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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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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娘的,瓢把儿在小号那边跟'杀汉子的'调情呢!老臭,接活儿!”
  臭迷汉乐颠颠地跑过去,把手伸出了窗外。
  “伸出来了?”宫小雷吆喝道。
  “伸出来了!”老鹞子趴在后窗喊,“快点儿!”
  不一会儿,臭迷汉把手抽了回来,手腕上立马就多了一根线。老鹞子赶紧拽住线往里猛扯,“吧嗒”——半盒烟掉在了地下!原来如此!我不由得佩服同犯们的聪明才智,这办法真他妈绝了……这边,浪花早下手开始“钻木取火”了。
  美滋滋地过了一把烟瘾,大家又开始了“精神会餐”。各人讲起了在外面吃过的各种美食,就数刚来的老田讲得最谗人,他说,天下美食莫过于他老婆做的锅贴,里面包上六分精肉三分虾仁一分葱花,上口一咬!鲜汤溅出三米远……用手托住下巴,防止鲜汤流到脖子上,闭着眼睛细品慢咽,嘿!那叫一个享受……胃也咕噜了,哈喇子也流了,又听老妖讲“古”——他说,当年他在北墅劳改队,想老婆想得不行,就想越狱回家会老婆去。找来一条手表链子戴在手上,又借了一套中山服穿上,再把头发抹上大黄油,冒充劳改就业的,竟然接连过了三道岗!最后那道岗的武警还“啪”地给他打了一个立正。要不是年老体弱紧张得歪在地下,还真让他混出去了呢……大家听了,佩服不已,直叫:妖大爷真是个老妖精啊!
  正在笑着,小号那边“杀汉子的”又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臭迷汉把头从大窗伸出去,吆喝道:“姐妹!别哭了,老臭呆会儿过去操你!”
  瓢把儿“咕咚咕咚”跑过来:“咋呼什么?再咋呼关你小号!”
  臭迷汉连忙缩回脑袋,嘴里嘟嘟囔囔地坐了回来:“日那娘瓢把儿!准你调戏妇女,就不准爷爷我给嘴巴过过年?关小号?关小号正好我去找那个姐们儿卸把火。”
  “老臭,来来来,爷们儿跟你唠一个关小号卸火的故事。”老妖又来了精神,“这事儿还是妖大爷我的亲身经历呢。”
  大伙一听,纷纷围到老妖的身边。老妖拿开了把儿:“哪位兄弟给妖大爷捶捶背?不然我老人家讲起来没情绪。”
  这活计自然落到了浪花和小鸭的头上,老妖眯着乌蒙蒙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了腔:“话说五十年代末期,大爷我偷了生产队里的两袋地瓜干,被判了三年刑。当时劳改队刚刚成立,晚上我趁那个混乱劲儿就想'窜道儿'……谁知道让同监舍的一个伙计'点了眼药',还没趴上墙呢,就被大兵抓了个正着!你说巧不巧?那晚值班队长他妈的喝大了……嘿嘿,把我关到了女禁闭室!我正发着蒙呢,上来一位大姐,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掀翻了……嘿!直'糟'了我一宿!真他娘的爽……”
  “吹什么牛逼?!”老鹞子照老妖腿上踹了一脚,“你他娘的让逼给想疯了吧?”
  老妖呵呵笑了两声:“这好事儿反正摊到我身上了……你爱信不信。”
  大家见老鹞子上了火,怏怏然各自躺回被窝。
  我把老妖的经历想象在了自己身上,正美滋滋地驰骋在那位人形模糊的大姐身上,忽然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这声音急促得令人发慌!正在纳闷,见臭迷汉从大窗口嗖地抽回了脑袋:“哥儿几个!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小号那边有个伙计自杀了,我看见烟袋锅正指挥班长们用担架抬着出去呢。”
  老鹞子抬眼看了看臭迷汉:“老臭,他自杀关你屁事?都死净了才好呢……睡觉!”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深邃的夜空,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听说每个人在天上都与一颗星星相对应,自杀的这位朋友会是哪颗星星呢?隔壁老羊肉大声吆喝道:“伙计们!唱首歌给叫驴送行啊!”
  叫驴?莫非是跟我一起住过小号的那个爆炸犯老杨?我趴到后窗喊道:“羊肉!谁死了?”
  “老强奸!是叫驴!刚才刷锅的发现的……他娘的,人都凉了……”老羊肉嗓音颤颤的,“老实人不长寿啊!”
  “老实你妈了个逼!老实还炸人家全家?唱歌!”是宫小雷的声音。
  长河流着岁月,
  秋风扫落叶,
  听大雁悲鸣,
  又是一年过。
  我思念远方的亲人,
  不知何时才能回家里?
  妈妈在盼儿回家……
  伴着老羊肉悠悠的歌声,我沉沉睡去。梦里,我成了一只飞翔的大雁,忽忽悠悠飞到了家中……
  上午,阳光刚刚照射到我这边,大门就开了。大地瓜和小湖南被提出去开庭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几乎同时回来,接着便搬着铺盖转到集中号去了……号子里突然少了两个人,一下子显得空了许多,人心也跟着空虚了许多……毕竟在一起两个多月,还真有点儿恋恋不舍的味道。吃罢了午饭,老鹞子又犯病了,非逼着大鼻子练竞走不可,大家立马来了精神!齐刷刷坐起来当起了啦啦队……大鼻子犹如驾上了风车,围着牢房直转得晕成了一滩鼻涕方才作罢。老鹞子倚在墙角眯眼瞅着“啦啦队员”们,心里又在盘算着由谁来表演下一个比赛项目。大家正在人人自危心怀忐忑时,门又开了,刘所站在门口朝后面招呼着:“邱美香!快走!”
  邱美香……莫不是刷锅的来了?话音未落,刷锅的一个趔趄跌了进来,果然是老朋友来啦!这家伙很懂行事,没等门关严实,先抱拳向老鹞子一拱:“姚哥,兄弟来晚了,来晚了。”
  老鹞子抬眼看了看了刷锅的,点头示意他把铺盖放在地下。
  我连忙爬起来接过铺盖,问老鹞子:“姚哥,老邱睡哪儿?”
  “你们俩认识?”老鹞子问。
  刷锅的急忙抢过话头:“认识,认识!我跟老胡在小号住了将近一个月呢。”
  老鹞子拿眼看着我,意思是这人怎么样?我拍了拍老鹞子的后背:“这就是我常说起的那个刷锅的,这兄弟不错。”
  “再不错也得睡马桶!”老鹞子“咕咚”一声又倚回了墙角,“告诉你刷锅的,不看老四面子上……”
  “姚哥,我懂。”刷锅的从我手上接过铺盖,轻轻放在了马桶边上。
  臭迷汉本来眼放精光跃跃欲试,见状,满面沮丧地扫了我一眼,懒洋洋歪倒一旁,那景况不压于一个嫖客脱好了裤子突然被他老婆拉下床来。刷锅的坐下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胡哥,你知道叫驴的事儿了?”
  “听说了,”我说,“怎么搞的?活得挺好的,干嘛想不开呢?”
  “操!真是个小蛋子货!”刷锅的往我这边挪了挪,“就因为提审时预审员吓唬他,说要判他的死刑,这鸡巴玩意儿就不想活了……半夜里把床单撕成条儿,做了根绳子,吊后窗棂上见他爷爷去了!操他妈的,吓了我一大跳!”
  “你给我闭嘴!我操你妈的!听说人家活着的时候你折腾得人家不轻!赶紧闭嘴,听见没有?再叨叨我他妈让你骑自行车!”老鹞子一枕头摔了过去,刷锅的吐了一下舌头,慢慢低下头来。
  眩目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直射进来,照得人直犯困。也不知“杀汉子”的那位姐姐在做什么?如果在这种场合下与她“热闹”一番定然终生难忘!此念一起,困意愈重……忽觉腿边一动,迷迷糊糊睁眼一看,隐约地见一双媚眼神秘兮兮地朝我乱丢……杀汉子的姐姐来了!我使劲揉搓了两下眼睛,操!是刷锅的那两只肿眼泡子!失望之余,我闷声问道:“打什么飞眼儿?搅了我的好梦!”
  刷锅的慌乱地看了看老鹞子,急急地朝我勾了勾手。
  我估计是有什么好事儿,赶紧爬过去,低声问:“刷锅的,什么事儿?”
  刷锅的拉我蔽到门南面的墙角。这儿正好是个盲区,当兵的看不见——当然,眼睛会拐弯儿的另当别论。刷锅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紫色的小药瓶来:“老胡,好营生来了!你看这是什么家伙?”
  “酒精棉球!”我的心立时跳到了嗓子眼上,这可是个好东西!据说从小棉球里挤出酒精来,兑上白糖加水稀释,劲头与正宗白酒倒有得一拼呢。刷锅的见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狠劲照我胳膊上拧了一把:“老胡!这是我出去看病时偷的,一直没舍得喝。有福大家享……”
  “享你妈了个逼!”身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
  我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老鹞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药瓶子在看。
  刷锅的把药瓶子“啪”地拍在老鹞子手上:“姚哥,这事儿你看着安排!”
  老鹞子把药瓶子揣在怀里,把我俩的头往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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