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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父亲,母亲
皇帝下旨赐婚半个月后,沧溟国晔王爷迎娶百里府三小姐百里残月。
大婚前一日,百里海破天荒的出现在静月院,他挥挥手示意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暂时退下,望着正试穿大红凤穿牡丹礼服的百里残月,眼前似乎又浮现那个长相美丽,说话温柔细语的女子。
“月儿,你可曾恨过为父?”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发髻,却被她惊恐的躲闪开来。一双锐利精明的深眸里闪过一丝痛楚。“残月,你该恨的。我没有好好保护你的母亲,更没有好好保护你。百里丞相的三小姐?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太过沉重,原本为父想等你及笄之后,找个心肠忠厚的普通人家嫁了,远离这是是非非。可是没想到,唉,这就是命啊,躲是躲不开的。”
百里海凝望着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残月,伸手将袖中的一个红色绣梅香囊取出。“月儿,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嫁妆,你要好好保存,以后再传给你的女儿。”看残月怯生生的不敢伸手,百里海心里又是一阵抽痛,“月儿,不要怕,这是你母亲唯一的遗物。你难道忘了你的母亲吗?”
母亲?残月脑海中迅速浮现一张五官绝美,嘴角带笑,眉间总有一抹化不开忧愁的脸。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双眼有些酸涩,雾气迅速浮现。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接过百里海手中的香囊。
香囊的绣工很是精致,但是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看上去是经常被人摩挲的样子。“打开看看吧,里面是你娘最爱的东西。”
轻扯开绳带,两个还带着温度的白梅耳铛落入残月掌心,五片晶莹剔透的花瓣雕琢精美的好似清晨的梅花带着点点寒露娇艳欲滴。她会是如寒梅般冷清傲洁的女子吗?残月在脑中努力回想着百里残月的生身母亲,可惜除去那带着忧愁的笑脸,她再也记不起更多。哼,即使在高傲的女子在百里府的深宅之中折断傲骨,郁郁寡欢重病而亡!思及此,手中用力一握将耳铛重新放回香囊之中。
“月儿,为父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现在想要弥补未免有些惺惺作态。我不曾想求得你的原谅,只是想告诉你,遇上你娘是我的幸运,而你娘遇上我是她的不幸。也许不是因为我一时的冲动,她就不会早早逝去~”掬一把伤心的眼泪,残月冷眼旁观着,不论百里海说的是真是假,不论他有多么爱百里残月的娘亲,更不论百里残月的娘亲又多么爱他,甚至为他放弃了什么。这都跟她无关,毕竟伊人已逝,真正的百里残月也追随她娘亲而去。这对残月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月儿,明日就是你大婚之日。嫁给晔王,对你来说也许是真正的归宿。晔王是小孩子心性,你只要顺着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把你嫁入皇家实在不是为夫所愿。月儿~”百里海顿了一顿,有些希冀的小心说道:“月儿,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父亲?”
等了一会儿,百里海见残月还是有些呆愣的望着手中的香囊发呆,他叹了一口气:“怨不得你叫不出,实在是我不配做你的父亲。”百里海最后深深看了残月一眼,似要把残月的眉眼,残月的一切牢牢记在脑中。
那一刻原本意气风发的百里丞相,背部佝偻,神情颓然的好似耄耋老人。打开紧闭的房门,刺骨寒风迎面吹来,发丝被风吹起,月光照耀下,百里海满头乌丝中竟然有银光闪过。就当他一只脚跨出门外的时候,再次低头思索一下,低声说道:“月儿,请你原谅你的大娘和你的哥哥姐姐们,你要怨要恨,只恨我一人就好。”
抬眸那冷清的月光有些刺眼,让百里海有些恍惚的感觉。月娘,我们的女儿就要嫁人了,你会怨我让她嫁入皇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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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婚礼(二更)
最终残月还是没能叫百里海一声父亲,而百里海那貌似深情的话语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若说是有影响,那就是残月莫名的对明天的婚礼有了一丝紧张,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在这初冬的清晨,天儿还雾蒙蒙的,百里残月就从暖和和的被窝里被人揪了出来,绞面,上妆,经过半个月的精心养护,蜡黄的小脸总算有了些许的白希润泽。红红口脂,大红的胭脂,让残月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猴子屁股。可是偏生她也在装傻阶段,也只好默默忍受这难看的妆容。
发髻散开,喜娘手拿月牙白嵌银玉梳唱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绕膝,四梳梳到满堂富贵”
火红喜庆的吉服穿在身上,戴上用华贵东珠点缀的凤冠霞帔,鸳鸯戏水的红色盖头遮住了残月的视线。这,就是要嫁人的感觉吗?残月的心中有些痒痒涩涩的,对于慕容晔她还谈不上爱,这次的婚姻就是她一次冲动的结果,但是她没有后悔,真的没有一丝后悔的感觉。慕容晔,希望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否则,我一定会亲自取你性命!
吹吹打打的喜乐,在这冷清萧瑟的寒冬增添了喜庆的气氛,专门开道和维持秩序的侍卫队表现出皇帝对自己这个傻儿子的宠爱。长长的火红色迎亲仪仗队,让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
观礼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人们好奇的望着迎亲队伍中的八人抬大轿。晔王爷要成亲了,娶的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丞相府三小姐,据说这三小姐不但年仅八岁,而且脸上还有大块黑斑极其的丑陋。于是那些无聊的人们开始纷纷猜测,许是这晔王爷生了重病,算好了新娘子的生辰八字就等这八岁小新娘去冲喜呢。
轿子很稳,一点也不颠簸,就在起轿的那一刻,残月隔着红红的盖头看了丞相府最后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此我百里残月跟百里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星眸半阖,不自觉间手心竟然沁出了薄薄的冷汗。即使两世为人,这正儿八经的结婚还是第一次,残月的脸上甚至流露出小女儿的娇羞。
外面有些吵吵嚷嚷,好像是那个傻王爷在闹什么别扭,“嘭!”的一声传来,有人踢了轿门。鞭炮齐鸣声中,残月被喜娘扶下了轿子~
从盖头下方望去,只能看见一片绣金纹的红色长袍,应该就是傻子吧。刚刚还突突突跳个不停的心脏,逐渐缓了下来。残月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前世什么危险任务没接过,什么危险情况没见过,现在竟然只因为一次小小的婚礼,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膛,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兜兜转转来的晔王府正堂,喜娘口中念着祝祷词:“一步百花开,二步踏金阶,三步跨银台,四步进房来。”
接下来慕容晔没有再闹,老老实实的跟残月动作一致的,一个唱礼一个动作,拜了天地,冲皇宫方向叩了头,夫妻交拜,最后送入洞房。
新房里又是一通讲究,慕容晔听话的举起手中的金秤杆,挑起了残月头上火红的盖头,新娘子眼睑低垂,让人无法看透她内心在想着什么。“给!”龙凤纹精致酒杯中倒满了醇香的美酒,残月伸手接过。
“要这样的。”慕容晔说着伸过自己的手臂与残月的手臂交叉,“母妃教过的,这叫交杯酒,要这样喝的。喝吧,残月,这酒很好喝的,是甜的。”
“嗯。”
喝完交杯酒,坐了床,撒了帐子,吃了半生的子孙饺子。人们涌进来涌出去,说着祝福打趣儿的话,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你们都给本王出去!残月是我的新娘子,不许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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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婚礼后(三更)
傻王爷一声怒吼,屋内的所有人笑嘻嘻的退了出去,贵妃娘娘早有交代,一切都已顺着王爷来,切不可让他在这大喜的日子发脾气瞎胡闹。慕容晔“嘭!”的关上了红漆漆的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
“残,残月~”待他转过身子,小声叫着残月的名字,宛若凝脂的白希肌肤不知是因为红衣的映衬还是那杯果酒的微醺,变得粉纷嫩嫩好似三月春桃,如墨长发轻绾,用艳丽的红绸紧紧缚住,那耀眼的红将墨发更衬得乌黑晶泽。
床榻上那小小的人儿也陷入一片红浪中,红红的帐子,红红的锦被,红红的吉服。“残月~”慕容晔状似害羞的低下头,小心的坐到残月身边。努力回想着今天早上母妃还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话。
猛的慕容晔伸出手紧握住残月的一双小手,那一双清澈澄明的眼睛,似是满天星辰都碎在里面,幽深迷人。“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