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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十八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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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公子掷了。
  掷得那么生硬,那么狗屁不通,简直该打屁股。三粒骰子死眉白眼地从手缝里掉了下去,懒洋洋地打了几个滚,像一条落网的大鱼那样瞪着白眼。
  瞪白跟的不是杏花公子。
  杏花公子从抓起骰子,就闭上了跟。到现在还没睁开。不黑,绝对也不白。
  瞪白眼的是下了注的人。
  几乎所有的人都下了注,满楼皆白。
  “六豹!”有人不情愿又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杏花公子睁开眼。像是不知道输了还是赢了。问天香姑娘。道:“六豹?豹子吃羊,老虎吃豹子,谁吃谁?”
  天香姑娘笑得有声无色,道:“傻爷,你赢了,三万八千一百两银子。”
  杏花公子很懊恼,拍拍自己的脑门,生气地甩了甩手,骂道:“臭手!臭手!昨夜……反正臭得很。”
  说着,狠狠地往手上啐了几口唾沫,恨不得把这只臭手扔了。
  如果这样的手臭,赌徒们恨不得也臭上一臭,越臭越好,臭得臭不可闻才对心思。
  “瞎猫碰上死耗子。”每个人都这么想。“啪”、“啪”的声音重新响过,比上次更沉更重,一赌输不赌赢,越输越想赌。
  “捞本”是赌徒的习惯,输一两压二两。“哗啷!”骰子掷下去,庄家的手气好像变坏了:三点。
  庄家的脸铁青,眼也不白了,红了。
  “嘟噜!”杏花公子又从指缝里滑下骰子,转得圈数,明显多了,好半天才停下。
  “五点!”五点赢三点,天经地义。
  又有七万六干二百两银子。让天香姑娘的小手拢去。
  杏花公子大怒,吼道:“不来了!不来了!气煞人了。”
  赢了就想走,没那么容易。赌徒们捏紧了拳头。
  刚捏紧,又松开了。
  因为杏花公子说话了,“天香,你替我来。”
  对于天香姑娘,他们再信任不过了。天香姑娘“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已不是第一次了。她常常陪了什么阔老阔少来这里,也常常替他们掷几把,掷得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赌徒们为鼓胀的腰包满意。
  赌客为姑娘芳心一乐满意,古人千金买笑传为美谈,古风不可失也。
  天知道,天香姑娘和赌徒们是一伙。
  杏花公子坐下来,仍旧牵着天香姑娘的手,对于台面上的赌注,决不看一眼。
  杏花公子发愁得正是如何花掉自己的银子,这么许多银子,岂不把他愁死。
  天香姑娘抓起骰子,在将要掷下的一刹那,杏花公子一声愁叹,愁得伤心裂肺,把姑娘的另一只手握紧了一下。
  天香姑娘芳心一跳,骰子出手。“六豹!”
  “哗嘟!”
  “哗嘟!”“哗嘟!”
  杏花公子愁得要哭了。
  天香姑娘乐得要哭了。
  赌徒们输得要哭了。
  今天是好日子。赵公元帅下界。但不是散财,是聚财。
  莫非天库匮乏,断了银钱。
  天啊!赌徒们呜咽着。平时没有忘记烧化纸钱啊,天地良心。
  没人再下注了。想下注,实在没有本钱了。
  老八过来了,他非常有礼貌地请“杏花爷”到内室一叙。
  老八的内室,寻常人去不得。因老八叙的时候,不是用嘴。是用拳头。
  想说的话,老人会让你一个宇不少的带进阎罗殿去叙。
  赌徒们在等着。
  今天,好象叙得时间很短。
  杏花公子从进内室到回到外边,用了三只骰子在碗里转圈那么长时间。
  者八客客气气地送客,决不是像往常那样送至臭水沟,而是送至楼口,躬身而退。过了半个时辰,才慢慢直起腰来。
  每一行中,都有王,就像琵琶庄里,有色王鸨儿,赌王老八一样,酒王也是一号。
  酒王老糟,糟鼻子糟脸,在自己开的酒楼里慢慢喝着酒。
  老糟喝酒,一不鲸吞,二不虹吸,是细水长流。把酒像溪水那样流进自己的肚里。老糟往肚里流酒,有时不流,一是睡熟了不流,二是没酒的时候不流。
  老糟睡觉多半是半醒半睡,很少睡熟。
  酒楼老板,焉能无酒。
  此刻老糟很不开心。他发现,靠近柜台的地方,那个牵着天香姑娘的杏花公子,正和他一样的流着酒。
  酒王风范,岂容他人染指。
  老糟换了一只大口瓶子流酒。
  杏花公子抓了只坛子流酒。
  老糟换了个酒桶。
  杏花公子换了只酒缸。
  老糟不笑了,他是给气的,朝杏花公子点了点头,道:“朋友,请了。”
  “请了,请了。”杏花公子当然请了,他没有客套的习惯。
  老糟道:“酒逢知己干杯少。”
  杏花公子道:“自有酒泉在心怀。”老糟道:“公子是不是时常喝一点点酒?”
  杏花公子道:“平日滴酒不沾。本公子喝酒有三喝之说。”老糟“哦”了一声,算是问话。
  杏花公于道:“时间对,地点对,陪酒之人对,本公子才喝。”
  “陪酒?”谁陪酒。何人敢陪酒王喝酒,酒王何曾陪过何人!
  老糟“哼”了一声,从柜台后转过四个人来。“去,把窖中的百年陈酿拿来,我要请客。”
  四个人出去,不大一会儿,每人便扛来一缸酒,每缸三十斤。
  正宗百年陈酿,一两银子一两糟那种陈酒。
  老糟乐了。糟鼻子通红。望了望杏花公子说道:“有两种人不醉酒。”
  杏花公子不解,问道:“哪两种?”
  老糟道:“滴酒不沾的人。”
  杏花公子拍掌,道:“是极,滴酒不沾,便是醉了茶,醉了饭,也不会醉酒。”杏花公子道:“还有一种,请讲。”老糟道:“不是真正喝酒的人,也就是喝酒很讲究方法的人。”
  杏花公子道:“用什么方法总是要喝的。”
  老糟懂得多种方法,酒王的四个徒弟也懂。
  老糟好象很开心,道:“他们四个就很讲究方法,喝酒无论多少,从来没有醉过。”
  杏花公子道:“一次也没有?”
  老糟道:“绝对没有。”
  杏花公子不信似的摇摇头,无论怎么看。这四个人都不像是很会喝酒的人。
  老糟耸了耸酒糟鼻子,道:“你们四个喝,让公子看看。”
  —个黑脸汉子抓起酒坛,“咕咚,咕咚”。便是两坛喝得爽快利落。
  老精道:“你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杏花公子道:“不知道。”
  老糟道:“解开衣服。”
  黑脸汉子迷惑着解开衣服,里面鼓囊囊的。老糟走过去,拍着黑脸汉子的肚子、腰围、裤管,问道:“我请汉口城的皮匠为你缝制这条羊皮酒袋,花了多少银子?”
  汉于道:“一百两。”‘老糟很满意,道:“你怎样把酒灌进这个袋子?”
  汉子转过身来,下颚有一个做得很好的假脖套,只要一仰头,便会张开。
  坛子恰好遮住,酒就流进去了。
  杏花公于道:“原来还有这等方法。”
  老糟又问另一个汉子:“你们平时喝不喝酒?”
  汉子道:“不喝。”
  老糟道:“为什么?”
  汉子道:“有个徒弟偷喝了师傅一口酒,被剁去了舌头之后,再也没人喝酒了。”
  老糟很高兴,忽地扒光了上身,拍拍胸膛喝了起来。不是喝,是流。
  老糟显然没用手法。
  杏花公子也没用。
  老糟的肚子快要胀破了。
  杏花公子好像进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体重看来没增加。
  不过,当日琵琶庄万里无云,红日高照,对面的客楼上,却烟雾蒙蒙地下了一场雨。
  一场很香很香的雨。
  据楼中醉倒的人说,那不是雨,是酒。
  百年陈酿,一等一的好酒。
  七爷生气。
  七爷是客楼的主人,人称义王。
  义王七爷很讲义气,就是江湖人所说的那种义气。
  为朋友两肋插刀。
  七爷就不断为朋友两肋插刀。
  是把自己手中的刀,插在朋友的肋上。
  尤其是那些刚刚盗了古墓,抢了大户,截了官道的朋友,七爷更是义无反顾地把刀插到他们的肋上。
  七爷的唯一好处是黑吃黑,从不向白道人物或者平民下手。
  杏花公子豪富之后又暴富,七爷没有动手,因为杏花—公子的富分两部分,一是带来的,来源尚未查清,不能动手插刀;二是凭手气挣来,似也不应插刀。
  所以,七爷没交这个朋友。
  义王头上下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朋友,七爷也要插刀了。
  刀,就在七爷手上,是一种金背大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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