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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在她心里像山一样矗立的父亲,有朝一日会被别人整垮,甚至沦为阶下囚。那不是她的父亲。即使她不愿意认他,也不希望他会有真正落魄的一天。还有她的妈妈,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独居着,虽然她从不曾埋怨过从不曾怀念过,但是范蓁蓁就是知道,她也是舍不得他的。
如果林樾说的是真的,妈妈该有多伤心啊!
范蓁蓁疲惫地闭上眼,倚在舒适的高级轿车座椅上,声音干涩地开口道:“开快一点。”她恨不能一步跨过去。
轿车无声地奔驰在宽阔的大道上,两边的车辆无不急速的后退着,而她的心却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焦灼。
终于到达第一大道,范蓁蓁打开车门迫不及待地向里冲去。路上遇到数名服务生无不被她踉跄而急促的身形惊诧,身后紧跟的是与她同样紧张的苏忆,他脸色发白眼神慌乱,这种时候他的心里升腾起的无助,让他幻想可以在刹那间长大。
苏青海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依稀传来急促的争执声,范蓁蓁突然放缓了脚步静静地走过去立在了门边。越是到了门口,她越是表现的并不那么急切了,心脏依旧在扑通扑通急促剧烈的跳着,可是她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在她听来无疑是苏青海和杨淑云,她不由缓缓出了口气。还好,他在。这就说明林樾的话是故意骗她的谎言。
苏忆这时也到了她身边,刚要向前一步推门而入,被她一把抓到身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对苏忆不解的目光,她测试显得镇静了许多。
里面的争吵声依稀传了出来。
“青海,张局如今已经被双规,很难不会因为他将我们盛世供出来,我们……”杨淑云很少在父亲面前表现的如此急不可耐,隔着厚重的门板范蓁蓁几乎能想象出她烦躁不耐的样子。
“你慌什么!”苏青海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不过是比几十万的小数目,又能怎么样?现如今包揽工程哪有不吃白食的?再者就算被查出来,你以为我们盛世建设就是吃素的?行了,你别跟着搅和了,回去!”
“哎呀,不止这么简单!”杨淑云急切地辩解着,“要是只有几十万的缺口就好了……”
“你背着我做了什么?”苏青海此时也警觉起来,按道理说几十万的公款吃喝并不能将一个直辖市的国土建设局局长拉下马,甚至还有人放出风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原本他还道是政府办案人员小题大做故意做作样子,现在看来恐怕难说了……
“上个月张局长夫人约我打牌,说是张局长看中了城南那块地,想投资做高尔夫球场,可惜资金不够……我想着咱们盛世以后少不了请他帮忙,就同意以盛世的名义投标给了他四百万……”杨淑云的话越说越没有底气,说到最后脸范蓁蓁都倒吸了口凉气。
城南那块地是C市近五年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三年后的博览会就要设在那个位置的。这个国土局长简直胆大包天,竟打起了政府那块地的注意。但是范蓁蓁转念一想又觉得漏洞百出,不可能国土资源局长不了解政府的五年规划,这样明目张胆地敛钱,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范蓁蓁只觉得身边黑影一闪,不远处的房门已经被推开,紧接着是苏忆紧张又无助的喊声:“爸,你放开妈吧!”
范蓁蓁眼光一凛,紧跟着推门进去,果然杨淑云的左脸猩红一片,上面印着五指清楚的手指印。而现在苏青海更是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双猎豹般凛冽的目子恨不能洞穿了她。
“你这个贱人!”苏青海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也不管身边的苏忆如何求情,伸出左手将碍事的苏忆扒拉到一边,掐住杨淑云脖颈的右手在不断地收紧。“你这是要至我于死地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今天先弄死你,黄泉路上咱们也好有个伴!”
杨淑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张涂满猩红口红的嘴唇无意识的张着,但是整个人已经呈现一股灰败之色,原本勾魂摄魄的狐媚眼也开始向上翻,大有窒息的势头。
范蓁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三步上前拉扯苏青海的胳膊。“爸!住手!再不住手要出人命了!爸!”
苏青海这才意识到范蓁蓁的存在,他怔了怔,脸色恢复了几分,但仍旧丝毫不放松对杨淑云的钳制。“蓁蓁,你放开,这个毒妇,我今天不结果了,实在难解心头只恨。她居然背着我吃里爬外,不但陷盛世于困境无法自拔,还害得我即将背负牢狱之灾,实在是太可恨了。你让开,我今天非掐死她!”
“爸!你掐死她是要抵命的呀!你就不管我跟妈了?你想想妈妈,她跟了你十几年任劳任怨,到头来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你就撇下她找了别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难道你就不打算补偿我跟妈妈吗?爸,听我的,先放开,行吗?”范蓁蓁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淌了满脸,她恨杨淑云,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她不愿意是自己的父亲沾满鲜血,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你妈……你妈……是我对不住她!”苏青海提到发妻一度哽咽,他看着范蓁蓁眼里的戾气消散了大半,终于松开了掐住杨淑云的手。
范蓁蓁此时赶紧朝苏忆和后来赶来一言不发的乔劲使眼色,让他们将杨淑云先弄出去。父亲情绪失控的厉害,她怕再有冲突刺激到他,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样的场面对于乔劲来说无疑是尴尬的,他是个外人,无意中撞见了别人家的家事,甚至还是自己有意收购的对手的丑事。这让他权衡了很长时间决定自己的立场,可是当范蓁蓁一个求助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他微微一笑毅然按照她的意图走向了早已昏厥的杨淑云身边,弯腰将她抱离了房间。
即使盛世建设倒下了,范蓁蓁依旧是范蓁蓁,依旧是他想要娶的范蓁蓁。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么其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到乔劲和苏忆带了杨淑云出去,她将情绪稍稍和缓的苏青海扶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略带不安地问:“爸,是不是公司出了大问题?”
苏青海一手捏着额角,脸上的疲态顿显,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哪里还有驰骋商场雷厉风行令人闻者变色的傲气和霸气?缓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侧过身子转动按钮,将保险柜打开,拿出一份密封完好的纸袋放到桌上,眼睛直直地看进范蓁蓁的眼睛里,异常严肃地开口:“蓁蓁,现在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好好听,全部记到心里,知道吗?”
正文 酒会
“乔劲,你真的要娶我?”离酒会开始还有不足半个小时,范蓁蓁坐在休息室里两眼茫然地盯着前方墙壁上朦胧的壁纸,两只手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在无措。
几个小时之前她刚刚经过了一场对她而言足够让她整个世界倾塌的地震,她的父亲——曾经她最憎恨的男人,竟然告诉她苏氏企业看似外表光鲜受尽世人敬仰羡慕的目光,其实它不过是副空壳。就连一直以来满城铺天盖地的“盛世庄园绚丽绽放”广告,也不过是迷惑世人眼球吸纳社会资金的一个幌子罢了。
苏氏——别人眼里的C城第一纳税大户,如今只剩下被蛀空的外壳。而往日打个喷嚏都会令C市震上一震的苏青海已然是英雄迟暮,脸上满是沧桑和惘然。
他说,惜惜,第一大道从来都是以你的名义经营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只属于你的。爸爸对你不起,能留给你的只有这里。放心,这里每日的进账,每一笔钱都是干净的,可以拿到阳光下晒得。
范蓁蓁忘记了初初听到这些话是心里是何种感受,好像被人拿针在心尖上扎了一下,又一下。丝丝的痛楚让她说不出发狠的话,她多想冲他吼:你不是被人称为苏豹子吗?你的锐气呢,你的狠劲呢?你现在如同交代遗嘱,你不是从不认命的吗?!!!
往日不怒自威的苏青海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他仰靠在老板椅上,手撑着额头,仿佛陷入了沉思,又好像疲惫到了极点只是在闭目养神。可是范蓁蓁能感觉到他的不甘心还有不放心。
半晌他的话再次响起,范蓁蓁依旧觉得很飘渺,很远。如果可能,她宁愿自己没有来过。因为他说——
“惜惜,如果爸爸不在了,记得照顾好妈妈。爸爸对不起她,当年让她陪我吃了那么多苦,可是爸爸却背叛了妈妈。爸爸知道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