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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鬼魂可以变脸，那么小灵儿此刻的脸色一定是阴晴不定，而且变了又变。
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张符的作用，既是封锁，也是保护——”邢佳佳虽然看不懂符咒，但是残存的力量里，她还能感觉到一些东西。
封锁的自然是棺木，那保护的是什么呢，也是棺木吗？
“是他，一定是他！”小灵儿急红了眼睛，飘在邢佳佳面前，“你说他是被冤枉的是不是，你说是我错怪了他是不是，可是这符就是铁打的证据，为什么呀，为什么这种符咒会出现在这里！”
小灵儿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她的师兄，被心爱人背叛、杀害的痛是一生都难以忘记和磨灭的，哪怕是跨越了生死都不能。
大恨和大爱。
爱恨只在一线之间，小灵儿赤色的眼眸忽然多了更重的凶气，顷刻间衣袂翻飞，原本看似红艳的长裙此刻竟然多了煞气，而她的身周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了不少黑色的气息——
邢佳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小灵儿被仇恨迷了眼睛，这是要魔化的征兆啊！
要想办法阻止，否则一旦魔化，小灵儿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走！
“朱雀之火！去！”邢佳佳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将一缕微弱的朱雀火送了出去，企图用朱雀火燃掉小灵儿周围的黑色煞气。
小灵儿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尖啸去，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朱雀火的靠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佳佳！”一道熟悉的呼唤声不确定地从旁边发出，将一人一鬼惊了狠狠地一把。
但奇怪的是，随着这一声呼唤，原本几乎魔化的小灵儿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一身的黑色煞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扭头过去，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去。
“谁？”邢佳佳看了小灵儿一眼，然后注意力就放在这个声音的主人身上了，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灵二爷？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身风尘的灵二爷出现在了邢佳佳的面前，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佳佳，真的是你！”
灵二爷，果然是他！
邢佳佳吃了一惊，也没有想到会在赤门的掌门目陵墓和他相遇，她点头：“你来的挺快。”
灵二爷知道邢佳佳去了地府，他离开之前她还没有回来，现在却提前见了她，他就知道这茶楼的主人用了特殊的方法，他感激一笑：“多谢你，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来。”
“我答应过会帮你，自然不会失言。”邢佳佳眼角的余光落在小灵儿身上，只见她双眼婆娑，一点点眼泪落下，化成了星光在空气中，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灵二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现在，邢佳佳已经很确定了，小灵儿口中的师兄、恋人和孩子的父亲，就是眼前的灵二爷！
只是人鬼殊途，灵二爷始终无法看到死去的小灵儿。
“大恩不言谢。”灵二爷虽然不解她为什么看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是随即想到这里的特殊，他还是开口问，“佳佳，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猜的。”邢佳佳看到小灵儿哀求的眼光，她下意识地撒了一个谎话，她笑一笑，“哪个门派弟子没有师父，你离开门派这么多年，回来无论如何都要来看师父的是不是，而且一般来说陵墓之处很少有人能够想到，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所在，我在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会遇到你。”
灵二爷了然地点点头：“我下午就到了，一直在这里陪着师父。之前趁着夜色在赤门中转了一圈，如果不是想着再看看师父，恐怕还看不到你。”
原来如此。
“恐怕你看的不是师父吧。”邢佳佳笑一笑，去而复返除非是又发现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重复第二次？
灵二爷微微一愣，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神采来，不过随即被忧色替代，支支吾吾：“嗯，我在赤门找一个朋友，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哦，朋友？
邢佳佳挑眉。
小灵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灵二爷的模样，心里复杂难定，她非常想要知道，他口中的朋友。
“没有找到，你如何又来这里了？”邢佳佳望着周围的景致，“寻人竟然寻回了陵墓——”
“她死了。”灵二爷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字一字地重复道。
晴天霹雳。
邢佳佳的问话鲠在了喉头来，愣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她看着灵二爷，感觉到了他身体周围浓郁的悲伤和绝望。
死了吗？
邢佳佳不问，灵二爷也会继续问的，他垂着头，脑袋埋在月下的阴影里，埋藏在了小灵儿的裙裾下，他低低地喃喃：“我去找了人问，他们说，她死了，死于难产。”
难产？
灵二爷口中的朋友，竟然是女的？
小灵儿在当空中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灵二爷。
“我以为，我以为——她会活的好好的，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灵二爷捂着脸庞，竟然呜咽地哭了起来，哭的和孩子一样。
多么重要的人，才能让一个男子知道她的死讯以后，不顾危险再入险地，失魂落魄哭泣？
“可是这里不是历代掌门的陵墓吗？”邢佳佳有些疑惑了，指着周围，“一个女弟子，怎么会被埋在这里？”
除非，是小灵儿这样特殊的存在。
灵二爷怔怔的，垂头动了动，然后抬起头来，声音还带着几分的低哑：“她是前任门主最宠爱的小弟子，也是现任门主的？？夫人，自然有资格被埋在这里。她埋在前任门主的旁边，就是——”
灵二爷的眸光落在某一处去，随即张大了眼睛，瞪着眼睛看那被挖出来的棺木，再看看一旁没有任何字迹的墓碑，双眼喷火，双手捏的死紧，咯嘣咯嘣地响，愤怒：“谁！谁让她死了也不安生！”
灵二爷口中的朋友，竟然是小灵儿！？
邢佳佳瞠目结舌！
小灵儿惊的也是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邢佳佳将残存的符咒递给灵二爷，沉声：“这棺木被下了符咒，是我挖坟的。”
灵二爷豁地扭头看邢佳佳，不可思议：“你？”
“对不起，灵二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只是这里非常不对劲，我似听到有女子的哭声，所以循声找到了这处可疑的棺木——”邢佳佳诚恳道。
灵二爷只注意到了邢佳佳口中说的女子的哭声，他惊惶地扑到棺木上，轻轻地抚摸着，口中喃喃道：“灵儿，是你在哭吗，你受了委屈吗，如果谁欺负了你，你托梦告诉我，师兄，师兄一定替你报仇！”
小灵儿哭的泪雨婆娑，化作星光散落，她捂着嘴巴——生死就是一道谁也跨越不过去的门槛，她是鬼，他是人，谁也看不到谁，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可是，可是她终于知道了是师兄心里是很在乎她的，他来看自己，看孩子，这就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你说什么符咒？”后知后觉的灵二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结果邢佳佳手中的符咒仔细看，片刻后惊讶，“这不是我送给师兄和师妹的符咒吗？”
当真让小灵儿说对了，真的是灵二爷制作的？
不过，灵二爷的话却让邢佳佳和小灵儿皱起了眉头，送给师兄和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要么就送给师兄，要么就送给师妹。灵二爷，一张符咒如何送两人？”邢佳佳代替小灵儿问出了口。
灵二爷愣了愣，似乎这句问话勾到了他的伤心事，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他们，他们——那是我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
轰地有什么东西在小灵儿的耳畔炸响，她完全想不到竟然在师兄的耳中听到这样的一种答案来，新婚贺礼，新婚贺礼？
她早就死了啊，和谁新婚，和谁成亲？
况且，她哪怕是嫁，也嫁给的是二师兄！怎么会是大师兄呢？
“新婚贺礼？”邢佳佳似乎也想不到，下意识地重复了一次，“这怎么可能呢？”
“大师兄曾经说，他和师妹已经珠胎暗结，所以——”灵二爷叹息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只能忍痛割爱，成全他们。”
章廿八 当年
错了！错了！都错了！
小灵儿有口难言，为什么师兄口中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