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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月不得不与他缠斗,鞭子打碎了花瓶,双剑划开了木桌,房间一片狼藉。观月本就不敌他,加之手臂有伤,很是费力,好在不二药效还在,又有内伤,两人僵持许久,终是不二先晕了过去。
只是观月再不敢对不二用药和点穴,只好先弹了灭感曲,便一直守在不二床头,连手臂伤也顾不得了。
他知道不二会很快醒来,心内忐忑不安。
到夜幕降临时,不二醒了,眨了许多次眼睛,才慢慢坐起来,问道:“你是?”声音糯糯,全似一个十岁孩童。
观月心沉了下去,看着不二一派天真模样,正等着他的回答,只好笑了一下,手指习惯性地绕着头发,道:“嗯哼,不二君又忘了,我是观月,观月初。”
看似傲然,却掩不住苦涩。
“咦,你受伤了。”不二却执了他的手臂来看,接着把他带到桌子旁坐下,拿起桌上的布条把他包扎,虽是笨拙,却十分认真。
包扎好手臂,仰头对着观月温温一笑:“好了,观月君。”
观月楞神看着他,直到他灿然的笑着,捂着肚子对观月说:“观月君,我肚子饿了呢。”才忙说:“哦,好,我们去吃东西。”
小二上了满桌子菜,不二吃的很是满足,他却只是看着,偶尔吃下一棵青菜。
这样的转变他始料未及。
他也不知道不二的记忆停留在了哪里,他想问个清楚,不二却很快睡了,再醒来时又恢复了记忆,一场混乱后不二又睡了,他只好再弹一次曲子,曲子似乎起了效果,不二醒来时温柔地唤他小初。
然而第二天,不二又唤他那谁君,一觉之后又带着仇恨,如此反复。
不二的身体十分糟糕,他善毒,医术却不及不二,然而不二神智错乱,再者医者不自医,他只好带着他一路南下,一路寻找良医。
好在黄天不负,不二的记忆终于稳定下来,只失去了之后的那两年,一切正常。
一切正如观月的预计。
他们仍是一路向南,观月记得很小的时候,在云城城郊见过一处竹屋,屋子在一山谷,谷里山水如画,云淡风轻。一直停留在他记忆里,是他见过最美的地方,他想在那里住下,在那里生活,和不二一起。
一路走来,眼见了不少战乱时的百姓生活,不二心下不忍,迟早要去战场。
等到在竹屋见到了姐姐和裕太,他就会去冈蓝,去守百姓平安。
至于什么时候等到姐姐和裕太,观月想,到时候也就知道了不是吗。他观月初的计划怎么会错得了?
冬至时候,他们到了山谷。
山谷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溪水清澈可见游鱼,山树葱郁依旧,
只有两三棵高大粗壮的野枫落光了叶,光秃秃的,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竹屋建于左侧石壁半腰,屋子不大,只有两三个小间,也没什么特别的装饰,特别的是屋前的木板,大大的,平整的,浮在空中的,像传说里云层之中仙人修炼的台子。
竹屋之下并没有修建云梯,只能靠轻功腾上。
不二赞叹不已,先飞身上去了。
他站在台子前端,睁开湛蓝色的眸子看着前方景色,目光所及的正前方恰是两遍山壁的缺口,缺口绵延去了远方,像是没有边境,却刚好可以看见夕阳。
无限美好。
他收了眼看下谷下的观月,正含笑看着他,好像已经看了很久,他便回以微笑,远远的向观月伸出手。
观月心下一动,脚尖轻点跃上了台子,站于不二身前,犹豫了一会儿把右手放进了不二的手掌里,掌心并不温暖,反倒有些微凉,他却感到了一股温热和颤栗。
不二仍是微笑着,却并没有眯眼,湛蓝的眸子里观月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样,木愣愣的。
见他仍是发愣,不二握紧了他的手,带他在台上四面看了一遍,又进到竹屋里去了,不一会儿两人追逐着从屋里出来,并肩站在台子中央,看着即将落下的半边夕阳。
终是牵上了彼此的手,十指相扣。
那晚他们忙着收拾竹屋,到很晚才睡去。
观月是个懂得享受和看重美的人,竹屋如此简陋自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装饰成了他的首要打算。
两人忙碌了两天将屋子由内到外粉饰了一遍,破损的地方挂上了精致的饰品和华丽的窗纸,老旧的竹子也被刷了新,看上去十分精致。
不二常常作些山水图,也被观月挂在了竹屋里。
年关将至时,观月做了两个大灯笼,让不二画上百花,两人又捡些圆石青竹做了一个风铃一并挂在了竹屋前。
山谷里风很轻,风铃发出的声音听着很是舒服。
他们便听着风铃声在木台上作画,弹琴,舞剑,或饮茶喝酒谈天。
云城四季如春,冬日少见下雪,这两日却飘了些雪花,虽是落地便化了水,却仍是把山谷照得白净许多,不二穿着厚厚的衣物披着狐狸皮毛站在台前,看着白色的细雪出神。
山谷日子过于美好,让他忘了谷外却是烽火连天。
当观月出谷去置办物什,留他一人了他才恍然想起,这山中岁月与世隔绝,山中如梦如幻,世外却不知百姓活过几许,不知姐姐和裕太身在何方,安全是否。
他忘了许多事情,听观月说是去往帝都参加武会途中中了毒,失了记忆,边关又发生了战乱,他才带着他往南方寻医,与由美子和裕太约定在云城郊竹屋碰面。
他们先到了,却不知由美子姐姐和裕太到了何处,寻也寻不得,只好就这么等着。
他心里总有不安,可每当看到观月快乐知足的模样又想自己怕是失了记忆而心下忧虑,杞人忧天。
他怎么能因此而徒惹观月心忧呢?
何况这时日当真是他所期盼的呢。
到底是放宽了心,他灿然一笑,转身回到竹屋拿了文房四宝,在漫天白色的微雪中执笔一气和成,却不是素日秀美的山水,而是锦衣飘飘席地弹琴的观月,墨发高束,手指纤长,神色邪媚傲然,宛然真人近在眼前。
看得他也痴了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画观月,他不记得忘记的这两年是否画过,但在这山谷,确是第一次画,画的是他心底的观月,从前不知,现在跃然纸上了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心里的观月如此生动俊美。
他陷入了自己的喜悦中,全然不知观月已经回来了,此刻也是看着他画上的那人,却理了许久才敢相信那是自己。
习惯性的伸手绕发,才发现脸颊温热,原来是落了泪。
他突兀的咳了两声,才把心绪定了下来,也拉了不二的神思。
不二看到他,先是灿烂的一笑,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画时,有一瞬的慌乱,想伸手去挡,却终是换成了把画竖立在观月眼前,笑道:“呐,小初,看你很久没有回来,就画了一个小初呢,怎么样?比你漂亮是不是?”
“胡说,这世界上有比本大爷漂亮的吗!”
观月一手夺过,逃也似的径直往屋里去了,面色一不自觉的红了一分。
“嗨嗨,我们小初才是最漂亮的。”不二没忍住肆虐的笑意符合着追去了。
刚踏进竹屋却撞上了突然停住转身的观月,只见他红透了脸吼道:“不二周助你胡说什么,你才漂亮呢,本大爷是俊朗,俊朗!”接着碰的一声关上了门,不二被吓得退了一步,戚艾艾地叹道:“嘛,小初,外面好冷的啊。”接着配合着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屋里静了一会儿,低声骂了声狐狸不二,还是开了门。不二忙钻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了。
雪很快停了,放了晴。
竹屋前木板台子刚漆的漆也干透了,不二和观月又出现在台上,一边吹着微风,一边听着风铃。本是观月抚琴,不二作画。
观月却突然恼了,把不二赶去弹琴,自己偏要作起画来。
他画的也是不二没有过的表情,严肃木讷得像只冰山,怪异却也分外可爱。
不二看到时更是放声笑了,笑得观月火冒山丈才停下,指着画说:“小初,我怎么不知道原来小初这么喜欢手冢呢。”
观月顿时跳了起来,骂道:“不二周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手冢了!”心道你画我的那些又是喜欢谁了,嗯哼?
不二却敛了笑,忽闪着眼睛歪着脑袋看他,“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认真表情。
观月顿时气得想一巴掌拍死他,深吸了很大一口气,才平静下来,漠然道:“真正喜欢手冢的莫不是不二君吧?看谁都像他,嗯哼?”语气却十分酸涩。
不二楞了一会儿,忽然噗呲笑了。
“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