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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了!我不带他走,你就让我见他一眼,好不好。”钟阿姨突然跪在了简薇面前,哀求她。
她是怎么了?是疯了吗?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现在,该怎么办?
“伯母,你这是干什么!”
“你让我见他,让我见他啊!”
“他已经不在了,伯母!请你冷静一点!”简薇极力地解释,希望她能从悲痛中清醒过来。
“不在了?为什么不在了。去哪里了?”
“……”哎?怎么越扯越复杂。
“他死了?!对,他死了!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儿子!”钟伯母推开她,跌坐在茶几旁,神情恍惚,嘴里却一直咕哝道:“是那个贱人,杀了我儿子,是那个贱人!”
……
简薇见她神色不太对劲:“伯母,你……”她刚弯腰去想要去扶她。
钟伯母却顺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挥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贱人!!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还好简薇反应够快,只是长长的发丝从刀尖划过,她连连退了好几步,抵在了立柜上。
“你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
……
看着她这样冲过来,眼前的世界却仿佛是个长镜头,越拉越远,是眼神太恍惚,还是心太空洞。
欠下的,是应该要还。
或许,我生命的结局就应该是这样了吧,那个残破的,千疮百孔的人生,应该在这个破旧的小房子里诞生,就也在这里消失,曾经经历过的,也足够让它不平凡了吧。
对不起,小羽,我想,我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了。
看着钟伯母愤怒地冲向她,简薇竟然不躲不避地闭上了眼睛。
那瞬间,死亡,离得那么近,根本不需要挣扎就能带走呼吸;生,是多么的痛苦,就让它在这一刻结束,我甚至可以面带微笑的接受。
可是……
为什么,死,一点都不痛?
难道,上帝抛弃了她一生,现在在她死的时候却送给了她如此的平静?
真的,死亡,竟然没有一点苦楚?
还是,这悲剧的人生已经让我痛得麻木了?
那一刻,是不是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地狱和人间,到底有什么不同?或许,原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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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逢
更新时间2010…11…4 17:44:32 字数:4239
就在那一刻,简薇却呆住了,眼前这个是谁?
是她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刻!
难道……
我是到了天堂……
小羽用手握住了那把刀,殷红的鲜血,沿着刀子流淌。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以听到她的血滴到地板上的声音。
俊羽怔怔地盯住这个中年妇女,眼神里的愤怒掩盖了手心阵阵地疼痛。
中年妇女仿佛一瞬间恢复了神智。
自己差点杀了人!
她赶紧松开手,难以置信地往后退,然后跌跌撞撞地弃刀而去。
俊羽用右手扣住自己的左手腕止血,用力张开手掌,那把冷兵器从她的肉里剥落,这时候她才觉得痛!
刀子带着鲜血哐当坠地,伴随着简薇的眼泪。
她哭了。
她的眼泪就像她的笑容一样,是神创造出来的完美艺术品,却都是为了这个人而存在。
在相框破碎的时候,她以为所有的希望都随之一起破碎的时候,她流泪了;
十年之后再见到她的第一眼,让她的眼泪又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薇薇,你有受伤吗……干嘛一直掉眼泪啊?哪里痛吗?你跟我说嘛,别吓我,快说话啊!”这个大笨蛋,明明已经替她挡下了刀,她怎么还会受伤?怎么还会痛?
“……”简薇仿佛听不到她的急迫,只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她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听觉,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看见她焦急的眉宇和不停说着什么的嘴唇。可是,那黑白的世界却被重新点亮了色彩。
“发什么呆啊?我快要流血而死了!不救我吗……”简薇这样看着她,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好一阵紧张。俊羽嘟着嘴,眼看这手上的血这么流着。
现在她知道喊疼了!
简薇仿似一下子清醒过来,话都说不出口,就急急忙忙跑去拿医药箱。
俊羽在简薇的沉默里也安静得像个犯错的孩子,很多话想要说,很多事想要问,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忐忑心情,让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简薇为自己包扎伤口。
我的薇薇,或许,她还是没变,她还是那个小迷糊,还是那么让人操心,还是让人有保护她的冲动。就像小时候一样。
正在俊羽回忆着小时候那个坐在教室最边上,依着玻璃窗,看着天空发呆的小女孩时,简薇却先开口了:“你是傻瓜吗?笨蛋吗?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有什么资格救我!你以为你自己是阿童木?是变形金刚,还是超人?!……”
不等她说完,俊羽就一把抱住她,笑了:“呵呵!呵呵!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原来,她都还记得!我第一次救她的时候,她说的话。
原来,我记得的,她也都还记得!
十年,与她分离的时间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漫长。可是,在这一刻,我不曾觉得我们分隔了十年的时间和空间,我甚至以为,昨天,我们还一起看过日出,日落。我没有因为时间改变了,就觉得陌生,她反而像是变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那个部分被十年的时间紧紧地镶嵌进我的灵魂里,或许我用一生的时间也不可能忘记,那种深刻的想念和牵挂。那是我的爱。当我抱着她的时候,我知道,再也没有办法将自己从她的身边抽离。
“发什么傻啊!小心点你的手!”简薇提醒她:“这样,只能先止住血,还得去医院才行!”简薇认真地打好了结,一边说道。诶,她还不忘系上个蝴蝶结,拜托,我又没那么幼稚,干嘛搞得这么童真啊……
“我饿了。”小羽倒是不客气。
简薇看着她的样子,又让人生气,又逗,不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赖皮鬼。
简薇怎么会知道,俊羽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是这样真实的样子,才能像孩子一样单纯的生活。
这个世界太复杂,太黑暗,她唯一相信的,只有简薇的真心。
俊羽一直想念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简薇;她是那个简单、纯洁、安静,默默付出真心,却从来没有任何要求的孩子。
简薇给她下了一碗面条。
因为小羽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太突然,让简薇什么准备都没有,当然,冰箱里也是空空的了。
可是,就算是一碗面,对于小羽来说也有很重大的意义。
她好久没有吃过简薇煮的面条,一直都没放下过手里的筷子。
“慢一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似的!狼吞虎咽。”简薇伸手去给她抹掉嘴角的酱汁。
“不、要!”小羽努努嘴,捧起碗来喝了口汤。
“什么时候回来的?”简薇她终于还是问了。
“刚刚!”
“是么?”
“然后,就过来了……”
“是哦……为什么?”
小羽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遮住了整个脸。
原本,自己是来寻找答案,可是,为什么是她先问我“为什么”呢?
“因为……”小羽郑重地放下了碗,直直地盯着碗里的面汤,不敢看她,严肃地说:“因为,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很久了。”
“十年了,小羽都没有想过我吗?”简薇却先开口道。
“诶?”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个是我要问的问题!好不好!干嘛要抢我的台词?
“就那样一张照片,然后消失掉的小羽,现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应该要相信这是真的吗……”简薇眼里轻轻闪亮着水光。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只是一张照片!我明明……”小羽正要争辩什么,电话却不识相地响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唧唧喳喳,好乱,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回来,好不好。”小羽无奈地挂了电话。
是吗……
她,又要走了。
简薇心里突地沉了一下。
我们的重逢,和分离一样的突然,却比分离更短暂。
现在,你又要离开我了。没有给我一个答案,也没有解开任何的疑惑,就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
“对不起,薇薇,我……”小羽抿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