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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吉走进工务所,将牛皮纸袋内的二十万现金拿在手上,刻意客气地说: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工地真的没钱,我从台中领钱赶过来,不好意思喔!”
“算你们还有信用,没关系啦!”
这四个年轻人拿了钱之后,离开工务所,骑着摩托车离开,经过约五十公尺,一个转弯处被四部车挡住去路,只见鱼仔等一群人手拿棒球棍蜂拥而至,将这四个年轻人擒拿,押至工务所。
“我来搜身,看他们身上有什么家伙。”山本说。
山本从这四个年轻人身上搜出几把短刀,放在桌上。
秀吉睁大眼睛瞪着,大吼:
“哼!年轻人不学好,二十万先还来。还有,把身份证件拿出来。拿几把刀就想出来闯荡江湖,哼!早得很。我们十几年前出门就已经带真枪实弹了,知道吗?”
四个年轻人面露恐惧状,慢吞吞地拿出证件。
“来,把这些证件通通影印起来。还有,相机拿来,帮他们照相,连他们骑的摩托车全部照相存证。”
“喔!都是草屯在地人。郭总,打电话,报警。”
“拜托,不要,拜托。”
证件影印完,秀吉看着这些证件,然后大声问:
“二十出头岁的年轻人不学好,学会卖兄弟茶,哼!你们是那一个挂头或帮派,谁是老大?说。”
四个年轻人畏畏缩缩,互相看来看去,此时秀吉用力拍打桌面,发出巨响,
“说啊!”
在国荣集团跟着瑞荣历练将近二十年的秀吉心中非常清楚,这些年轻人只是地方上的小混混,于是,灵机一动,想到瑞荣以前收编之策,
“如果我不报警你们会改过自新吗?”
“会,会。”四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回答得非常急促。
“如果让你们到工地作工,你们愿意作吗?”秀吉轻声问。
“愿意,愿意。”
“好,不过,我丑话讲在前头,你们千万不要动歪脑筋,我跟你们保证,乱搞的话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年轻人要努力才会有前途,知道吗?”
“好,好。”
秀吉看着这四个年轻人,走走去拍拍他们肩膀,然后,转头对阿田说:
“郭总,我们工地缺工人,找工作给他们作,今天开始将他们列入员工档案。”
“好的,执行长。”
阿茂被枪杀之后的两个多月后,民国九十年四月初,检调人员同步侦破中部地区的五个大型运动签赌站,神虎帮一夕瓦解,老大树仔被收押禁见。由于警方高度怀疑阿茂可能是被树仔的人马作掉,故树仔连续被借提侦讯十余次,可是,警方却苦无直接证据,最后,只好以五百万元交保候传。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侦办树仔赌博罪的承办检察官正是鹰农的好朋友杨检察官,杨检察官曾在全国饭店巧遇鹰农,饭席中见过树仔一面,可是,饭席中的惊鸿一瞥,杨检察官心中根本就不记得树仔这个人。可是,或许是黑道大哥的特质,或是长年经验的累积,在侦讯庭上,树仔一眼便认出这个检察官姓杨,是鹰农的好朋友。
黑道组织规模愈大,财力愈雄厚,则其背后的律师顾问团队就愈坚强。徐文宗律师、谢明达律师在中部地区享有盛名,从国荣集团早期的何议长时代直至瑞荣掌权之后期时代,此两位律师便是国荣集团法律方面的操盘手。何议长、瑞荣皆去世之后,此二位律师亦转为神虎帮的法律顾问。
树仔大仔问徐文宗律师:
“那个承办检察官你们熟吗?”
“干我们律师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会认识检察官、法官,反正都是这一群人在处理法律案件。不过,这个杨检察官我是认得,不过,他的脑袋瓜比较硬,他有些同事比较灵活,懂得赚外快。”
“徐律师意思是说,这个检察官无法接受别人的请托?”
“据我所知,这个检察官不容易被关说。”
“我们可以花多一点钱,没关系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不拿钱的检察官,拿再多钱他也不会拿,搞不好多办你一条罪,让你罪加一等。”
树仔大仔陷入沉思,两只手紧握,突然间,灵机一动,
“对,阿荣他弟弟阿农跟这个杨检察官蛮熟的,那个当教授的阿农啊!还记得吗?”
“阿荣的弟弟,我当然记得,我跟他吃饭超过十次以上。”
“徐律师,你去拜访他,拜托阿农去跟那个检察官讲讲情,拜托他放软一点。事后的礼数我一定会作到。”
“不过,树仔大仔,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个教授头壳也很硬,我以前曾经受人之托请他吃饭,拿出资金搞赌博业,一定可以大赚特赚,而且一切以人头运作,绝对牵扯不到他本人,可是,他不但毫无兴趣,还叫我们不要玩法。其实,在饭局中,我不便明讲,最会玩法的人其实是学法律的人。台湾的赌博罪其实很轻,很容易开脱。”
“他头壳会硬吗?我去年跟他在全国饭店吃饭的时候,我觉得他蛮有亲和力的啊!”
“或许他有改变也不一定,我已经快两年没见过他了。”
“总而言之,去说说看,没尝试怎么会知道。”
“好吧!我去试试看。”
第059章 漫步逢甲暗中监,昔日把柄今日现
徐文宗律师打电话到逢甲大学,欲与鹰农见面,碍于过去情面,鹰农对徐律师虽印象不佳,然却也不便拒绝。
徐律师与鹰农久未见面,表面仍客套难免。
“来,徐律师,好久不见,我已煮好咖啡等你来。”
“谢谢,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徐律师说明来意,鹰农则很客气回答:
“杨国宏检察官我的确是很熟,他也是我埔里的同乡,也跟我同年,很巧。但是,我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他的公事,他也不会问我一些有的没的,每次见面都聊高尔夫球赛,互相讨论球技,所以,叫我贸然跟他提这种事似乎是怪怪的。”
“人交情好总是比较容易提问沟通。”
鹰农面稍有难色,
“你这样讲是没错,但是,徐律师你应该知道,当司法黄牛是有法律责任的。”
“李教授,你私底下跟他拜托,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而且司法黄牛一定要有对价关系才会有法律罪状,所以,这个你可以放心。”
鹰农陷入沉思,心里甚觉不是滋味,可是实在是不便面露不悦之色,毕竟,来者是客。此时,徐律师又开口说:
“树仔大仔说,事后他会重重地答谢你,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这种钱很好赚,只要讲几句话就可以了,不是吗?”
鹰农没开口,只是面露微笑,但心里却想着:
“你这个律师真是老狐狸,心中只有钱。”
徐律师见鹰农微笑,心里认为鹰农似已首肯帮忙,只是碍于面子不便讲出口。于是,又笑嘻嘻地开口说:
“树仔大仔一定会重金谢你,其实,我老实跟你讲,树仔大仔最在意的不是赌博罪本身,而是怕牵连其他公务人员。”
“喔!这怎么会扯上其他公务人员呢?”
“你哥哥阿荣以前可能没教过你,经营赌博事业一定要有白道暗中作后盾,像检察官、警察、调查局等各方人马都要有。”
“喔!有这种事啊!”鹰农故装吃惊状,其实这种事鹰农听得太多,也看得麻木了,只不过是不愿意去碰触罢了。
“有啊!多得是啊!所以,你看,有不少检警调人员吃香喝辣,钱赚不少,只不过外人看不到,只有内行人才知道。”
鹰农又装蒜,以惊讶的表情说:
“是喔!哇!我真是乡下人。”
徐律师见鹰农的表情,深觉自己也是老江湖,甚有成就感,愈说愈起劲,
“其实,只要不要被认定是以赌博为常业,赌博罪很轻,甚至于罚款即可了事,这就是我以前曾建议教授可出资金来搞这个的原因。不过,没关系,只要教授你有兴趣,随时跟我讲,我可以帮你安排,包括白道人马都会帮你找齐。”
鹰农已经对徐律师了若指掌,所以,暂以附和的语气道:
“哈!哈!感谢你,徐律师你真是箇中人物,有兴趣的话,我一定会跟你告知。哈!哈!”
徐律师心情受到鼓舞,
“真的,教授你一定要帮忙,只要这些公务人员没有被掀出来,以后要重启炉灶就容易多了。而且,另一个重点是阿茂的事也让树仔大仔蛮头痛的。”
鹰农对阿茂的事略有耳闻,也问过秀吉,只知道阿茂被杀,其他细节也不必去多问。没想到今天又有人提起,
“喔!阿茂,怎么啦!”鹰农顺水推舟,作吃惊状。
“阿茂被杀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电视,报纸都有。”
“警方,检察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