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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有把握逃出十万军士?”对方却也不急不恼,仍是悠闲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越前将军莫不知两军相对不斩来使?”
越前剑尖又逼近了一分,嗤笑道:“即是来使,自当营下会见,怎地这般聊些无干的?”
忍足却也笑了,双目直视着越前,缓缓道:“既是聊些往事趣事,自然是与不二有着交情,越前将军若是想要杀了在下,在下倒也提醒一句,得问过不二才好。”
越前一怒,握剑的手正待用力,却听框的一声,长剑被不二一滴水针打开了,又听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越前,见越前看向他,便摇了摇头,示意他退下。
他还欲再辩,不二却又叫了一声越前,这一声不似之间隐忍无奈,气势威严,不容他拒绝。
他想了又想,看到不二镇定的向他点了点头,像是让他放心,他便收了剑离开了院子,进了书房。
忍足见他走了,对不二笑道:“越前将军倒是对不二衷心爱护得很。”
不二回以浅笑,却没理会。又定了定心绪,终是开口问道:“忍足君无事不登三宝殿,倒不妨直说了吧。”
却见忍足突然正色道:“不二,小景他,很想你。”
不二握杯的手一紧,杯子便碎了,碎片落到地上,当当的几声,很是清脆。
过了一会儿不二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笑道:“忍足君开什么玩笑呢,小景五年前不是就没了么。”
忍足却突然怒了,喝道:“不二你胡说什么呢,小景他不是好好的吗?你不也看到了?莫不是有了新欢……”又停住了,故意留了明显的空白。
不二登时站了起来,忙喝了一声:“怎么会!”
忍足见状心知自己话说重了,忙放软了语气,安慰道:“不二,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几年来,小景过得很苦,他很想念你,但是迹部一家上下一百人口,那样的血海深仇他不得不报,况且他也听说了你姐姐的事……幸村野心太大,不择手段,不二你千万不要被蒙蔽了啊。”
“不二,我知你不会信我,可是不二,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不二不想再听,喝了一声:“忍足!”
忍足见状,苦笑一声,又拍了拍不二的肩膀,叹道:“算了。不二,我来只是想替小景传一句话,他说对不起。”见不二神思动摇,又道:“不二,小景他也不想的,站在你的对立面他也很痛苦,可是不二你也要体谅他,他真的很苦。”
忍足的话字字中的,句句直击,不二再也听不下去,却是无力之极,沉沉地紧闭了双眼,摆了摆手,低声道:“忍足君,够了。”
忍足心下一喜,更是步步紧逼:“不二,你……不要怪他,我们都知道你并不是千立之人,若是你愿意,与小景执手江山也不是……”
“忍足!”
却被不二厉然一声短喝打断了。
不二心下了然,忍足来意如此明显,话语句句见血,说的都是他一直逃避却又摆在眼前的事实,他本就不是千立之人,确实没有效忠千立死守冈蓝的道义,况且幸村害死了自己最亲最爱的姐姐由美子,又曾害了小景一家,如今小景手握十余万大军,眼看就要攻下冈蓝,直取帝都。与他来说,小景君临天下未尝不是好事,何况小景生就帝王气概,相信也能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可是代价又将是什么呢?百姓颠沛流离,饱受战乱之苦,那样的改朝换代又需要多久,百姓仍要水深火热多久?
何况幸村当真如忍足所说,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吗?
还有小景,那立于千军万马,傲然自若,直指苍穹的男子真的就是小景吗?即便忍足笃定了,即便笃定小景活着的那人是忍足,是小景最亲近信任的忍足。可是就真的是了吗?
他不知道。
不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强忍着挺直了身子走到忍足面前,看着忍足,蓝色的眸子冷冽着,引着忍足向府门走去,站至门口便侧身让步,缓缓道:“忍足,请回吧,你说的,我会好好想个清楚。”
忍足看他态度坚决,便没再多说,抱了个拳,便转身踏步出去了,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背对着不二问道:“不二,就没什么话要我带给小景吗?”
不二方才镇定的心神登时又乱了,忍足说的太真实,他做不到不被影响,他自嘲心叹,忍足当真天才,也当真残忍无情,一次次的提醒他,小景活着,小景需要他,可是需要他的何止……
忍足等了很久,久到他开始怀疑不二已经走了,久到他也想离开罢了,然而就在他跨步时不二说话了,他说:“没有。”
忍足便笑了笑,大步走了。
不二看着他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仍是站在门口,直到夜色四合,他才回了院子,坐在石桌旁,喝着已经凉透的清茶,茶水入喉,苦涩漫了一口,又顺着喉咙苦到了腹里。
院里灯笼的光朦胧恍惚的,很像他现在的心境,模糊一片看不透彻。
桦地端着饭菜到来时他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桦地将饭菜放好,把瓷碗放进他的手掌心,唤了声:“不二,吃饭。”
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桦地站在他的身侧,眼神平静无波,一如多年之前,仿佛那人的出现他不曾眼见,仿佛世事均与他无关。
他抡了抡瓷碗,兀自把玩着,低低地问:“呐,桦地,你说他真的是小景吗?”
“不是。”干净利落,十分确定。
不二有些吃惊,他不曾想桦地竟这般肯定,自嘲的笑了笑,又问:“桦地这么肯定?”
桦地听他如此问,有些奇怪,但仍是重复了一遍:“他不是。”
不二闻声却皱了眉,桦地竟是这般肯定,可是明明那么像的,银色的头发那么像,眼下的泪痣那么像,说话的声音那么像,内力那么像,就连骄傲的模样都那么像……可是……
“桦地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桦地听着不解,然而他还是认真的回答着不二的话。他说:“迹部死了。”
不二一听,突然笑了,是啊,小景死了,是他看着死的,也是他亲手埋的。
尽管忍足那么确信,却始终没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不是吗,解释小景是如何在他守了半年之后还爬出坟墓从获新生的。
只是,为什么桦地就这么清明,为什么只有桦地这么清明,而自己却乱作一团呢?
“呐,桦地难道不希望小景还活着吗?”
不二突然又问,桦地突然也乱了,他知道不二今天难受,可是这些问题真的需要答案吗。
在他努力的想要回答不二时,越前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替他回答了这个为难的问题。
他说:“不二前辈,希望、不是事实。”清楚明白。
他看了不看二手里握着但丝毫没动的米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药送到不二嘴边,喂他喝下了。将药碗放好,又替不二夹了菜,叮嘱道:“不二前辈,吃饭吧。”
不二便真的听话吃了。他满意的收了碗筷交给了桦地,又转身直视着不二的眼睛,这才正色道:“还有,十万守军还在等你。”他信任不二,所以这两日并没有过问,他总以为不二能够自己想明白,然而现在看来,他是等不起了。
所以只好出言提醒。
他看着不二楞了许久,才恍然醒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就要往军营去。他忙唤住了他:“不二前辈也不要急,明天再去也来得及,今天就好好的休息吧。”
不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上扬了嘴角,从他身边经过时,低低地道了一声谢便回房睡了,一夜无梦。
次日,天色还算晴朗。
军营训练场十万守军威严肃立,全神的看着立于高台的主帅不二周助。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着不二穿上金色的战甲,威武犹如神将,全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低迷的气氛悄然之间又变得高亢。
只听不二温润的声音遥遥传来,那声音附着内力,清晰的传进了十万人的耳朵里。
“将士们,我是你们的主帅不二周助,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告诉将士们,我不二周助永远与你们同在。
将士们知道,赤丹夺我冈蓝,害我亲人,杀我百姓,更欲长驱直入,图我千立大国,实不可恕。
我等堂堂七尺男儿,生当致力报国,保我家国平安。
如今赤丹来犯,正是我等立功报效之时,我等誓将赤丹赶出冈蓝,扬我千立国威。”
“我等誓将赤丹赶出冈蓝,扬我千立国威。”
“我等誓将赤丹赶出冈蓝,扬我千立国威。”
十万军士统一应道,呼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