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亦柏没注意到顾念突如其来的异常反应,他以为这小师弟还在哀悼失去的懒觉。不想在这时候浪费口水教育他勤快的必要,二人一起下到二楼后,他就让顾念自己下去了。
船工把鱼篓从水里捞出来,画舫驶入水路城门。短暂在码头旁停靠,顾念提着她的东西走过跳板,回到脚踏实地的踏实状态。
船上已经再次密密实实地挂起了帘子,明知道没人会看到自己,顾念还是冲画舫挥了挥手,才转身找车回家。
鱼篓里的螺蛳和田螺都倾倒在水盆里用水浸着吐沙,顾念光是看着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她就止不住的口水,吩咐哑姑把家里的辣子都找出来放在顺手的位置,过几天她要吃炒螺蛳。
怎么夹掉螺蛳的屁股,这是个技术活,顾念相信能干的哑姑能找到合适的工具,所以她就不管这事了。
隔天是五月十六,庆典假期第二天,顾念睡了个美美的懒觉,起床时巳正已过,快到午初了。
那一整天顾念就没离开二堂,看会儿书,睡会儿觉,写会儿字,在舒适的微风下,懒洋洋地在罗汉床上翻过来滚过去,惬意地打发了一天的闲暇时光。
十七日是正典大日子,顾念比平时上课都起得早,虽然宋宅离和安堂总号只有两刻多钟的车程,但顾念不想太晚出门,她不知道第一拨客人几时会到,不想让宋亦柏回头又有话说,他总是要求严格,这让工作积极但生活懒散的顾念有些难以言说的困扰。
可困扰也没办法,谁叫现在她在人家手底下学习工作,得服人家的管,享受一点点难得的平淡生活,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不得不因为身份穿帮而跑路呢。
顾念穿上统一制作的那件嫩绿纱衣,在辰正二刻到达宋宅门外,大门两侧贴着崭新的对联,挂着硕大的大红灯笼,门外清水净道,一尘不染。
敲了敲门,里面门房应话,而且显然早得了吩咐,顾念一自报家门,大门就开了,有个小厮带她去大公子住的掬翠院。
掬翠院实际上是个景致优美的园子,绿意盎然,繁花似锦,树木参天,还有小桥流水,顾念进了院子,再过了一座小拱桥,才站在了一个两进的建筑物的面前。
屋里出来小厮,领顾念往后头走,第一进的正房其实是个穿堂,后面又是一座小桥,跨过桥去,站在由厢房和正房圈出来的一小块院子里,出迎的是长相甜美的使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向顾念行礼后,领到正房门外,再由里面的一等丫头打了帘子请进屋内。
进了屋并未停留,而是再被领着直接从后堂大门出去,外面居然是个小荷塘,一座九曲桥,曲曲折折地纵穿荷塘水面,与底面的陆地相连,形成一个完整的环绕整个掬翠院的步行通路。
而宋亦柏,一身雨过天青色纱衣褶子,戴着巾帻,站在桥上,正在喂鱼。
听到动静,宋大公子直起腰转过脸,看到独自向他走来的一脸呆滞的顾念,目光落在那身嫩绿的衣服上。露出欣赏的微笑。
顾念来到宋亦柏身前站定,表情还是震惊过度的那种木呆呆,宋亦柏高高扬起双眉。逗笑,“师傅手艺不错。这样一比,看你平时穿的那都是什么。”
宋亦柏的声音让顾念从失态中回过神来。张口却答非所问,“你名字里有木。水生木,所以才把你的院子弄成这水塘?”
大公子歪歪头,“你这样想也未尝不可。”
“小心水太多了烂了树根。”
“多长几根树,水木平衡,就不烂根了。”
“你是真的命里缺木。”
“难道你以为我是缺水?”
“所以是我胡思乱想。”
“你真的睡醒了吗?”
“如果给我一张床,我能立刻又睡过去。”
“你是有多缺觉,昨晚上做贼去了?”宋亦柏把手里的整包鱼食都塞到顾念手里。“喂鱼吧,只能再轻闲这会儿了。”
顾念左手鱼食袋,右手拈了几粒,隔着栏杆扔进水里,底下一群五颜六色的肥鱼聚在一起,争相抢食,尾巴拍打水面激起一片水花。
“多肥的鱼啊。”顾念一边往水里投食,一边喃喃自语。
“这鱼不好吃。只能看,不能吃。”宋亦柏斜了顾念一眼,不能确定顾念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为了拯救他的鱼儿,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比你前天买的奇'。:'怪东西更不能吃。”
“哦,那算了。”谁会去吃养得玩的鱼呢。无非是说着玩玩,顾念漫不经心地又洒了一小把鱼食,“对了,我前天买的不叫奇'。:'怪东西。它们有名字的,螺蛳和田螺。夏季最美味的小食。你肯定没吃过螺蛳粉红烧田螺这些,可不光是清热利水的食物。”
“清热利水的食物不止田螺,我还不至于要吃那东西。”
“所以你就是没吃过,不知道要是做得好,那东西能有多好吃。”
“你不是打算留到乔迁酒的时候用来待客吧?”
“有什么不可以,喝着小酒吃螺蛳,夏夜里最美的消夏方式。”顾念舔舔嘴角,眯起眼睛,仿佛眼前就有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螺蛳。
宋亦柏果断决定不接这话茬。
顾念在桥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洒鱼食,看鱼儿追逐着食物,跟着来回游动,她有趣至极的哈哈大笑。
宋亦柏的注意力被新的来客吸引走,放任顾念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他知道那小子不把那一包鱼食都投完了不会甘心。他就是知道。
顾念从桥那头引着鱼儿回来,这才发现有新客人在场,好在不是生人,而是董元庆。
“董公子今天也是嘉宾?”顾念行过礼,晃着手上空了的鱼食袋笑道。
“听说今天有很多待出阁的小姐在场,特意来凑个热闹。”董元庆抖开扇子打在头顶,遮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眨着眼睛笑得另有深意。
顾念露出玩味的笑意,“可是小姐们都在厢房里看戏呢,小姐再多你见不着人还不是白来的。”
“要是小姐们准许,隔着屏风说两句话,也不枉此行了。”
“董公子,你要求真低。”
“我一贯如此。”董元庆略转了转身,背对阳光,放下手,摇着扇子,“对了,你怎么来这么早?第一拨客人还要过些时间才到呢。”
顾念单用手指指着宋亦柏,“我不是客人,我是来干活的。”
董元庆一脸夸张的同情表情,“可怜孩子,放假都没得休息。”
顾念鼓起腮帮子,好似多委屈似地连连点头。
宋亦柏抬腿一人给一脚,顾念提着她的袍角蹦得老远,嘴里还嚷,“踢脏了就没衣服换了,穿脏衣服去招呼客人,反正不丢我的脸。”
董元庆跟着煽风点火,“所言甚是。”
“少废话。我要进屋去喝杯茶,你们爱晒太阳随意。”宋亦柏笑骂一句,背负双手径直往自己小屋走去。
董元庆和顾念立马马屁精一样地跟上,三人嘻嘻哈哈地回到室内。
书房里,面对荷塘的后窗下,摆着舒适的桌椅,三人吃吃喝喝闲聊,讲到前天的游湖,抖露了小姐们之间的女儿心思,顾念很看好的阮小姐,这会儿宋亦柏给了个冰冷的反馈,他二弟没看上。
顾念可惜不已地嚎了几声,董元庆又打趣了几句,问宋亦柏看中了谁,顾念又一旁起哄,好不容易来一趟的永洛府中和堂的小姐,也是看上了二公子。
董元庆笑得肚子疼,宋亦柏一口把他至今相亲失利的事给捅了出来,过年时接触的那一家还是吹了,董家上下一样在为自家公子的婚事发愁。
顾念好像有所明了的点头,摇着扇子给董元庆支招,怎么跟小姐搭讪。董元庆听得还特认真,就差做笔记了,宋亦柏挪了挪椅子,不认识这两疯小子。
玳安进来禀报,看戏的那间院子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需要公子过去看一看。
要干活了,顾念跟着宋亦柏起身,董元庆也脚步轻快地一路同行,一起去检查今天活动的重要现场。
唱堂会戏的院子特别大,还带有跨院,总共有四五十间房间,是个理想的堂会现场,不过今天那跨院要作为戏班子化妆更衣的后台,戏台是临时搭建的,女眷们全都坐在周围的厢房里,透过窗户看戏,男宾们则坐在搭了凉棚的院子里。
戏台和凉棚都是用的正规建材,看上去就像在这院落里又增加了一些建筑物。凉棚底下,摆着一桌二椅四凳为一套的官座,横平竖直地摆成一排排,都铺着红色绣花的桌围和椅套,座与座之间仅留一人通行的过道。
午前开戏,戏班子是早就到了,顾念看到尚未化妆的戏子们在戏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