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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甚么。”兰寻剑打量他一番,此人显是刚从床上爬起,顶着一头乱发就冲了出来。
五缺支支吾吾:“这个……我,怕,不是……兰少爷!咱们回去吧!”
兰寻剑转身,怔怔看着他,眼神中仿似没有聚点。
“兰……兰少爷?”五缺傻傻地又唤了一声。
“回去……”兰寻剑喃喃道,“能回去的话,倒也好了。”
五缺挠挠头,露出不解神情:“……啊?”
兰寻剑袖子一甩,双手背在身后,径自向来路去了:“好,我们回去。”
五缺应了一声,欢欢喜喜跟了上去。
却不想,兰寻剑回屋拿起尘封已久的剑就出门直接取了下山的路,五缺一迭声地唤着,他却只兀自走了下去。五缺无法,只得匆忙收拾了几样东西也随他下山。
到了山下,两人向着长安方向走的一路上,五缺仍在坚持不懈地问道:“兰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这位兰少爷直到城门口终于赏了一句回应:“回乌有。”
五缺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开心道:“好哦!”
兰寻剑瞥了他一眼,仰头示意了不远处集市的方向道:“去租辆马车。”
“好嘞!”五缺笑呵呵地赶去了。
今日早晨的集市薄雾已散,却还清冷着,寥落人群偶尔擦肩,丝毫看不出长安的恢弘气息,这座城市尚未醒转,人们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寡淡神色,对于月前城外那一场变故却是全然无知。
呵,如此也未必不好。
兰寻剑站在城墙边望着人群出神,过了片刻五缺空着手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我,我突然想到……”五缺跑来冲他道,“兰少爷,我们不用跟那个少爷说一声么?”
兰寻剑挑起眉:“萧三?不用管他。”
“哦——”五缺搔搔后脑憨笑道,“这样不好吧?”
兰寻剑皱皱眉,道:“我日后传信与他讲。快去!”
五缺缩了缩脖子,又跑回去了。
日光斜斜洒过来,带着些没温度的怔忪,巡街的侍卫列队整齐踏步过来,兰寻剑微微侧身,向路边让了两步。未几,一声长长马嘶震裂了城内静谧。
惊诧转头过去,就见似是远道而来的马匹在城门口戛然停住,马上的人飞身而下,长袍在空中翻卷未定,手中已与那侍卫队打头一人过了几招,动作狠厉非常,令观者心惊!
兰寻剑还在犹疑中,正欲上前,便已见那人干净利落斩下侍卫首级,手中染满鲜血的大刀直接扔在地上也不要,拎着首级又一个翻身上了马,向城里奔来。
那马又是一声嘶鸣,狂奔过街,经过兰寻剑身边时,马上的人似是投来一道目光,又转瞬只剩飞尘满眼。兰寻剑清楚看见了他溅血的面容,目光带着冷透的寒意,面颊上疤痕犹带血色,修罗一般的神色却登时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牵着马过来的五缺站在旁边,许久愣愣道:“……刚才马上那个人长得真像少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相遇都是一场重逢
在萧三的安排下,兰寻剑顺利接任了长安城内捕头一任。
仿佛又过回了从前的日子,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关于先帝最后的下落,或者分崩离散的青山会,这些对于他来说,仿佛都已不再重要。连日来所过的避世生活,而今回到这现世,只觉得前尘往事都成飞烟。
他无法分辨自己出于什么心情留在这九陌四衢琼钩玉楼的长安城,心里却分明有个声音说着,再见一次吧,再见他一次就好。
既已亲眼见过那楼在眼前轰然的坍塌,既已亲眼见过那人诀别般最后一个神情,又何妨再见一次,那个酷似盛仙的人,或许是上苍垂怜予他的梦境也说不定!
兰寻剑因自己这般从未有过的卑微心思而感到惊诧。
新的住所在城中最为喧哗的地方,兰寻剑素来喜静,这回却也没说什么,五缺倒是很开心,蹦蹦跳跳地一直讲着前日在城门碰到的“很像少爷的人”。
“绝无可能是他。”他这样对五缺说着,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虽然长相极似,神色却半分不像,又显是武功高深,与他完全是两个人。况且……是我亲眼见,他已死了的。”
五缺一愣:“少爷死了?”
兰寻剑抬眼看了萧三一眼:“你没告诉他?”
萧三正在一边饮茶,无奈放下茶碗道:“我明明说过。”
“你骗人,少爷怎么会死!呜啊……”五缺肩膀一抽,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兰寻剑按着额头看着胖胖的五缺坐在地上像没有糖吃的稚童一样哭泣,心里一阵酸楚。
盛仙盛仙,你做的好事。
如今,你就像一杯未尽的毒酒,让我看到了酒中游蛇的利齿,也照饮不误,到头来却发现那不过是墙上弯弓的倒影,真是虚惊一场,也真是空欢喜一场。
几日巡街,却也未曾听说那人的踪迹。
关于前次城门变故,据萧三说当日早朝之后,众位将臣甫一出门便见犹带血渍的侍卫头领首级赫然现于殿前阶下,文臣大多当场大惊失色,有将士上前查看,阶边石柱上有指力留下苍劲刻痕,上书“血祭乃始”,署名一个“孙”字。
至于门前护殿的列位兵士,俱是干净利落一刀毙命,横尸当场。
报禀了上去,皇上也未说什么,只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最蹊跷一事,此人如何越过大内重重阻隔直达金銮殿前,又不入内只留下这似是警告意味的标识,且横扫护殿数位兵士,殿内竟无一人听见声响。
虽说殿前守卫也不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种事也未免太过荒唐……若来者是孤身一人,这真可谓鬼神之力!
深宫中的变故,却在长安街头不过窃窃私语的流言。
绮筵笙歌日复一日,欢声笑语花满树,夜色流金看不足的长安依旧舞着念着唱着旖旎时光,浑然不知大祸将至。
兰寻剑踏着随天气转变日渐冷硬的街道,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
这世界上就是有欢喜、有忧愁,有人离别、有人重逢,有人马革裹尸不得归,有人春闱帐暖至天明,有人高阁庙堂颐指天下,有人举目无亲流落街头。这些事见得多了,渐渐就开始怀疑自己素来的行事原则是否当真难以一己之力贯彻。
恃强凌弱、贪生怕死这种人的劣根性,是无法拔除的。他可以阻止,却无法断源。
“寻剑。”转了个弯,正见对面神色匆匆的萧三似是寻他而来,冲他挥了挥手。
兰寻剑过去询问何事,萧三面色凝重许久才道:“跟我入趟宫。”
“入宫?”
“我国危矣。”
萧三说完这话,便转身在前引路,迈着匆忙的步子,兰寻剑不明所以跟上道:“究竟发生什么?你叫我去又是何意?”
萧三叹了口气,道:“你前些日子见的,说是长得很像江湖骗子那人……”
“……”兰寻剑看着他的背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即将带兵攻入长安了。”
“这……”兰寻剑愣了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
“其中来龙去脉我亦不是很清楚,不过圣上有意让你带兵先行南下迎战。”
“我只是个捕头而已。”兰寻剑摇摇头,心里不知是何感觉。
萧三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昔日主人的手下,四路将领本是互不照面,不知彼此身份的,后来……”他轻咳一声轻描淡写道,“后来我顶替了朱大人后,因你我是旧识,我们两方人马才有了些交集。月前那一夜,据密报另两人已身死庙中,当日在场的手下自然一个活口也没留,你的人又早并入我麾下,如今你在长安的事情,只我与圣上知晓。”
“所以……?”兰寻剑眯起眼。
“圣上只说,此事与主人有关,若派我去,手下人马无法托与他人,只你最为合适。”
兰寻剑沉默了片刻,突然停住脚步道:“不对。”
萧三也停住疑惑道:“什么不对?”
“照你这般说辞,你知道先帝在何处!不然,昔日那些人马何以进宫?”
萧三叹了口气,不语。
兰寻剑看他神情,便明白了□□分,冷笑道:“呵,既然这样,为何不杀了我这后患无穷的仇人之子。”
“并非是我有意袒护……”萧三慢慢道,“他根本未曾想置你于死。”
“好一个未曾想置我于死,当日杀伐屠戮,追踪千里,都是做戏不成?”
“寻剑,你为何不信我?难道我们毕生再无法真心相待?”萧三语气急切。
“你我终究是在两条路上,你既是他的人,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