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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遗珠闭了闭眼,睫毛有轻微的濡/湿。颤抖着,像是沾了水的蝴蝶翅膀。
“其实我很害怕。”她的声音在颤抖。“那里很黑,又湿又冷,还有那些女人怪异的目光。”
她这话听得顾颜殊心头又是一阵酸涩,俯身就拥抱了她。一字一句地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绝对不会让遗珠,再去遭受这种折磨。
他身上有干燥温暖的热度,让她僵硬冰冷的身体一点点回暖起来。她已经开始依赖,却不自知。
顾晗羽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这幅画面,咳嗽着敲了敲门,“哥。”
放开陆遗珠,顾颜殊起身看向她,“什么事?”
“他们那里要做个记录,请你过去一趟。还有就是,宋汐想见一见遗珠。”
“知道了。”顾颜殊冷淡地回了一句,回头问陆遗珠:“饿了吗,想吃什么?”
陆遗珠朝他露出一个苍白僵硬的微笑,“你做的蔬菜粥。”
“知道了,乖,再睡一会。”替她把被子掖好,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轻轻的一个吻,然后起身走出去。
陆遗珠乖乖的闭上眼睛,梦里好像又回到那个地下室里,一室冰冷满身无助。
顾颜殊径直往警察那边走,顾晗羽叫住他:“哥,等一下。”
“什么事?”
“办这件事情的是卓非臣,为了宋汐的事情。至于陆遗珠,我想只是顺带。”
他也不回头,背对着她,轻声问:“甘阳舒告诉你的?”
顾晗羽默然。
他淡声说:“你的事,自己处置好。我不插手。”
“哥可以为了一个陆遗珠放弃掉所有骄傲,我也可以!”因为爱情,能让一个女人最大程度地坚强。
顾颜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回身看向她。兄妹两个站在医院走廊里,在冰冷的夜间注视着彼此,为彼此的爱情剑拔弩张,都想让对方放弃。
“我可以,因为我足够偏执。我愿意用病态的爱情,去保护一个更病态的陆遗珠。我愿意用我一生,为她建造一座城堡。而甘阳舒,即使你愿意,他也未必那么勇敢。”
世家子弟的爱情,永远来得汹涌去得懦弱。
她是他的妹妹,他不想让她也进入这个怪圈。兄妹两个,总要有一个能够过得随性自在。
“顾先生说的很对,感情这种东西,最讲究门当户对。”两个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依旧是黑色西装,扣子扣到下巴下面,一看就严谨自律。
卓非臣。
京城卓家长房嫡子,真正的世家豪门。
人如其名,不甘为人下臣。
顾晗羽冷声呛回去:“卓先生,这是我顾家的事。”
卓非臣只是看了看手表,淡声说:“三分又十五秒,顾小姐,我从不等人。”
“晗羽,你先回去。”顾颜殊留下这句话就往卓非臣那边走,“卓先生久等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晗羽觉得自己哥哥那个背影,看起来其实非常坚毅挺拔。即使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去跟别人低头,也依旧没有折去风骨。
情深至此,她没有办法理解陆遗珠,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爱上顾颜殊?
没有心情再去探听两人到底谈了什么,她转身就往另一边走。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背影,属于苏城第一美女的背影。此时的宋汐正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看起来很萧瑟。
她也受了伤,却只是被草草处理了一下。大腿上缠着一层纱布,红药水从里面渗出来,像血。拜当初的骄纵蛮横所赐,已经没有父兄保护的她,没有谁会放在眼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向顾晗羽的一双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我能见陆遗珠吗?”
“她睡着了。”
“她睡不着。”宋汐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嘲笑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相信我,她今天睡不着的。”
顾晗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你跟我来。”然后就带着宋汐往病房走。
陆遗珠正闭着眼假寐,听见开门声就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来,“晗羽,你先出去。”
宋汐走过去,坐到她床边。拿起一个水梨慢慢削起来,果皮变成很优美的弧线,绕过她的手,还沾染着清新的水果香气。削到最后,她把水梨递给陆遗珠。
“对不起,把你牵连进来。”
陆遗珠接过那个水梨,圆润的,很少有人能把水果削得这么好看。“那一刀,是后面有人推我。那场火,是林玲为了逃狱放的。跟你没有关系。”
“其实我知道,只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她捏着那把水果刀在自己手腕上试探,“医院里面,太冷了。爸爸在监狱里面自杀那天,我也在医院的急救室外面等他出来。最后他出来了,以一辈子横着的姿态。哥哥死的那天,我在停尸间外面等了一天一夜。他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他。我的爸爸,我的哥哥,他们都是枉死的。”
“你想干什么?!”陆遗珠一把拉住她的手,锋利的刀锋已经逼近手腕皮表,溢出一缕隐隐约约的血丝。
“担心我自杀?放心,我不会的。”宋汐抬头,朝着她嫣然一笑。即使狼狈不堪,即使苍白虚弱。从这一个微笑里面,依然能够看出当初骄傲自信的美丽风姿。“爸爸哥哥的死换了我这条命,为什么我要死?该死的,是他们才对。其实陆遗珠,你该庆幸的。顾颜殊那么爱你。”
陆遗珠收回手,低头在水梨上咬了一口。水分不够,一点都不甜。只有满口的淡水味道,像是在喝糖放多了的糖精/水。
“你恨凌然?”
“一开始……或许是恨的,到现在,只是想忘记。”
她不想再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不好回忆,要把那些痛苦深深埋到心底,与死亡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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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好这场婚
宋汐死后半个月,宁想衣和卓非臣的婚礼,如期举行。在京城,盛大奢华,堪称世纪婚礼。陆遗珠和顾颜殊还是去参加了那一场婚礼,因为她想看看,那个逼死了宋汐的男人,到底会用什么面目去娶那个女人。
君悦门口铺着红地毯,两旁放着很多人送来的花篮,上面的署名一个个身份都大得吓人。来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个都衣冠楚楚,西装革履。
陆遗珠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顾颜殊,身边的男人也穿着西装,这么多年还是容颜英俊好看的男人。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在满场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中,显得更加吸引人。
顾颜殊带着陆遗珠往里面走,低头含/着笑问:“怎么,我的皮相,顾夫人还满意吗?”
顾夫人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所以说……现在顾先生是被嫌弃了是吗?
“坐这里?”顾颜殊找到两人名帖摆放的桌子,询问她。
环视一周,隔着满场的达官显贵,陆遗珠看见了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还是长得那么干净清秀的样子,穿着淡蓝色衬衫,就像他给宋汐的那张照片,还是那个洁白的高中少年。穿着校服,站在杨柳树下兀自微笑。
史风。
“不,”陆遗珠看向那个方向,“我要坐那里。”说完就拉着顾颜殊往那一桌走。
中途遇见一个男人,拉着顾颜殊的手就寒暄:“这不是顾总吗?好久不见,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好好喝一杯!”
这个男人是京城股市巨头,顾颜殊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要用心敷衍。只能回握了他的手,“黄总,你好。”
黄总看了看陆遗珠,意有所指:“顾总的爱好,还真是独特……”
陆遗珠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对襟襦裙,看起来有一股成熟的风韵。现在的男人,根本没有带老婆出来应酬的。更何况顾颜殊还是个倒插门,现在风光无限了,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家里的糟糠?因此黄总就以为这是顾颜殊在外面养的女人。
顾颜殊久经沙场,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皮笑肉不笑,搂紧陆遗珠的肩膀就说:“黄总,这是我爱人,陆遗珠。遗珠,这是京城的黄总。”
陆遗珠在外面一向给顾颜殊面子,朝着黄总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陆遗珠。”
“原来是弟妹……”黄总的脸色很尴尬,寒暄了几句就借口上厕所,往人群里走了。
两人这才得以脱身,往史风那一桌走。在史风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陆遗珠对着顾颜殊说:“顾颜殊,你先去谈事情,我坐一会。”
“那你不要乱走,我很快就回来。”难得京城的土豪聚得这么齐,他也的确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