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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瑶记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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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梧瑶几乎足不出户,谢廷玉则早出晚归,兄妹俩拒不听劝、拒不相认、拒不请安,基本上与父亲及其新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样子。没过多久,谢府十二小姐谢梧瑶在府里、在亲朋圈中就有了恶名。
  为了这事,朱云劲、朱云恒分别找谢廷玉谈心。刚当了新郎朱云鹤,也抛下自己新娘,陪谢廷玉喝酒,吴凯和孙名元更是常过来开解他。
  吴凯颇能理解这对兄妹,无奈劝道:“打不散父子情,切不断血缘关系。看开点,不如你和为兄一起出京吧,外面天地更宽广。”吴凯离开上书院后,侯了多时,终于得了身为内阁大臣父亲首肯,谋得荆州令缺,三个月后到任。
  谢廷玉听了,十分心动,然究竟放不下妹妹谢梧瑶独自一人留在府中。
  
  一天,谢梧瑶靠在榻上看书,紫苏带着几个婆子,推开鹌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紫苏略施一礼,不待谢梧瑶发话就起了身,倨傲地说:“惊扰姑娘了。姑娘近来身子骨可好些了?”谢梧瑶翻过一页书,不理。
  紫苏装作不在意,继续道:“奴婢尊老夫人话,想为四太太补补,府里火房忙不过来,想借姑娘小厨房用用,特请姑娘示下。”
  谢梧瑶眼不离书,半响道:“用便是了。”
  不想这般容易,十二小姐竟答应了,本来是做好了打算来蛮呢!紫苏一愣,稍顿,又不甘心地说道:“老爷和太太此番回来得急,小少爷和小小姐用度府里一时难以筹齐,奴婢想奴婢知晓姑娘这儿有些东西用不上,不如先拿去应了急等回头有了,再还来。”十二小姐谢梧瑶眼不知何时离了书,冷冷清清地看着她,不知不觉地,紫苏话就软了。
  谢梧瑶盯着紫苏看了一会,道:“这事你去和辛娘商量。”
  紫苏忙点头答应,心中暗恨自己没用。紫苏带着婆子告退,刚要离去,只听十二小姐道:“回来!”
  紫苏心里一颤,忙问何事?谢梧瑶指着那几个婆子,淡淡地对紫苏道:“你是从我这儿出去,该知道我这儿规矩。房外服侍人不请自入进了我房内,该如何处置?”
  “掌、掌嘴二、二十,罚、罚三月例银。”紫苏磕磕巴巴地回道,刚来得太急忘了这茬。
  “不错,不亏是祖奶奶调理出来人!都院子里去吧,我要听到响。”谢梧瑶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如赶走一群苍蝇。
  紫苏在院子里惩罚了她带来婆子。紫苏心里明白,今儿是她主动惹了十二小姐,若不罚婆子,十二小姐绝对会发作了她!怪只怪自己来前考虑得不周全。
  “唉,只怕姑娘名声更恶了!”鹌鹑瞧着院子里动静,直叹气,“今儿来抢小厨房,明着要分咱们东西,不知后儿还会怎样!”好日子才过了两年,老爷这一回来,就全没了。
  竹子在旁边撇嘴,哼道:“看紫苏那张狂样,没准明儿就要改口称呼她姨娘了!”
  谢梧瑶也叹气,大家庭里龌龊事,哪天才是个头!
  到了晚上,辛娘气呼呼地从外面进来,拉着谢梧瑶手,流着泪气道:“姑娘,这也太欺负人了!太太陪嫁可是留给姑娘少爷!奴婢刚亲眼见了,今儿继夫人去上房见客,头上手上戴全是当初太太陪嫁来首饰!” 辛娘和十小姐乳娘同是前四太太吴氏陪嫁丫环,那些旧首饰她自然认得。
  谢梧瑶只得好言劝慰,安慰走了乳娘,可她自己却是一整夜辗转不眠。
  第二日一早,谢梧瑶向谢廷玉借了两个小厮替她办事。
  响茗去了皇四子府,烟茗去了舅老爷内阁大学士吴府。
  下午谢廷玉放学,兄妹俩一起用饭,又合计了一晚上。
  第三日一早,八少爷上学和四老爷会友先后出了门,谢梧瑶从皇四子府和吴府要来帮手也陆续到了。谢梧瑶往院中一坐,命人关了秋苑大门,开始清算原四太太吴氏嫁妆!
  原四太太吴氏出自名门,嫁妆非常丰厚,其病逝后,嫁妆转到了十小姐手上并一直由她看管、两个姑娘乳娘监管。十小姐谢梧珏出嫁后,仍然由她帮着弟弟妹妹打理母亲留下嫁妆资产。如今谢四老爷回来了,谢梧珏便私自将母亲陪嫁全权转给了父亲!
  谢梧瑶手握着从舅老爷那儿讨来昔日嫁妆单子,指挥着下人一样、一样地从主屋里往外搬。
  首先清理是首饰,接着是家具摆设,最后是田产契约,至于当初现银,谢梧瑶就不做指望了。
  首饰有些是从新太太黄氏房里搜出来,有些是从紫苏等丫环房里搜出来,更有些甚至是从黄氏身上摘下来。幸亏谢老爷应酬多接手时间短,装田产契约箱子还未打开过,谢梧瑶从中还翻出几张年头久远银票来,可见这部分还未遭人染指。吴氏陪嫁过来许多箱子从未打开过,这天被抬出来一一打开,每个箱子中黄灿灿压箱金块依旧晃了众人眼。
  四老爷不在府里,秋苑里十二小姐闹得欢,二太太闻讯不知如何办,赶紧找老夫人请示。
  老夫人听了不以为意,道:“瑶儿处置是她娘留下来东西,只要珏儿和廷玉没意见,旁人管得着么。”很有点作壁上观味道。
  老夫人其实早就得了信,事实上她很看看小姑娘到底有何作为。对于十二小姐,老夫人寄予厚望,甚至比十小姐更为看好,莫名之中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般,没准将来就是谢府指望!现在这些个历练,小姑娘越早经历越好。对小姑娘成长来说,这些都是宝贵经验。
  既然老夫人都不管,二太太也就不管了。府里没人出面干涉,秋苑人,一边乖乖听从着十二小姐吩咐,一边焦急地盼着老爷早点回来。
  一个多时辰后,单子上列基本上清点完毕。丝绸、布匹和毛皮基本上都没了,此外还少了若干样首饰、家具和摆设。
  谢梧瑶指了正房,道:“去里面搬,拿价值相等抵!”
  黄氏搂着一双儿女坐在十二小姐边上,说是被请来帮着校对,其实一直在呜呜地哭个不停。谢梧瑶想起谢老爷挥向谢廷玉鞭子和打向自己巴掌,便狠下心来全当没听着。
  见主房内黄花梨木双层镂花大床被抬了出来,紫苏再也忍不住了,哭喊道:“姑娘你未免也太狠了!老爷回来都没床睡了,您别再搬了,这些都是我们房里东西!”
  谢梧瑶怒道:“我们?你和谁们?好笑!我怎么不知道这房里还有你东西!连你都是府里买来东西!来人,绑了她!去给老夫人回个话,卖了她抵了缺损东西。”上来两个粗使婆子,拿破布堵了紫苏嘴,将其扭了出去。
  见她们中最有头脸紫苏都被修理了,院里其他人不敢再有二话。
  清理出来嫁妆,成箱,谢梧瑶命人抬走。不成箱,如器皿家具,请来帮忙下人问要怎么处理?
  谢梧瑶叹了口气,轻声道:“砸了!烧了!”并嘱咐这些人尽管张扬些,越多人知道越好。
  砸光、烧光之后,谢梧瑶避到舅舅家,以表妹身份住进了吴府。
  
  谢府十二小姐恶名不胫而走,京中贵妇圈里广为议论。其中恶名包括:抢夺父母房中财物贪钱贪婪之极、从不请示问安无礼无德之极、对下人非打即卖凶恶凶狠之极、等等集各版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恶女范本之大全。
  谢府老夫人为消除其恶劣影响,不得不尽力压制。一个月后,谢府举办茶会,力邀各位贵夫人到场,决定用事实说话,为谢十二小姐挽回名誉。
  梧瑶记事 I : 青梅竹马 第 35 章 自谋出路;
  谢梧瑶在吴府住了十多天,舅舅吴忠信对她疼爱有加,但舅母就没那么热情了,舅母从泉州带来两位表小姐对她更是十分排斥,谢梧瑶在吴府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是以,当谢府第二次派人来接她时,谢梧瑶从善如流乖乖地回了谢府。
  谢四老爷对这个乖张女儿直接无视了,既不责怪也不关注;新四太太对这个女儿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秋苑下人见识过十二小姐发威,更是没一个敢对她说不。谢梧瑶如释重负,心道:恶人也是有好报!
  谢老夫人深感这个孙女再不教导就迟了,每日将谢梧瑶带在身边,亲自言传身教,为了让懵懂孙女早日惊醒过来奋发做人,甚至将谢府对她远期规划也语重心长地透露出来。
  不想效果适得其反。谢梧瑶得知谢府对她远景筹划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脱身,从前十二年里期盼总和也比不上现在这般、更焦急更迫切地寻求出路!
  身边没个人她能指望得上,如何才能合理、合法、合情地走人呢?
  改变命运契机,在几天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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