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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似是回应着红尘的这一声呼喊,话音一落双眼未眨,那一道墨绿色的凛然身姿如梦如幻般出现在跟前,令人只想紧紧抓住这一随时都会消失的幻想。
是师兄,是他真的来这儿寻她了!
见他此时此刻当真出现在面前,知晓他如今伤势已无大碍,心中的担忧已去,竟是从未有过的宽心。
“师兄!”
情不自禁,红尘上前便是轻轻的一拥,无法道出的欣喜全汇聚在这一相拥的温暖之中。
“师兄,能再次见到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见师弟如此欣喜,赫连然熙脸上的冰冷早已他喊出自己时全然瓦解。如今这如此靠近的拥抱,不过才刚浅尝着这从未有过的温暖,却已是不舍离开了。
双手,缓缓放置在红尘的双肩,赫连然熙问,“师弟如何知晓是我。”
“因为师兄身上有着独特的香味!”
红尘这一回答让赫连然熙惊诧,随之又微微扬起嘴角。
他这身上有着奇特的香味,自小便随身而散,然而却又是极为清淡的香味,几乎很难察觉。跟着他身边伺候这般多年的世衍都未曾发觉。
若不是在意,在乎,师弟又怎么会发现到这个秘密呢。
如此心想,本有些低沉的心因此轻缓了不少。
红尘后退了一步,仔细将他凝望了一遍,而后才放心的笑道,“能再看到这样的师兄,实在是太好了!”时至如今,她始终没有忘记初次见到他时,那冰冷凛立却又高贵无双的模样。
一直都是她心中的无双。
而欢喜的又何止是红尘,潜入皇宫,只为一睹红尘,补偿数月不见的相思。
然而,当他藏身于高处瞧见师弟与皇帝妃子如此亲密,那身影犹如利刀刺心,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能察觉出是他,可是因为心中也有他?
那么,是否也愿意与他一同离开这里,实现他们那日所定下的誓约。
“师弟,如今师兄已无大碍,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开始云游四海的生活了。”
狭长的双眼直往着那温润的眼眸,盼着能见他一笑,启唇道一声好。
第二卷:宠最,最宠 040 赫连之乱(二)
赫连然熙双目紧盯着那一双许久未见的眸仁,心,紧张,一如前来寻他的路上。
红尘本一心欢喜于师兄的出关,然而如此一问,却踌躇了起来。
唇抿了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阮雅好不容易有了和皇上的孩子,那她便该为此好好保护阮雅和她的孩子,以补前世造下的遗憾。可面对眼前的师兄,红尘知晓自己更是愧欠不少。
红唇尚启,却又不知该如何所云。
即便心里早已有着最坏的打算,可当真的亲眼见着师弟双眉之中的迟疑,陌城宇那番话这时犹如巨石般狠狠击向赫连然熙的心海,掀起巨大的波浪。
他一直认为,皇宫之中的人也不过是披戴着金衣银钗的一群庸俗之人,宫内的黑暗更是有丧天伦。那一名妃子,他仔细观过,的确是不同于他之所想。貌美,双眸清纯不似富有心计女子,神韵之中是自内心的幸福美好。
他承认,那妃子是有不同常人之处,然而,这便该是师弟眷恋此处不舍离开的原因吗。
就因……她是女子?
如此道来,那他之真心,又该何处诉说。
“师兄,我……”
“师弟!”
红尘这放才开口,赫连然熙猛的截道,利落之中隐隐有着几分恐惧。
“师弟,现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师兄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他日再来寻你。”
“师兄---”
不等红尘挽留,赫连然熙已是速速离开了偏殿,消失于暗夜之中。
什么都来不及说,望着再次空荡的屋子,只剩心里的一声轻叹。
一路慌乱回到丞相府,赫连然熙只觉得脑中瞬间浮现着无数念头,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冷静得可怕。
也,可慌。
与师弟相识多年,除了最初他对师弟有所误解,而后两人的见面、离开从未像今晚这般急匆慌乱。
他这样一走,想必师弟也略感失望吧。
一人独立于院中,任由寒夜冬风吹动那衣袂,却怎么也比不上心底的冰冻。赫连然熙抬首望着云雾之中的明月,从未有过的惆怅。
若是他没有离开前往漫烟山,也许此时此刻他该是与师弟二人在山林之间篝火饮酒赏月,逍遥对歌。而不是站在这儿胡思乱想。
“呀,是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那听似惊喜,其实早已知晓他回来的声音,此人正是辞砚缘。
若是赫连然熙回头的话,便可看到辞砚缘此时一手拿着两个酒杯,另一手是拿着一壶热酒。
平日里,辞砚缘几乎是滴酒不沾,朝廷官员人人皆知,但都不知道辞砚缘有着极好的酒量。
“既然你已经伤势痊愈,那就喝几杯庆祝庆祝如何!”
也不待赫连然熙答应,辞砚缘已经自个拿着酒往院中的亭子一坐,话也不说便打开了酒瓶子。
“这壶酒可是红尘亲手为我这大哥酿的桃花露,平日里我可是舍不得拿出来和任何人分享的!”
果然,这话一落,赫连然熙终于也朝那亭子走去。二人对坐,酒杯满斟。
“看你的背影,似是很苦恼。怎么,可是伤势的原因?”即便是这么问着,可辞砚缘的脸上与话中丝毫不见任何一丝关心的痕迹。
赫连然熙注视着那杯中酒,独特的酒香随着那缓散热气弥漫着空气。
“既然你已说是庆祝,又何来的伤势。”
闻言,辞砚缘只是一笑,“我说的伤并非肉体之伤,可是情伤!”
抬眸一望,赫连然熙冰冷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心里是自己也猜不透的情绪。
辞砚缘举起酒杯,笑道,“你带着某个坚持在漫烟山苦苦闭关了数月,最期盼的便是希望出关之后那人的回应也能同你所幻想的那般,是不是?”
轻抿小口,唇齿之香,辞砚缘又接道,“不过看这样子,似乎并非如意呀!”
“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自己的弟弟?”
给自己斟了酒,辞砚缘这才对上赫连然熙那锐利的目光,“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那个女人。”
“女人?”
辞砚缘双眉轻挑,随即意识到他口中说的阮贵妃。
“哦,她嘛,倒真是个好女人。”至少阮贵妃是他见过的爱得最单纯的女人。
狭长的双眼一眯,亭子里蓦然多了几分寒气,若不是有这热酒暖身,还真叫人受不了。辞砚缘心中暗暗叫苦,大冬天的,自己干嘛非要在亭子里和这个家伙说这些话!
见他有意离开,赫连然熙岂能任他开了头不给结果的离开。
察觉到那隐隐不对的风向,还有对面那人渐渐凝聚的内力,辞砚缘无奈之摇了摇头,“然熙啊然熙,你如此执着于那个女人的是非,为何不直接去询问红尘的意思呢?”
右掌缓缓松开,伸向那酒杯,食指沿着酒杯的边沿来回轻抚,似是抚摸着那人的如玉颜容。
“如何问,又从何问起。我,只是他的师兄。”
即便他当真将事情说明,以师弟之为人,自是不会对他有所为难,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接受。
因为,他是师兄,他是师弟。
“既然如此困恼,为何又要任由它开始。”
“命可由我,情,却由不得我。”
这一次,辞砚缘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的品味着这话中的无奈,和那藏得极深的一丝丝甜蜜。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对他一直都不了解,最多的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得。
可就在亲眼看得他的一霎那,他就知道再也没有人比这个男人更适合红尘了。
并非他之绝伦外貌,而非他之强者能耐,而是没人能再比他爱得深。
眼中不该有的情感,他却将它当做了宝。
是为痴,也是为狂。
即便不舍妹妹日后的离开,可这人若是赫连然熙,辞砚缘知道自己该为他出手一把。否则,现在他也不必坐在这儿陪他吹着冷风了。
“赫连然熙,你可信我?”
赫连然熙直言,“我对你并无好感。”
辞砚缘眉头轻挑。
“但你对师弟之真切,却是我所欣赏。”
双眉轻展,辞砚缘微微一笑后却是稀少的叹了口气,“可惜啊,对尘儿再如何好,也终不能一辈子留在这府中。然熙,若信我,你便听我一次。与其这般自扰,何不将事情摊开,不论结果如何它终是有了结果不是吗。”
静默无言,寒夜冬风吹动亭里的帘席。亭外,云雾散开露出那银白的月光,一如那不再惆怅迷茫的心。
将这一事说开,赫连然熙顿觉身心畅然,想起下山之前两位师父所告知的事情,于是将这事转知于辞砚缘。
听得宝贝妹妹竟中了怪盅,且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