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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濯这会儿脸色比昨晚好多了,由着她将草药用干净的绢帕拿着塞到他嘴里,然后将他的口鼻掩住,
“来接你。”他说道。
“谁要你来接我?也不怕传染。”容绾黛眉轻蹙说道。
孤濯下半张脸被遮住了,可他的眼角弯弯的眯了起来,看的出来好像是在笑,“你觉得我会比你胆子小?我连死都不怕的人!”
她是要和他比胆子大小吗?他是在说她怕死吗?
容绾没好气的道,“谁要和你比胆子大小。”
孤濯看了她一眼,眼角再次弯了弯,“天色不早了,你这边要没有别的事情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
容绾一愣,随后转头看向了老林杨,“老先生,你不愿意收我为徒,可愿意跟我去别的地方,那里正好缺一个您这样的大夫。”
老林杨摇摇头,“我不会离开这里。”
容绾有点沮丧,她来这里除了想要拜老林杨为师,最想的就是汇报他的救命之恩,哪里知道这次来,竟然一样都没有成。
容绾和老林杨道别以后,就和孤濯回民宿了,
她闷闷不乐,孤濯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老林杨有什么渊源,但你若是让他做不愿意做的事,你想要的结果恐怕会适得其反。”她想要对老林杨好,好像一个女儿对待自己父亲那样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起来,容绾对老林杨,确实是看待父母一样,因他给了她新生,都对她有救命之人,包括元氏,虽然只是说了句话,替她打点了一下,但也相当于是给了她一条命,有的东西如果没有了,那会比丢了命还要严重。
孤濯一席话,让她觉得好过了许多,她总不能去让老林杨违背意愿做她希望的事情,如果抛开一切,她也可以留下来,留在这里和老林杨一样救治病人,
但是如今的她不可以,孤濯是要保护她才来的,离了他,那她可能就会死,虽然他不会不去不管她,可她总不能拖累他留下,
而且崔府的状况也很令人担心,元氏的恩情还没报呢,还有回春堂——
所以,容绾经过好好思虑以后,觉得心意尽到就可以,老林杨不愿意跟着她离开,让她报恩,那她也不想去勉强,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来到烬地这边,将她一半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她开回春堂以后,边开诊,边给内宅夫人小姐诊病赚的银子,总共也没有多少,大概就一百多两,
“老先生,这个您收下。”她说道。
老林杨没动,“你我非亲非故,我不能要你的银子。”
“老先生救治这里的人,让我非常感动,这两天老先生对我的教导,也令我豁然开朗,这个就当做是学费了,亦当做我捐给这里人的银子。”容绾诚恳说道,“这些银子很少,请老先生收下,而且银子跟人命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老林杨沉吟了一刻,没有再犹豫,接过了银子,“那我就代替这里的人谢谢你了。”
“老先生客气了。”容绾说道。
老林杨笑了笑,“去吧。”
容绾点头,转身往孤濯那边走去,却是一步一回头,她也许再见不到这个老好人了吧?
哪里知道,老林杨却是开始见这个小姑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她要走了,竟然有点不舍得,有一种莫名其妙感念与熟悉冒了出来,实际上他见这个姑娘才两天,要说到熟稔那是不可能的,那种熟悉感就好像认识了这个小丫头好多年一样的感觉,
“小姑娘,以后如果我有幸离开这里,一定去你那边。”他忽然说道。
容绾笑着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孤濯见她过来,一伸手,她很自然的就将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之中,他手臂用力一带,她便上了他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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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半路杀出个搅棍
容绾再次回头给老林杨招了招手,孤濯便将马儿驾着离开了。
容绾匆匆来,又匆匆去,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却也带走了许多东西,她觉得她以后怕是会在大夫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吧。
军营中正在摆宴欢庆,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
容绾一回来就被杨孜墨请了过去,一同请过去的还有孤濯。
营帐中,杨孜墨和几位将领正在喝酒,见两人来,便招手道,“阿濯,绾绾,快些过来坐下。”
矮几都是一人一座,这会儿只有杨孜墨左右手边两个位置,容绾和孤濯只好面对面坐下。
杨孜墨好像非常高兴,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容绾跟前弯下身去,勾起酒壶给容绾满了一杯酒,“来,喝。”
孤濯略微皱了皱眉,“她不会喝酒,我代替她喝。”
说完,孤濯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杨孜墨轻笑了一声,对众人说道,“阿濯就是这样爽快!”
“是是是,孤将军不爽快谁爽快?”
“对啊,要不然怎么能得到杨少将军的重用?”
其余的将领附和着说道。
杨孜墨听着好像更高兴了,抬起手来,大掌互相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响声,道,“来人。”
话音落下,许多六名舞/妓被小士兵给领了进来,
杨孜墨眯着眼睛笑道,“快,来跳一支舞,让我好好瞧瞧,你们是否称得上玉璧城最好的舞姬。”
“是。”
六名舞姬娇滴滴的道了声是。便开始跳了起来。
她们都长得非常漂亮,如果不抹上那样厚的妆容,估摸着也能算得上清丽的人儿。
尤其是为首的那位女子,柔中带魅,容绾身为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动心。这些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怕是会按耐不住吧?
容绾皱着眉头看向孤濯,只见他目不斜视,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眼神移过来与她对视。
容绾便赶紧将眼神移到别处,这会儿她莫名的坐立不安。又有点担心,却是不知怎么的,也有些窃喜,随后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她再次皱起了眉头,自己这是陷进去了吗?
“停。”杨孜墨喊了停。看向容绾,“容绾姑娘好像不喜欢?”
容绾回过神来,忙摇头,“没有,她们跳的真好。”
“哈哈哈。”杨孜墨哈哈大笑了起来,又看向了那几个舞/姬,“你们听见了吗?姑娘说你们跳的好呢,还不快谢谢姑娘?”
几个舞/姬立即施礼道谢。
容绾讪讪回笑回礼。
杨孜墨又道。“看赏。”
一旁的小兵立即将盖着银子的丝绸给拉开了,银子在烛光下亮灿灿的。
几个舞/姬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杨孜墨满意的看着她们贪婪的模样,“这次侯景逃跑。阿濯带领的将士最是应勇,这些舞姬就赏给你了。”
孤濯面色一沉,还未开口,杨孜墨又道,“你们要是把孤将军伺候好了,我重重有赏。”
“是。”
几个舞/姬立即施礼道。随后一窝蜂似得走到孤濯那边,那为首的舞/姬一双娇嫩如玉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
孤濯猛然的站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蚱蜢一样,似乎力道过大。那旁边的舞/姬都不稳身形险些摔倒,
“孤将军……”女子怯懦的说道,生怕惹恼了这位将军。
杨孜墨面色已然沉了下去,“阿濯,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众驳了杨孜墨的意思,杨孜墨不高兴合情合理,可容绾却觉得,好像是称了他的意思一样,因他面色虽然沉冷,可那眼中分明带着一丝笑意。
军帐中的气氛好像跌到了寒冰之中,其余几位将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孤濯默了默道,“孜墨,你知道我是向来不喜也不近女色的,而且这次逼退侯景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份,哪里有我独享的道理?更何况,我在这军中,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小将,连韦孝宽大将军,杨少将军,还有各位大将军,都没有享乐?我又有什么资格享乐?”
这一番话,贬低了他自己,抬高了杨孜墨和各位将军,且还将韦孝宽大将军搬出来,说的滴水不漏。
杨孜墨眼中的笑意褪去,脸色更加冰冷。
就在这时候,帐帘子被拉了起来,“哈哈哈,是谁在说我?”
一袭将军府威武霸气,身材如同他的笑声一样豪迈,他相貌算得上是俊朗,一双眼眸透着锐利,他就是西魏大将韦孝宽,现年三十有七,官拜大司空,封上柱国,与周国公等大将名声齐名。
在场的众人见了他,立即起身,包括杨孜墨也都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道,“韦将军。”
韦孝宽笑了笑应声,“我听说你们这边设宴,就特意来看看。”他瞧了一眼那边,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