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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文不白,与大家使用的文言文不同,也与民间话本的写法不同,张华轩用来著述的这本书,采用的当然是后世发展纯熟的议论文写法,要知道改文言为白话,从民国初开始,历经很多民国大文豪的努力,经数十年之时间才慢慢纯熟成形,它既不是文言那样的晦涩难懂,也不是民间白话那样的轻浮跳荡,而是介乎于两著之间,既不妨碍阅读,也不会失之轻浮。
这样的文体,开初时还有不少官绅嘲笑:“盐狗子也敢写书,这什么东西!”
待回过神来看看,开篇发展结束,章法有度,俨然并不比八股差劲。要知道张华轩可是公务员出身,党八股写了多少年,当时深恶之,现在提起笔来就是官样文章,这种文体也是千百人的智慧几十年的结晶,看起来不起眼,写起来费功夫!
这么一来,张华轩可真算是声名雀起了,文章写的漂亮,策论写的精彩,见识甭提了,人家说的咱只能看着,书里说的那天下万国是根本就没听说过,再加上先前请办团练的头采,一时间淮安团练帮办道张华轩的名声直动九重,听说当今圣上临睡觉前,都得让兰贵人读一段《海国图志拾遗》后,然后才睡!
这么着一来,淮安城上下的官员心里都是有数,张大人高升是指日可待。甭看是捐班,甭看是商人,这年头狗屁不是的人当大官的海了去了,张大人少年才子,没中过举人进士,翰林御史是当不上了,不过到京师理藩院当个主事啥的,估计有门。至于张大人办的团练?团练谁不能来?不能让一个通晓外国局势的英才,就这么着憋在乡下地方吧?
张华轩当然也不曾想到,自己的招数这么使出去,最终正面效果是达到了,让他从一个盐商之子摇身一变,成为士大夫眼中可以结交的人物,不过反面效果也是明显,身在中国官场打滚多年,他当然明白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北京那潭水现在太混,而他这条鱼也太小,到了北京,自己将会任人鱼肉,到时候,想退都难了。
况且,他又没傻到真的要为大清效力,为满人挽救江山社稷。
看着一个个官员对他分外客气,个个上门来拜,张华轩没奈何下,也只得挨个上门回拜,繁文缛节之余,又小心打听,才慢慢知道这一次风声突起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内阁学士、正蓝旗汉军都统、护军统领、銮仪使、御前侍卫工部侍郎肃顺看了《海国图志拾遗》,拍桌子吵道:“这人明白,真明白,这样的人才搞什么团练,练那几千人有什么用,这种人才得赶紧调到北京来!”
肃顺是何等人?敢在咸丰皇帝手里夺朱笔判斩干掉大学士的人!姓爱新觉罗,宗室,先是辅国将军,咸丰帝一即位,对肃顺就极为倚重,一年内就给了肃老六无数要职显职,现下不过是咸丰三年,肃顺的权力之路还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不过在北京已经是炙手可热,等闲人是惹不起他了。
这人又是清末难得的人才,有才浅而远见,才疏而有识,行事果断坚毅之称,而且能平等满汉,或者说,是高看汉人一眼。
咸丰二年他就到部堂里历练,对旗员部属从不给好脸子看,对汉人部员却礼貌有加,常和人说:“汉人不能惹,他那笔杆子厉害!”
就这么一个人,在咸丰年间连鬼子六恭亲王奕訢也拿他没办法的人,生生看中了张华轩,要把他调到北京当自己的助手,所以风声一出来,淮安城内外的官员都是清楚,甭看张华轩是捐班,将来飞黄腾达位列显班的日子,不远了!
张华轩可真是哭笑不得了,这可纯粹是他自己作茧自缚,在著述论文上表现的太优秀,对各国局势也显的太过了解,将心比心,若是他也在京城执政,看到这样的人才,也不会放着留在地方去练那十几个营头的练勇,在北京,如张华轩这样的人才,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张华轩拍着脑袋直嚷嚷头疼,这个套是自己下的,却到底应该怎么解?
第一卷 崭露头角(15)
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了。张华轩深知一个道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甭看淮安府和清江浦的那些个官员没啥本事,一个个面带烟气,个个面黄肌瘦,不是翎顶辉煌,还真以为这帮大清官员都是要饭花子,可是如果一个招呼不到,这些人帮忙不成,毁人却是拿手,现在张华轩在朝廷没有后援,大学士不会理他这个捐官,军机大臣们一个也不认识,连那达密章京,也就是小军机,他也是根本攀不上门路。
这个年代,如果不攀上几个有根底的大臣,就是倾家荡产的送银子,可能也摸不着庙门,白教人坑害了去。
至于在地方上,张家原本只是盐商富户,属于逢年过节让人宰的那种肥猪型的大户,在淮安的根基也就是比普通百姓强些,遇到真正的官绅大户,还得催眉折腰,矮人一截。
要不然,也不会张华轩露了那么几手,整个家族就立刻跟着他转,那些叔父辈和族中兄弟,都愿意给他打下手,一则是其它房里败落,需要跟着张华轩这一房混口饭吃,二来,也确实是要提高张家在淮安的地位。
在这个时代,整个大家族原本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张华轩让家族上下都看到了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而相应的,整个族中的老少都要跟在他屁股后头效力,没有二话可说!
于是整个正月,一心要做一番事业的反清义士张华轩只能与一群一群的大清官员往来应酬,喝花酒打麻将是少不了的,还有不少官员拉着张华轩一起到花船上去抽鸦片,看着对方脸色发青满嘴黄牙,张华轩只能敬谢不敏,落荒而逃。
人虽走了,只要留下会帐的银子,这些府道官员就会心满意足,还不等张华轩脚步迈出去,就已经躺倒在床榻上,开始吞云吐雾。
张华轩连连摇头,鸦片害人至此,简直叫人无话可说,也无法说。只能暗下决心,等将来可以随心所欲时,一定要在苏北这块土地上先行禁绝鸦片!
可惜现在想摆脱这种无聊的应酬都做不到,还真是大丈夫不可无权哪!
好不容易熬过了正月十五,整个过年的气氛终于慢慢淡了下来,张华轩借口徐溜兵营已经人满为患,急忙带着一帮账房先生与府里的大小管事,一起骑马赶往徐溜,去料理兵营的事,把剩下来的应酬诸事推给了别人。
自从年前张榜以来,整个淮安府与淮阴各县都极为轰动,这年头说是好男不当兵,不过当练勇与绿营是两码子事,一个是给朝廷打仗,想当然的要穿州过府,生死未卜,而且绿营军纪败坏,将领克扣粮饷殴打士兵,甚至把士兵当奴隶也不是啥新鲜事。不过当练勇就是两码事了,保境安民,就负责本地安全,最少在目前张华轩的榜文上也是这么写的,待遇不错,而且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带兵,断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最重要的,就是张华轩是在年前发的榜,只要当时符合初选的条件,揭了榜就给钱!年关难过,这一手当真漂亮,使得不少穷苦人家愿意给他卖命的同时,还对张大道台感恩戴德,称颂不已。
过了十五,便是当初说好报道的日子,张华轩带着几十个从人清早自淮安府出发,在官道上跑了一个多时辰,鲜衣怒马入了徐溜兵营。
这时候徐溜兵营已经是人头攒动,整个大校场上黑压压挤满了前来报道的士兵。张华轩骑在马上原本还冻的满脸通红,此时骑马到了校场上,迎面一股热浪便扑了过来,倒熏的他浑身发热。
就是这年头人们身上的气味实在不好,这些来当兵的显然不会是富贵人家出身,一个个破衣烂衫也还罢了,只怕过年都没洗澡的也不在少数,上万人挤在一起,这个味道就甭提了,确实有点不大美妙。
张华轩别转过脸去,看着乱哄哄的校场,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喝道:“华建和华筑他们呢,这里乱成这副德性,怎么也没有人管!”
他当然没有正途出身的官员出来帮他维持,现在手下也没有什么得力的将领来帮他带兵,只能凡事亲力亲为,现在这个时候就只能让家族里的叔伯兄弟们帮手。
不过他的这些兄弟显然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硕大的校场原本容纳几万人也没有问题,眼前不过万把人左右,就已经乱的不成体统。
张华筑等人听到张华轩喝斥,有心抗辩,却也知道自己这差事实在做的不怎么样,旁人都低头不做声,唯有张华筑低声道:“这么多人,你来维持下试试。”
张华轩勃然大怒,斜眼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