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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信的神情好耀眼,闪闪发亮的刺得我眼睛发热。如果和她讲她所期望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那会发生什麽事呢?
她一定会不敢置信地对我大吼:你到底在干嘛?
还有什麽会比被年少的自己失望地谴责还要心痛呢?
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天真的自己崩溃绝望的模样啊。
「无可奉告罗。」
於是我只能故作神秘地眨眼吐舌,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之後,她便没有再问我有关未来的事情,倒是跟我主动讲起她现在的事,她说她想要写一首歌送给芹当作她的生日礼物。我笑著看她说得神采飞扬,但其实心里很清楚这首歌永远不会完成,就算完成了也没有送出去的一天,因为在芹生日前,我们的关系便早已曝光,而那来不及画下休止符的旋律,则会被永远压在抽屉的最底层。
在我们的閒聊中,朝阳默默东升,黎明已经无声地到来。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一脸慌乱:
「哎呀,我等一下还要上课耶,今天有考试都没读,还是早点去学校好了。」
忙碌的她开始脱起睡衣准备换制服,露出了平坦的小腹,然後她突然察觉到这个房间还有人,即使是她自己。
「欸,人家在换衣服你回避一下啦!」她瞪著我,脸有些红。
我好笑地耸耸肩,「有差吗?不都是自己?」
「我……我的身体只有芹能看!」
她哇哇大叫一声,将我推出房间,用力甩上房门。
「哎呀呀。」无奈的我搔搔头,我居然被自己赶出了房间。
此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我直觉地往下一看,正好瞧见了母亲在厨房走动准备早餐的身影,顿时一愣,眼眶又不由自主地盈满了泪。
母亲将一头渗有白丝的黑发梳成一个发髻,她穿著围裙,以细瘦的手俐落地摆放著碗筷,那张慈祥的脸看起来竟有些陌生。
她因病过世已经有十年了,如今再度相见却恍如隔世,已逐渐遗忘的记忆又渐渐苏醒。我一想到她在三年後就会撒手人寰,就想要在十七岁的我耳边大喊:给我好好珍惜和母亲这段不长的日子!她已经快要……三年後就要……
摆好碗筷後,母亲便抬头向楼上扬声喊道:
「依依,快点起床!要迟到罗!……咦?你是?」
看见我,母亲惊讶地抬起眉,我连忙擦乾泪,挤出一个笑,用还带有鼻音的声音叫了声:「妈。」
听见我这样叫,母亲张大的嘴才逐渐合拢,点了点头,额间的抬头纹逐渐舒开,对我展开了然於心的笑:
「欢迎回来。」
早饭的餐桌上,母女三人……正确来说应该是两人。
十七岁的我大口大口地咬著蛋吐司,完全不怕噎到或呛到。母亲和蔼地看著眼睛红红的我,体贴地没有问我为什麽哭,只是要我多吃点。此时我很庆幸十七岁的自己赶著吃早饭而没有多馀的时间看我。
「看你比另一个你沉稳很多,我就放心了。」母亲笑吟吟地看著我,「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样子。」
「你说什麽话啊妈!她都三十了怎麽可能不沉稳啊!而且她肯定是个大歌手!」十七岁的我满口食物,胡乱地说著话:「现在的我随便在张废纸上签个名,十三年後肯定一堆人抢!」
「哈哈哈。」我发出一串笑声,事实上却觉得刚才她的那一段话好沉重。她是那样信任我,但我之後的行动却会背叛她的希望。
「这孩子真是,」母亲摇摇头,但又满足地看著我:「唉,不过确认她会长大我就放心啦。」
「我吃饱了!出门罗!」十七岁的我一手提起书包,连嘴都没擦,便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家门。
「骑车小心喔!」母亲对著她的背影喊道,便开始收起碗盘。
「我也来帮忙吧。」我从椅子上起身。
「哈哈,依依真的长大了,变孝顺还会帮忙做家事,看来以後的我肯定过得很不错吧。」
母亲欣慰地笑,浑然不知以後我根本来不及孝顺她。我难过地咬著下唇,强迫自己将泪水通通吞回去,默默地将碗盘叠好,筷子收成一束。
我想,我把回到过去这件事看得太简单。
因为我没想到,过去的空气是如此令人怀念,却又悲伤地令人窒息。
你的死因(GL)-4
2011年的日常,对现在的我来说太过珍贵美好。可以的话,我真想永远留在这个时空,这个母亲还活著,芹和我都无忧无虑的时空。
但在不属於我的时空,我最多只能待三个月。虽然我已经辞去了那令人厌恶的行政工作,就算不在原来的时空,也应该不会给人带来什麽麻烦就是了。
唯一会担心的,可能只有暂时联络不到我的薰吧。
在等待十七岁的我回来时,我主动地帮母亲做家务,陪她看已经不知道做几百集的午间肥皂剧。在我那个时空,那些一次演两小时的肥皂剧也还是同一个水准,编剧的水平还是一样低落,这大概是少数未来没有改变的事物吧。
在肥皂剧的广告间,母亲剥著香蕉,开始和我閒聊:
「这趟回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她的话让我想到了她的告诫,顿时我有些愧疚,但我又想到了芹,於是我坚定地点点头:
「嗯。」
「是为了自己回来的吧?」母亲看著我的眼睛。
「嗯。」
我又说了谎,但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也只能这样做。
「那就好。」她宽心地笑笑,拍拍我的肩膀,罪恶感开始在我心中蔓延,「按照规定,你也不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麽而回来的。放心吧,我不会多问,有什麽需要用到家里的尽管用。我去洗衣服啦。」
「嗯,谢谢。」我向母亲感激地微笑,她向我笑著点点头後,便缓缓向楼梯口走去,留我一个人待在客厅。
我关掉电视,不想再让肥皂剧让我的智商降低。少了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客厅顿时变得十分安静。
午後的阳光悠閒地洒进,定睛一看可以看得见空气中飘扬的粉尘。坐在室温适中的客厅,可以听见巷口外偶尔有车隆隆驶过。我吃著母亲削好的柳丁,过去与未来的记忆有意无意地闪现,眼泪又不禁泫然而下,口中的果酸味与泪水的咸味混在一起,酸涩得让人好难过。
下午五点多,门外一阵脚踏车车鍊的转动声滑过我耳边。
正在客厅拖地的我抬头一看,玄关大门被应声推开,十七岁的我和芹则站在门外。
我讶异地张大了眼,激动地几乎握不好拖把。
芹看起来和她遗照上的样子几乎没什麽变化,仍是披著一头柔发,皮肤细白,只是穿著制服的她感觉上比较青涩。她背著书包,站在十七岁的我背後,偏著头,眼神定定地落在我的身上,使我的心猛然一揪,脑中一片混乱。十七岁的我到底在想什麽?怎麽把她带来?我还没做好准备见现在的芹啊!
「我回来了!三十岁的我!」十七岁的我咧开一口白牙,我则吓得快说不出话来。
倒是芹老神在在地拨了拨长发,向我弯起微笑,却是和她身旁的十七岁的我说:「这就是三十岁的你?」
「你……你全说了?」我失声道。
「我早就跟芹说过我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啦?你忘了?」十七岁的我皱起眉,摇了摇头,「人老了记忆力果然会退化……」
「干嘛对以後的你这样?」芹掩嘴一笑,向我走来,娉婷的身影像一朵轻轻飘来的萍花,「我该怎麽称呼你呢?未来的依?」
我将手按向心脏剧烈冲撞的胸口,要自己镇定下来。然後,我向小我十三岁的芹扬起嘴角:「那你就叫我依姊吧。」
其实我当然没有忘记过曾告诉芹关於我的能力这件事。在芹跟我说她有治愈自己的机会时,我便亢奋地也和她说我能够穿梭时空。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有超能力,这让我觉得我们更相像了。
我之所以被吓到的原因是,我还没做好准备要见现在的芹。十七岁的我不知道我将来会和芹分手,也不知道芹会结婚生子,更不知道芹会过世。
纵使我知道这时空的芹不属於我,但我还是难以抑制想哭和想将芹拥入怀中的冲动。本来,我是想要调适好心情再去见芹的,但她却这麽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措手不及。
「依姊为什麽要回到这个时代呢?」
等芹向母亲打过招呼後(在十七岁的我掩饰下,母亲以为芹认为我和十七岁的我是表姊妹),我们上楼来到了我的房间,三人坐在床边聊天。而才刚开始聊没多久,芹便冷不防地向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