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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一男子低声说道:“公子,这是首领的手信!”
许是木预接了手信,拆开看了,半晌才说道:“他们已经议和了吗?”
“是的”又听得那人回答道,顿了一会加了一句:“首领说,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我们也是懂的!”
我仿佛听见木预冷笑了一声。
且听那人又说了一声:“首领还说,阿鲁台有意要向明朝皇帝求援,希望公子能够制止!”
阿鲁台?明朝皇帝?难道是元朝遗党?还是蒙古族?那木预究竟是什么人?我听得一惊,心突然像空了一般,一时失了神不禁向后一退,听得咣得一声,又将我吓了一跳,却是撞上了椅子,还来不及想些什么。
就听得我的房门晃得被推开了,木预出现在眼前,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是光,一半是暗影,平日嬉笑的样子早已寻不到了,此刻的木预冷霜般的神色,波澜不惊的目光里藏着一丝撕裂了的阴历,那张俊俏脸在暗影里隐隐约约。只有平日的一身素白的衣裳在月光下晃得我晕眩。
这时听得他身后传来一声:“公子?此人是否要?”,那人落在他的阴影里,只听得声音,未见人影。
我心底猛地一颤,几乎要站不住。望着木预,他并不露声色,依旧是淡淡地说道:“话也传完了,你先撤吧!”
“公子!不要让他坏了!”他不甘心地又说道,却被木预一声低喝打断:“退下去!”
暗处的人影迟疑了一下,像是叹了口气,便嗖得撤了出去。
仿佛是一场戏般,属于他二人的落了幕,我脚下一轻,便跌坐在椅子上。
他走至我面前,忽然伸出手,我蓦地要向后退,心下已有了芥蒂。却见他的手落在我的头顶上,只是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天气冷得你又睡不着了吗?”抬头瞧他的神色,仿佛又是平日里见着的木预,一时恍惚,竟不知说些什么。他却趁势抱了我朝床边走去,将我放置在床上,他坐在床沿处,只是瞧着我。我心里是何止是打番了五味瓶,简直是复杂极了,脑中一阵昏沉,已没了思考事情的余地,想不清,弄不明白,只觉一股气流涌上胸前,堵得我喘不过气来,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竟然落了泪。朦胧中瞧见这张熟悉的脸,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无端地越发觉得难受。
这样哭了好一阵,才抬起来,直愣愣地瞪着他胸前被泪水浸湿了的衣襟。木预扶了我的肩,用手抬起我的下颚,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寺玉,你今晚累了困了,一宿睡到天亮了?”
我摇摇头,仿佛并不看着他喃喃自语道:“我听见了,全都听见了!”
他听了叹了一口气,我又接着说道:“我听见了,听得心理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你怕我泄露出去吗?”
他并不答话,只是摇摇头。我瞧着不禁苦笑道:“你当然不用怕,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的事与我何干?你知道我素来不爱管别人的事,什么事都不管,你是你,我是我,你生也是自个的生,死也是你自己的事”话至此便断得说不下去。
木预瞧了我眼泪又要落下了,用手轻轻拭去,又拥我入怀,俯在耳边低低说道:“寺玉,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躺在木预的怀中,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眼。我听得到他的心跳声,感觉得到他肌肤的温度。这一夜我想了许多,虽然他不再吐露支字片语,我约模可以猜测的事,如果木预他的这场斗争有敌人,那么这个敌人便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朱棣。而我更清楚的是,朱棣在位二十二年,崩驾时属于自然死亡。没有人有机会或是成功杀害他,更不必说大明朝两百年的历史绝不可能在明成祖时被断送。所以,无论木预有何目的,他都将会失败。而我更知道一旦失败,他搭上的就是这一条性命。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土之上莫非臣民,他的敌人将来若要赶尽杀绝,木预绝无逃出的希望。想到此,我心一阵绞痛。
二十
此时驻各地方上的蕃王,或是前朝旧臣何其多,便是明太祖时“蓝胡”两案牵扯进去的无辜之人更达数万。木预的身份我只是猜测不出,我所熟识的只是身旁这个男子。思及此,天又渐亮,我侧了身,借着透过床幔的光,瞧着他,眉目鼻唇早已在不经意间烙在心上,不禁伸出手去,指间划过他的眉目。
他忽然睁开眼,相互间离得太近,不禁强笑了一下:“醒了?”我知他也只是一夜假寐,却不言明。
他也一挑唇,嘴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天亮了吗?”我瞧着心里更加黯然,点点头便偏过脸去,又挣脱出他的怀抱起身。他却用力拉了我的手臂,我只好转过头朝他看去,他竟恢复了往日嬉笑的模样,眼里尽是戏谑的神色:“夫人没有替我更衣,怎么先要起了床?”
我听得哭笑不得,朝他瞪了一眼,才指了自个的眼睛说道:“我的眼睛像个桃核似的,不赶紧去用冷水敷会,呆会要被他们笑话的!”
他听了一愣,然后又嘲笑了我一番,才松了手。我忙下了床,转身穿上缬袄,就要推了房门出去。
出了屋里,反手将门阖上,背抵着门。心里又一阵难受,我原本便是个眼泪多的人,常常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心里堵得慌时,眼泪便会抑不住。此刻瞧了他越是故意略过此事,心下更是无端烦恼。
正想着,却见小二朝这边走来,忙用袖子拭了眼泪。他走上前见了我才停了脚朝我打声招呼。我笑着点了头,又瞧着他手上打扫屋子的一堆东西,便问道:“这是做什么?”
他笑着回道道:“正要打扫公子的屋子,公子起床了吗?”
我心下才想,怪不得木预常不在此,屋里却总干净得一尘不染,原是小二每日都要打扫,又想此刻木预正在我的屋里头,便朝他点了头说道:“起了,你进去打扫吧!”
他一边点着头应道,一边要推开房门。我忽然想到些事,忙上前挡了他,不待他说话便抢了他手上的鸡毛箪子,笑着说道;“让我来打扫吧,今儿是吉日,你下楼去让陈伯早些开门做生意!”一边说着,一边赶了他下去。小二瞧着外头刚亮的模样,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依了我的话下了楼去。
我推了房门进了去,走至桌前,桌上的油灯漆盘里是一团漆黑,便是昨夜木预烧了的手信化成的灰烬。我定定地瞧着它,更知昨晚不是做梦,昨晚听到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昨夜木预阴历的目光还在脑海中,有些心力不支地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思索了好半晌,却已不那么茫然了,起身打开窗子,将一盘灰烬尽洒了出去,正好顺着清晨凛冽的寒风而烟消云消。
关了窗,一转身蓦地看见木预正站在门口处,想是瞧见了先前的事。我朝他玩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今儿可是我亲自给你打扫屋子,你不该露出些诚惶诚恳的感激的样子吗?”
他听了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顺势假装感慨道:“我今天才算知道有了夫人的好处!”我并不羞恼,只嗔怪地朝他说道:“站着干吗,还不过来给我帮忙?”他听了却不上前,反是转过身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却见小二端了盆清水进来,他见着我一边笑着说道:“公子说姑娘要在房里洗漱,便让我端了水上来!”
我忙让他将水搁下,跟着木预也进了屋朝小二吩咐说道:“你先下去吧!”
“还不敷会眼睛,不是说怕他们瞧了笑话吗?”木预待小二出了房门才说道。
我原先是一句搪塞的话,只是不想面对着他,却教他当了真,只好顺势点了头:“正好这会把水端上来了!”说着,便要伸出手去绞干帕子。他却挡了我的手,伸了手替我,一边说道:“水太凉了!”
瞧着他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在浸在水中,我更是想道,木预,如若真有一天,你难逃谋反作乱的大罪而被诛杀,我一定要救下你。
在屋里洗漱完毕,才下了楼,刚走至楼角处,却撞上陈伯。
“姑娘下来得正好,我正要上楼去!”陈伯见了我说道。
“什么事?”我心想,一大早就这么闹腾。
“昨晚来接走你的那位小朋友的管家正要寻你!”
太子府的管家?我心下寻思,一边问道:“他在何处?”
“这不,正在大堂上等着!”陈伯回答道。
我忙下了楼,便朝大堂上走去,远远便见着,果然是太子府的张德阳,忙迎了上去:“张大人!”
他见了我,也忙上前一边摆了手:“寺玉姑娘,我不过是个下人,别折煞奴才才是!”
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