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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文士,略显庸俗地不大起眼。
司马青萍才一转过身来,那背衫丈士便在约莫丈许之外,止步卓立,含笑说道:“请教姑娘,此处是”六诏山玄阴谷“吗?”
除了适才遥远啸声,有点狞厉之外,这青衫文士的话气甚为平和,神情也并不惹厌。
但司马青萍却似懒得答理他,只把头儿点了一点。
青衫文士又发问道:“有位”六诏仙子“欧阳霏,是否现在谷内?”
司马青萍神色冷然地,同这青衫文士看了一哏,答非所问地,淡然说道:“尊驾是谁?要见欧阳仙子做甚?”
青衫文士这才觉察司马青萍的神色冷漠,不禁把双眉略皱,应声答道:“在下姓龙名祥,日前在”高黎贡山“之中,曾与欧阳仙子有一面之缘,姑娘若与欧阳仙子相识,敬烦通告一声,就说”野人山纯阳谷“的”氤氲使者“求见。”
末后一语,使司马青萍略为动容,向他又注目问道:“龙朋友是来自”野人山纯阳谷“?”
龙祥颔首道:“在下是奉命来邀请欧阳仙子前往野人山参与一场生面别开的阴阳大会。”
司马青萍诧异道:“生面别开的”阴阳大会“……”
龙祥从脸上现出一丝神祕微笑,抢着点头说道:“绝对生面别开,有趣得紧,因为这不仅是一场集合高手群豪的武林盛会,也是一场有无数俊男美女参与,彼此可尽情欢乐的风流大会。”
司马青萍静静听完,把俏脸一沉,冷然说道:“龙朋友可以回报你家”纯阳谷主“,就说我家”玄阴谷主“,不拟参与此会。”
茏祥闻言愕然,目注司马青萍,皱眉问道:“姑娘何出此言?你怎能代表”玄阴谷主“欧阳仙子,作此决定?”
司马青萍答道:“欧阳仙子是我主人,我当然知道她不愿见你,自然也就不愿接受你家”纯阳谷主“之邀。”
龙祥苦笑道:“姑娘怎知欧阳仙子不愿见我?我方才不是业已声明,在”高黎贡山“之中,曾与欧阳仙子有一面之识么。”
司马青萍冷笑道:“就是这一面之识,识得坏了,我家仙子於倦游”高黎贡山“归来之后,说是曾在山中,遇一惹厌之人,可能日后还会来此骚扰,命我到时将他赶走,不必再让仙子生气。”
龙祥听得司马青萍这样说法,先是脸上神色异常难堪,然后便双眉一挑,自我解嘲地,哈哈笑道:“欧阳仙子游赏”高黎贡山“,所遇定多,未必龙某便是她所谓的”惹厌之人“如今敬烦姑娘通禀一声,至於是否接受我家谷主邀请,参与”阴阳大会“,由欧阳仙子自行决定便了。”
司马青萍摇了摇头说道:“不必白碰钉子,我家仙子曾对我说过那惹厌之人形相,有九成九的准是尊驾。”
龙祥想自我解嘲,偏偏遇着司马青萍毫不客气地,又给他来了个当面难堪,不禁怒火上升,从鼻中冷哼一声道:“姑娘不肯通禀,龙某只好自行入谷,去见欧阳仙子。”
说完,青衫一飘,便自举步。
司马青萍娇叱一声道:“站住!”
龙祥道:“怎么?姑娘不单不肯通报,还要相拦?”
司马青萍嘴角微披,扬眉说道:“我家仙子叫我赶你,我已对你相当客气,未加驱逐,你就自己走吧。”
龙祥双目之中,精芒微闪问道:“常言道:”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倘若龙某定欲进入”玄阴谷“,观赏奇景,并拜见主人,姑娘又如何呢?”
司马青萍面罩寒霜,冷然答道:“那你就自取其辱,变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龙祥“嘿嘿”一笑,点头说道:“好,龙某天生有点贱脾气,我偏要吃上一杯罚酒,看看滋味如何?”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不理会司马青萍的横身挡路之举,向前缓步而行。
司马青萍见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副高傲之态,不由气得柳眉双挑,罗袖微翻一掌拍出。
龙祥一来仗恃自己练有极好护身气功,二来发现司马青萍出掌虽快,劲力却弱,轻视对方是个女流,遂不避不架地,哂然一笑说道:“姑娘何必动怒?龙某便承受一掌,嚐嚐”玄阴谷“武学威力,以及这杯罚酒,究竟是何滋味?”
语音方了,司马青萍的那只纤纤玉掌,业已拍上了龙祥左肩。
龙祥陡觉对方在指尖才沾自己青衫之际,掌心倏然一登,彷彿有片奇寒劲气,从掌心中电射而出,不禁暗叫不妙!
此刻纵生警觉,也告为时太晚,龙祥“不妙”之念方起,左半身已如坠冰河,奇寒澈骨地,被司马青萍这轻轻一掌,震得足上踉跄,连退了三四大步。
司马青萍意似不屑地,收掌哂然问道:“龙朋友,我这杯罚酒的滋味如何?”
龙祥睑上先是一红,继是一青,目闪凶芒地,狞笑答道:“滋味不错,但龙某量宏如海,到还禁受得起!姑娘……”
他叫声“姑娘”,语音略顿,把双目凶芒,盯在司马青萍脸上,冷然说道:“龙某如今要还你一杯敬酒,姑娘多小心了!”
话完,“刷”地一声,把手中摺扇抖开。
他这柄摺扇,除了扇肯特长特巨之外,扇面从墨黑中微闪金光,显然绝非纸质,似是用什么品质奇异的金属细丝织成?
司马青萍虽然不识此扇来历,却也看出品质特殊,定有不俗威力!
龙祥持扇在手,向司马青萍冷然叫道:“姑娘,取兵刃吧,龙某这柄”追魂扇“下,从来不伤徒手之辈!”
司马青萍意似不屑地,双眉一挑,哂然说道:“本姑娘对刀枪剑戟等正宗兵刃,以及各种特出心裁的外门兵刃,见得太多,区区一柄”追魂扇“……”
“追魂扇”三字方出,突然有阵清朗豪放的“哈哈”大笑之声,从空而降。
龙祥突然听得有第三者在旁发笑,不禁为之一怔?
司马青萍自然知道发笑人不是别个,定是名列“风流三剑”,人在正邪之间的“沧海巫山”云梦襄。
但云梦襄适才明明隐身於右面壁上的大堆藤蔓之中,此刻的笑声,似是从左面壁间一株枝叶茂密的横生古松以上发出。
司马青萍是名姬之婢,相当有点见识,知道这种奇异情况,并非云梦襄凌空飞渡,由右面壁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左面壁上,只是显示出这位“沧海巫山”
,确已功力通玄,擅於“六合传音”之术。
龙祥不知内情,闻得笑声,略为一怔之后,使目注左而壁上那株横生古松,扬眉喝道:“松上何人,不必鬼鬼祟祟地,发甚么笑声,下来与龙某一会。”
语音方落,身后两三丈远处,突然有人发话说道:“阁下耳力太差,我在此处,并非在那壁间松上。”
龙祥回身注目,心中不由大惊!
他这“心中大惊”,是有三种原因组成:第一种使他吃惊的,是分明听得笑声来自面前峭壁的横生古松之上,发笑人怎会在身后出现?
第二种使他吃惊的,是适才身后无人,对方却自何来,使自己毫无所觉,难道轻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炉火纯青地步?
第三种使他吃惊的,是转身对面后,发现这位白衣少年,丰神绝世,那份俊美高华,竟使一向颇以潇洒风流自负的自己,为之暗渐形秽!
由於心中吃惊,这来自“野人山纯阳谷”的“氤氲使者”龙祥,遂不敢轻视对方,收敛了几分凶狂之气,同云梦襄微抱双拳,发话问道:“尊驾何人?发笑则甚?”
云梦襄未曾告以身份,只报以一种轻蔑神情,淡然答道:“我是笑你无耻!”
换在平时,龙祥一闻此语,定必暴怒如雷,此刻因被云梦襄的风华气宇,以及出现时的奇异身法所慑,虽被当面侮辱,仍尽量加以忍耐,只把双眉略皱,注目问道:“请教,龙某无耻之处何在?”
云梦襄向司马青萍看了一眼,含笑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揹着”野人山纯阳谷“的使者旗号,却挨不起司马姑娘轻轻一记”玄阴掌山“就该自知惭愧,赶紧退去才是……”
龙祥听得脸上发烧地,接口强辩道:“武功艺业,各有专长,这位……司马姑娘的”玄阴掌“力,虽然高明,但龙某却不服输还想在兵刃上与司马姑娘比较比较。”
云梦襄道:“辩得有理,比较兵刃原无不可,在你所用的,却是甚么兵刃?”
龙祥“刷”的一声。收起摺扇,持在右手,用扇骨敲左掌,傲然答道:“这是一柄用”风磨铜“加杂”寒铁“,炼成细丝,织为扇面的外门独有兵刃”追魂扇“……“
云梦襄嘴角微披,截断他的话头说道:“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