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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天冷,总要穿得多,每个人样子难免要有点儿笨重,但好像不管什么衣裳,只要穿到了傅宁抒身上,就显得……那叫什么……
唔,灵动。
能这么形容么?我歪了歪头。
不管能不能,反正就是好看,不一样。
上回王朔来信,里头夸了他师父在京城的朋友,说是样子有多好看,我没有不信,但读信那会儿,就忍不住要想,那个人肯定不会有傅宁抒好看。
现在又想起来这个事儿,我还是这么觉得,而且就忍不住陶陶然的。
「……别顾着开心,看路。」
傅宁抒出声。
我喔了一声,赶紧走好了,才察觉已经走到了个上坡。我仰起目光,远处在树柳之中,半隐半现了几座房檐。
我开口:「先生,这是要往山里么?难怪一路有点儿冷清,」
傅宁抒嗯了一声,开口:「算是吧,不过,渭平县城依山傍水,时有坡路也不稀罕,只是这儿的路窄,加上店铺开得少,所以才显冷清。」
我恍然点头,不禁又说:「冷清点儿也不错呀,外头人太多啦。」
傅宁抒看来一眼,笑了一笑。
「方才那家茶楼,你觉得如何?」他忽问。
我咦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何问,但还是想了一下,才道:「唔,点心很好吃,气氛很特别,就是……唔,有些贵。」
说到后面那句,我忍不住小了点儿声音。
傅宁抒瞧来一眼,目光温和。
我有些困窘,不禁挠了挠脸,但又脱口问:「先生,那家茶楼,是不是平时不好进去的?」
后面来的几个客人,感觉好像都很有学问,聊得好像都是一些……就像柳先生说得风雅。
傅宁抒听着,像是笑了一下,然后忽地停了下来。
我觉得困惑,但也跟着停下,往旁一看,才发觉我们停在一幢楼房前。
这一整幢楼房靠在半山坡边,虽然只两层楼,但它周旁都没有别的屋子,所以显得很高。
它的右侧是崖壁,我怔了怔,往前眺望,见着一大片城景。
我转头,见着傅宁抒已朝楼房迈步,连忙跟上。
楼房的左侧有一株枝叶茂盛的树柳,把楼房的门面挡了一小半,不过一眼看去,倒不觉得阴森。
不过,门上落了锁。
我不禁奇怪,但还没问的时候,傅宁抒就说了一句往这儿走。他伸手拉了我,绕到那株树柳后头。
咦?原来后头有路啊……
我怔了怔,同傅宁抒绕过楼房的左侧,那儿有条青石阶道。
「我们要往上走,若累了就说一声。」傅宁抒道。
我喔了一声,看着这段……唔,不知几个石阶,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的。我脱口:「先生,我不会累的,我们一口气走上去吧。」
傅宁抒听了一笑,没说什么,就牵了我往上走。
这段青石砌成的阶道,沿着楼房边的坡地往上,两边逐渐看不到什么屋瓦房檐,差不多走到一个高点后,路就往旁岔去,变成了碎石铺成的坡路。
碎石坡路通往林子深处,有点迂绕……
天色又暗了几分,不过并不是天黑。
我抬头,瞧见一大片乌云盘桓在天际远处。
应该……还不会下雨吧。
还要走多久……到底去哪儿?傅宁抒一直没说……
我不禁往他瞧去。
傅宁抒像是察觉,握了握我的手,温和开口:「到了。」
我咦了一声,连忙往前看,不禁一怔。
坡路到了前头变得平缓,沿着一面青石砌成的高墙往前延伸,通向了一处屋院。
「原来先生是要来找人啊?」我脱口。
傅宁抒笑了笑,拉了我一起往前走,边说:「不是。」
我愣了一下,但还没问,傅宁抒就又说了下去。
「这里是我一个故旧所有,我受托管顾,偶尔会来一趟。」
我恍然点头,而一边听着,已瞧见了大门。
傅宁抒松开我的手,近前一步,抬手敲了敲了门板。
没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
是一个妇人,不大年轻,神情还有点儿严肃。她朝傅宁抒喊了声公子,但像是没有看到我,就迎了我们进去。
傅宁抒领着我往里走,边对妇人吩咐:「我们要住下,劳妳去收拾出一间屋子。」
妇人听了就说:「东屋那头离浴房近些,状况也比其余几处的好。」
傅宁抒嗯了一声,道:「就那儿吧。」
「是。」
妇人应了之后,转头就走开了。
我看了一眼,随着傅宁抒进到门厅。
门厅后是个大天井,正中摆了个花坛,不过里头只有土,一朵花儿也没有。
周围分出了几个屋子,左右两侧都是廊道。
傅宁抒带着我往左侧过去。
后头的游廊迂迂绕绕的,我走得有些认不清方向,一点儿也没敢多顾看,只紧跟着傅宁抒。
但隐约的能感觉……唔,这儿四处都很古旧,院子里的树很茂密,但一眼看去,有点儿杂乱的感觉。
而一路上,瞧见的屋子也……
「先生,这儿真的能住人么?」我不禁问。
傅宁抒看来,倒是一笑,他一边推开屋门:「这儿废置了许久,我以往来,也只用上这处,其余的一直不管,不过……不会一直如此的。」
我听了,懵懵的点头,同他进到屋里。
这里像是间书房,不过……
书案上是搁了笔墨,还有许多簿本,可一旁的架子都是空的,正奇怪时,我注意到一件事儿,正对门口的对头,还有一扇门。
「先生,那儿怎么还有门呀?」我解下披风,好奇的问。
傅宁抒也正解下了披风,听见望了一眼。
「那里有个露台。」他说,跟着走去把那头的门推开。霎时,湿凉的风吹入,灰阴的天光跟着映到屋里来。
我睁大了眼睛,连忙走近过去,跟在傅宁抒身后上到露台边。我向外一望,就忍不住惊叹。
外头,底下是一片蒙了雾的城中风光,隐隐约约的,似乎能瞧见河面上正走着的船只。
「当心。」傅宁抒在旁叮嘱:「这儿围栏有些低,别靠太近。」
我喔了一声,缩回本来要搭在围拦上的手。
「到这儿来坐吧。」
傅宁抒像是笑了下,说着就来牵了我的手,往后边檐下过去。那里摆了张竹榻,他让我一块儿坐在上头。
一坐下来,我发觉视线望去,所见的范围,比站着看还辽阔许多。
「当初这儿的主人,特意挑了这处当作书房,便是取眼界开阔之意。」傅宁抒开口,
我哦了一声,转头看他,忍不住好奇的问:「先生的朋友去哪里啦?住这儿很不错的,怎么不要住了?」
傅宁抒听了一笑,往我睇来,打趣儿的道:「方才不知谁还怀疑……这里能不能住人的?」
我登时讪讪然,不禁挠了挠脸,又忍不住咕哝:「因为看着真是很旧,又没整理嘛……」
傅宁抒仍旧笑,伸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先生,那是船吧?」我也忘了方才的问题,转而注意起望见的隐约的黑点。
「嗯。」
「先生,那些船……」我想到很久以前瞧见过的,那些很华丽漂亮,上头像是有琴乐的船,「都是……唔,有人的么?」
「怎么这样问?」傅宁抒像是好笑的道。
我唔了一声,有些支吾了下,还是问道:「我是说,之前看见的那些很漂亮的船,都是谁雇的,一般人也能上去么?」
傅宁抒看着我,眼神仍旧温和。
他笑了一下,才说:「一般人也能上去,甚至多付点儿钱,也能包下一整条船。不过,这并不是本城才有,但凡临河的地方,都会有人作此生意。」
后头那句,我听得有点儿迷糊,但听他的意思,就觉得……
我眼神一亮,不禁追问:「先生也乘过这样的船么?」
傅宁抒唔了一声。
我当他是有了,径自又问:「那好玩儿么?」
但没等他回答,我忍不住又说:「王朔上回在信里说,他和他师父师兄去京城,中间去游湖,也有乘这样的船,他说,上头有……」
还说着,眼里就瞧傅宁抒嘴角微弯,那抹笑有点儿说不清的意味儿,我不禁说得怔住了。
傅宁抒似乎也不奇怪,他把手伸来,摸在我的脸上。
大概是因为在外头,他的手有点儿凉,我不禁缩了缩脸颊。他看着我,目光很沉,但也柔软。
傅宁抒凑近,低下脸来,吻了吻我的嘴角。
停在嘴角的吻很轻,像是即刻要消失……
我有些恍惚,只觉得胸口怦怦然的,生出一个念头,忍不住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