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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向导正叽哩咕浓地介绍“板山山脉”的典故风情:“大爷啊,你看啊,前面这个大弯啊,可是咱‘板山’赫赫有名的‘野弯坡’啊,这条大弯啊,可真壮丽啊!对不?再过去一点就是啊,那‘黄泉瀑’了啊,往这走啊!”
烈易玄自得的陶醉于山水的自然胜美之中,全然不理会,一旁暗自焦急慌惶的姣妙。
三人转过一个坡道后,“轰隆!轰隆!”声隐隐传来。
向导道:“再过两个弯啊,就是啊,老汉刚才说的‘黄泉瀑’啊。”
姣妙对这老向导每一句都得带上啊的说话语法,实在有些不敢领教。她率先一个超前,便带头在烈易玄和向导前。
山回路转后。
赫地!校妙的眼前!骤然暴现了一个天景。
一纵列一纵列野盛的水瀑!烛乱纷坠于磷响石怪上,威势惊天撼宇。
一颗颗碎裂分离的水滴,在石棱上任意跳跃着,一弹一落,纷坛中别有一份难言的法境宁和。
这水瀑气伟势强,豪情制世,果真有点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味道。
姣妙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她呆呆楞楞望着眼前的奇景,像被这一截异景击倒似的呆站着。
谁想得,在一段小弯坡之后,便是这一瀑状狂飞天、霸道至极的烈水腾冲。谁想得到!
她耳边隐隐飘来,向导的话声:“我说得啊,没错啊,大爷你看,姑娘啊,都看傻了啊——”
姣妙已然忘了,连日来的焦灼不安。她全心全意迷醉于水的纵跃怡情里,不复方才的急切、躁奔。
立在她身边的烈易玄,笑了,笑得好快乐:“漂亮!对不对?”
“嗯。”姣妙轻轻而愉悦地点了点头。
她也笑了,也很快乐很快乐的笑。
横虹一刀劈出。
虚空中,炸裂出一痕虹迹的烙印。
虹的千华焙光,将翔靖相的所有退进路,完全封凝住。
北鸿的翅翼,仿佛便要在横虹刀下!残殒、零落与悲凋。
翔靖相不自觉地为那样绮丽、灿绝的飞虹迷醉。于是,他手中的双刃,缓缓停摆。
失败,已是个定数。而死灭,似乎也是不远。
天地!
那样的苍莽、那样的壮丽、那样的豪情、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绝虹。
翔靖相的眼里,浮现了从未得见的烟蒙天地。
横虹刀啊。原来,这就是横虹刀的刀、横虹刀的虹。
翔靖相不得不服。他的北鸿双刃,确实与横虹刀有一段非常大的差距。非常大的差距—
—他已预备在那样的虹芒下沦灭。他已预备好了。
然而,死亡竟出奇地离他而去。那道艳丽的虹,并未夺去他的翼。
刀虹没去。
燕孤鸿呢?他正卓立于翔靖相的身前。而横虹刀则又挂在他的背上。
燕孤鸿笑着。很孤高而凄清的笑。他保沉看着翔靖相。深沉的。
“为什么?”翔靖相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燕孤鸿淡淡的反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为什么吗?我的横虹刀,只能杀该杀的人。还有,不得不杀的人。”
“该杀?不得不杀?这之间有差别吗?”翔靖相有点困惑。
“该杀的人,是因为他该死,而该死,是因为我想杀。”
“什么意思?”
“你不懂?该死的人,譬如‘妖猴’侯季。”
“就是那个奸淫女子,被你一刀劈死的混帐吗?”
“哦。你,瞧不起他?”
“哼!败类一个。一个不敢抬头挺胸的人,只敢欺凌弱小,不敢用生命去换取相对想要的成功。这种废物,我有必要瞧得起?他连钻入我眼帘的资格,都没有。”翔靖相极度鄙夷地道。
燕孤鸿大笑。“好!想不到,你年纪虽轻,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哼。还有呢?”
“还有?你是说不得不杀的人?”
“对。”
“不得不杀的人!就是让我的刀,不得不全力出击的人。如果,我不放手一博,那么我可能会被杀。那也就是能令我感到威胁的人。亦即是让我的刀,无法留有余地的人。同时,也是我想要超越的人。”
“我不是?”
“你不是。”
“这种人不多?”翔靖相紧迫地问。
“是不多。”
“有多少?”翔靖相再问。
“在我的江湖生涯里!不到十人。”
“你不得不杀的人,最后都死了?”
“对。”
“没有例外?”
燕孤鸿出乎翔靖相意料的道:“有。有例外。有一个人,在我不得不杀的刀下,不死。”
翔靖相惊异:“那人很强?”
“很强。是的。他很强。”
“他,是,谁?”翔靖相非常好奇。
“隐者。一个独一无二的‘隐者’。”燕孤鸿寂寞的眼里,忽然荡过一丝冷却发焰的战意。
那是一缕旺盛热切,却又冷例如冰的战意。
也是,一道超越生死成败的深邃战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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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邪坛第一人
九月二十九。
独孤寂心,独自一人,来到“落风崖”。
“落风崖”是一座孤单伫立的危崖,背西望东,山崖之下,内弯成一窝状。它的北、东、南是一片广阔的草坪。
他如今就立在草坪的最中央处。
“落风崖”特有的冷冽风寒,由西而东,执着地吹拂着他的裳角。
遍地生长的黄草,也随之偃倒,弯弯荡荡。
独孤寂心徐步踱到山崖之下。
强劲的风涛,顺着山崖内凹的弧弯,任性地悬浮飞曳,更显得气浪滚卷,狂野腾走。
落风!
“落风崖”的落风,是分外使人断肠的落风。
明天?
“落风崖”的明日落风,是否会同样地一如今日,那么的惆怅,那么的孤寂,那么的摧心刺骨?
他没有答案。那是一个只有静待时间的到来,才能解答的问题。
“邪尊”凤霞飞啊。飘零残荡的落风下,他与她是否又要展开第二度的生死决?是否?
——
独孤寂心蓦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草翻。
风飞。
人孤寂。
一切如昔。落风依然。
“落风崖”就像一个最最无敌的剑手,空舞着它那寂寞得已没有敌人的风刃,远眺着神秘无语的苍天,仿佛能够持续到永恒将它拂蚀掉的那一刻为止。仿佛能够。仿佛!
“‘隐者’?是那人的称号?”
燕孤鸿不置可否:“总之,他是个人。”
“废话。”翔靖相回道。
燕孤鸿嘴角撇了一撇。他那惯有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再度飘逸开来。
翔靖相忽地沉思不语。
燕孤鸿看了看天色,已是近黄昏。他笑了笑,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燕孤鸿没有回身。“怎么?”
翔靖相迟疑了一会儿。他道:“如果——我想要超越你、超越你的横虹刀,那么我该怎么做?呃我是说你怎么去超越,那些你想超越的人?”问话的口吻,十分艰涩。
燕孤鸿还是没回身。
翔靖相等着。他等着,燕孤鸿的回答。他深信,燕孤鸿一定会回答,很没来由地相信。
“很简单。”燕孤鸿背着他说。
翔靖相听着。很认真很仔细地听着。
燕孤鸿转身。他看着翔靖相,深逸的眸里,掠过一丝笑意。
燕孤鸿说:“跟着我。死命地跟着我。好好地看!好好地听!好好地想!横虹刀的飞行轨迹,会让你这一生永难忘怀。但是,如果当你有一天,能够完全而彻底忘了我燕孤鸿与横虹刀的身影时,那就是你可以超越我的时候。”
翔靖相笑!因为,他也要飞了。
在“横虹孤雁”的羽翅下,他“北鸿”也将翱飞!任情而自在地翱飞,他知道,他终于可以飞了。因为!燕孤鸿将会告诉他,该怎么飞。
飞刀·飞人·飞心。
北鸿刀的飞翔,终于能够将他的风华,散弥于天。
这时,燕孤鸿那坚韧而气势滔天的背影,已深刻地刻镂在翔靖相的心中。
那的确是永难忘怀的背影。
九月三十。
下午三时。
“荡世”的乱,即将于“落风之役”中,展现无遗。
神州与异域的大对决,正在进行。
落风腊腊狂动。
旋飙的落风,野气十足地吹拂着遍生的漫漫黄草。
秋色的萧瑟,完整呈现在“落风崖”下。
“鬼舞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