连，“哎哟，端个盘子也这么累，想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真是可怜啊……”李德算将茶水递到这人手边，“也不知晌午是谁跳着脚要帮忙的。”“我……”“那你还叫苦？”“叫叫不行啊？驴累了还知道撂蹶子呢！”“你是驴？”“我……”
“南风……在吗？”清朗的声音问住正逗嘴的二人。
黄阅看着王浩源，先前脸红耳赤，现在却眼神发冷，“你怎么来了？”“是谁找我么？”多半是听见了先前的话，南风从后院走了进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