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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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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说起来我年少时也曾迷恋过一阵笔记小说,觉得其中微言大义,比四书五经中的义理有趣多了。后来凌先生说身为天子,那些小说家言,看点就好,不必太多,我就没有再看。现今就算想看,也没这工夫了。”

虽然内阁首辅都会被封为太傅,领个帝师的虚衔,但我父亲在先帝还未驾崩前曾教导过萧焕三年,所以他们不仅有君臣之名,也有师生之情。

我很少听萧焕提起过父亲,顿了顿,对他笑:“那也好啊,我可以把我看到的讲给你听。”说着挑着眉毛看他,“对了,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什么话?”

夜深了,窗外没有风,殿内殿外都阒静无声,他默然地看着我,跳跃的烛火下,那双深黑的眼睛里隐隐有细碎光亮在明灭,最终亮光渐渐汇成一抹笑意,从眼角流溢开来,他轻轻笑着:“突然忘记了。”

我眨眨眼,看看他灿然的笑容,再眨眨眼,然后扑上去抱住他:“你耍我是不是?”

他轻笑出声,清越的声音仿佛从耳边抚过的流苏,一阵□。

我的手滑到他的后背,轻轻环抱住他。

靠在他肩头,有个念头悄悄从我心底钻上来,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它说出来:“萧大哥,我们一起沐浴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他猛地咳嗽了两声,最后轻声说了句:“好吧。”

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容易害羞,怪不得会被库莫尔当做娈童调戏,老这么温温吞吞的下去不行,我决定今晚把前几天向嬷嬷请教过的闺房秘术使出来。

一起沐浴后,一起到东暖阁就寝,这晚下来,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那个”不是每晚只能做一次;第二,做“那个”可以很愉快。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前,我把头埋在他胸前:“萧大哥,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替你生孩子吧?我不想给你生孩子。”

他把下巴轻轻放在我头顶,笑笑问:“是吗?”

我把脸静静贴在他胸前,没有回答,他胸前的肌肤有些凸凹不平,那是我刺中后的剑伤疤痕,绵绵延延有两寸多长。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我眼里滑了出来,等我生育出了皇储,父亲会不会想要弑君立幼?萧焕绝不是一个甘为傀儡的君王,这点父亲已经发现了吧?

能不能不要再争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明白就算说出来,那两个人的脚步也不会就此停下,他们早已陷入深渊,无力自拔。

萧焕回朝的第二天,父亲来储秀宫见了我。

距离上次相见,父亲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面容是一贯的清癯。

进门坐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内一片寂静。

在一旁的小山看到不对,就带着屋内的宫女都出去了。

隔了一会儿,父亲先开了口,问:“从山海关回来后,这段你怎么样?”

“跟原来差不多。”我话说得硬邦邦的。

父亲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就好。”接着顿了一下,“你现在常出入养心殿,留心下如果看到户科给事中申长流递了折子,就派个人通知我。”

户科给事中申长流,德佑六年殿试的一甲第三名,自中榜后一直被放在翰林院,今年秋天才被擢升为户科给事中,申长流在翰林院时就是出了名的清高孤狷,和朝内任何权贵都从不往来,据说是十分难缠的一个人物,他当年在翰林院就曾口出狂言,对现任内阁的诸多施政意见犹大。

萧焕亲政后,奏折批朱的权力就从内阁收回了司礼监,直接送到内阁过目的奏折大大减少,如果申长流递了折子弹劾首辅,更是会直送上御案。

父亲这么说,是怕申长流骤然发难,他措手不及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父亲又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转过头,:“这个位置有这么好留恋吗?”

父亲一直敲着扶手的手指停下:“什么?”

“我是说,这个位置有那么好留恋吗?”我淡淡地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唯恐失权吧?”

父亲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接着顿了顿:“你知道什么?”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不会养杀手来暗杀大臣,不会暗中结党营私。”我冷笑了下,“你知道哥哥为什么常年在外?因为在那个家,看到你,看到你那些亲信门生的嘴脸,很恶心……”

“闭嘴!”父亲猛地站起来,扶着桌子的手有些发抖。

我侧着脸,过了很久,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下来,父亲的声音有些疲惫:“腊月三十是你娘的忌日,如果那天你能得空出宫的话,就好了。”

听他提到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来一直藏在心里没说过的话就冲了出来:“什么我娘的忌日?你也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时候死的,就把她离家出走的那天定为她的忌日了吧?”

父亲的声音发抖,颤抖的手放在我脸前:“你听谁说的?”

我咬着嘴唇低下头。

父亲最终还是慢慢把手放下,隔了很久,我才听到他轻叹了口气:“能出来的话最好,不能的话就罢了。”

说完这句,父亲转身,却顿了顿,把袖中的一包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等父亲走远,才站起来拿起那个牛皮纸包打开,还是芝麻糖。

那种我曾喜欢过的甜食,这次却是完整的一包,易碎的金黄糖果一根根安稳躺在纸包内,看得出拿来的人是多么小心地把它收在袖中的。

像父亲那样一个稳重庄严的人,把八抬的蓝呢大轿停在吵闹的街市,去买一包小孩子爱吃的糖,该是很奇怪的景象吧?

我拈出一根放在口中,甜甜的,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小山走进来,看见了我就说:“小姐,老爷……又是这么快走了?”

我把手里的纸包塞给她:“拿去和别的人分了吧。”

小山接过来点了点头:“对了小姐,太后那边派人来请你过去一趟。”

我父亲才刚走,太后就叫我过去?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惨白无色的隆冬天空,透着丝丝冷意,不是我喜欢的天气。

穿过冬日里冷清的慈宁花园,来到慈宁宫,宫里居然寥寥没有几个人,太后的贴身宫女娇绿把我领进暖阁。

里面没有点灯,有些阴暗,太后坐在靠窗的软榻上,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太医。

我走过去行礼问安,太后示意我坐下,笑着说:“皇后前几日抱病,我没能去探望,近来身子可好了?”

我那时是被困在山海关,别人可能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我猜不出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就恭敬回答:“谢母后体恤,只是小病,已经好了。”

“这就好。”太后说着,摸了摸手上那只羊脂玉扳指,悠悠把话头扯开,“我像皇后这么大的时候,还是永寿宫里的一个小才人,那时候心里装的全是小儿女的情思,整日里想的全是怎么见先帝一面,怎么才能让他高兴,怎么才能让他对我笑一笑……先帝笑起来可真好看,再难熬的日子,只要想起他的笑,我就都能挺过来。”

她说着,轻轻笑起来:“皇帝长得像他父皇,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子,连脾气都一模一样,从不生气,从不动怒,没话的时候就脸上挂着点笑,安安静静看着你。皇帝小时候我就想,这孩子像他父皇,心思藏得太深,将来恐怕要吃苦。

她突然抬头看了看我:“皇后,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你年轻的时候做了不会后悔,但是总归有一天,等你上了岁数,会想起那些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会想起那些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太后对我说这些干什么?试探我?还是暗示什么?我不认为她真的只是想跟我拉家常。理了理思绪,我小心回答:“母后说的句句是金玉良言,儿臣知道的。”

太后笑了:“说几句闲话而已,哪里就是良言了。”却又淡淡说:“不过嘛,皇后能记住,那就再好不过。”

说着,太后招手示意一直低头站在一边的太医过来。

那名太医走到我身前,躬身说:“微臣要为皇后娘娘请脉,请娘娘伸出手。”

我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历来的规矩,太医院的太医每天都要到后宫去给各位妃嫔请平安脉,今早已经有一位太医去过我那里了,怎么还专程把我叫到慈宁宫来请脉?

我抬头看了看太后,她对我微微颔首,还是摸不准她想干什么,我就把手抬起来,放在桌上的脉枕上。

那太医刚把手搭到我脉搏上,娇绿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福了福说:“太后娘娘,万岁爷来了,在外殿里等着召见。”

太后微皱了眉,随即舒展开眉头说:“把万岁爷请进来。”

娇绿领命出去,搭着我寸关的那个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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