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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弓起身子,像一只猫咪如临大敌,只差没有炸毛了。所以当公子陌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的第一时间,就被夏夏一把打飞,落下一个湿答答的水印。
“你想干嘛?”她怒气冲冲的眼眸满是戒备,只是回过神来,再看他半僵的手,才犹疑地皱了皱眉。
☆、经不起推敲
公子陌眼中冷芒一闪,也不回答,顿了一顿直接继续动作,先缚住那不安分的手,再把整个人直接水淋淋地捞起来,抱进怀里,转身就走。
然后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夜玄,备热水。”
这一次,夏夏没有挣扎。甚至是,当她了解到他的意图,当他的体温渗透过她湿漉漉的身子,她的眼眶都有些发酸。
原来,他还会管她的么?
她以为,他风风凉凉地站在那里,心里会很舒畅呢!
她之所以这么极力忍耐,克制自己的脾气,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他知道她在他的地盘上肆无忌惮,不想他以为她靠着这种伎俩引起他的注意。
因为她知道,闹到最后,她还是人在屋檐下,且屋檐的主人,只怕再不会向着她。
何必自取其辱呢?
他瞧不上她,成,咱办完事就走呗。她可不会哭哭啼啼死缠烂打。她也不再是一年前那个无处可去的夏夏。
迷迷糊糊地被抱着,迷迷糊糊地想着,夏夏几乎要睡过去,直到走至灯火通明处,公子陌冷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才彻底惊醒。
彼时,她已经被他丢进一间浴房,由两个女子伺候着梳洗沐浴。
而他自己走前,也是生硬着脸两手僵直,显然十分鄙弃身上的污渍。
也许是沐浴水终于温暖了夏夏的神经,也许是水里的草药清新味舒缓了她紧张的情绪,她终于稳定了心神,缓慢思考和自省起来。
她有些古怪!
非常古怪!
那些随心所欲的想法,念头,行为,经过细致回味一番,是那么经不起推敲!
她来了冥幽宫,她告诉自己,是找父母下落的线索,如果能搅和一下所谓征婚,那也很有意思。
可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的更多的是何时见到公子陌而不是何时接近青老了呢?
终于见到了,很出乎意料,他变了,虽然符合他一贯的冷漠言行,但也是这时夏夏才意识到,他对她从来是不同的!他从不用待常人的冷漠待她!哪怕一贯清冷寡言,哪怕她做错了苛责她几句,那也是不同的!
所以当这种不同一下消失了,她失落了,不适应了,无措了,她…几乎有些怨念了…
她甚至一看见唐柳就觉得脑袋针扎似的疼。
乐乐曾说,她很失望,她问她,她期待了什么?
是啊,她期待了什么?她以为,在寒山抛下他以后,他再见她该要有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夏夏心猛的一跳,因为下意识地,她脑子冒出了一个无耻的念头。
她希望他惊喜,因为见到她而惊喜,她希望…他像从前一样对她!
而不是现在这种的样子。
氤氲的水汽中,夏夏眉头越皱越紧,兴许因为水的温度偏高还染得两颊嫣红,嘴里喃喃自语都出了声尚不自知。
两个伺候的白衣对视一眼,忽然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么?”
夏夏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神游了,还是当着别人的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是两个面生的白衣,有些年长,但夏夏从未见过。
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了出来:“嗯,我请教你们一个问题啊!”
“姑娘请说。”
“呃,是这样的…如果,一个男子,嗯,以前对一个女子很好,后来又不好了,那个女子就心里很不好受,还想他对她好,又看不得他对别人好…这代表什么?”
吞吞吐吐,颠三倒四,夏夏好不容易把话问完了,两只食指在水中一点一点,忐忑地看着两位长者。
这两位白衣看上去都像中年妇女了,只是保养得好,气质也好,想必,是有些经验的吧?
两个白衣倒也神奇,对视一眼,似乎就都明白了,仍是先前那个开口道:“那这位女子必是心系那位男子无疑了。”
虽然有了潦草的心理准备,但这么直白地听别人说出来,夏夏还是猛地一怔,脸颊上的红晕可疑地扩散了。
“可是…先前那位女子明明不喜欢他的啊…不是不是…是有些怕他的,他凶巴巴,冷冰冰的,有时很吓人…不过对她还是蛮耐心的…他…”
夏夏每多说一句,两个白衣的脸色就古怪一分,直到两人训练有素的冰霜脸也隐隐裂出笑意,夏夏才戛然而止。
“姑娘,人是会变的,先前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一直都不会喜欢。从你刚才说的描述来看,女子显然是对男子有意的。若说从前,那也要看女子心里是怎么想那男子的,在她眼里,那男子可是不同于他人的?跟那男子子啊一起的时候,她可觉得安心?也许她从前就对那个男子有情义却不自知呢?”
夏夏懵懵地听着别人头头是道,边自我对比着。
安心说不上,有一段时间,她是真心怕公子陌,觉得那个人骨子里冷情得厉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能因为是将死之人,所以对别人绝情,对自己也绝情,似乎从不将性命放进眼里。可也有一段时间,她们相处得还算融洽,记得在她知道他的身份以前,甚至还在他怀里哭过…
然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公子陌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这个不同点,现在想起来,夏夏自己都觉得诡异。
那时的夏夏对所有人都很嚣张,无畏无惧,就是钟离的账,也是不买的。唯独他,公子陌,她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好像他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压迫,容不得别人轻易挑衅。每每面对他,她都是逆来顺受,乖巧得像只兔子。他敲她的脑袋,教训她,她最多也就是腹诽一下,却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破口大骂。
呃,抽风时例外…
可是,夏夏狐疑地皱着眉头,这个应该算不上是喜欢吧?倒像是严厉的夫子和学生…
眼看夏夏眉头又要纠结成了一团麻花,另一个白衣女赶紧开解道:“其实过去如何又怎么样?反正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如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夏夏惊恐地想到,所以说,过去神马都是浮云,而她现在,喜欢上公子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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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书城的亲说《一直很安静》这首歌很适合陌陌,特地找来听了,果然,总是有特别犀利的读者。有几句歌词写到我心坎里去了。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谢谢这位亲的用心~
☆、一尸两命
夏夏对自己的情感探索终于有了进展并不显得乐观。
显而易见地,如果,她承认了这个现实,她就不得不开始考虑,公子陌为什么变了…为什么…对她这样了…
事实上,她已经控制不住开始考虑…
沐浴完,更衣,梳发。整个过程她都心不在焉。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古怪至少不会心里堵得慌了,可仍是万分惆怅。
她就这样掉坑里去了啊!而对方,到底是从时候开始挖陷进设计她掉下去的?!
一切打理完毕,甚至连湿法也擦干了,夏夏没有再见到公子陌的人影。
她知道她现在在枯风院的别院,而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自己回去,或者,去主院找公子陌。
她站在院门前深呼吸,再呼吸,三呼吸,终于决定,往主院去一趟。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那至少也得搞明白对方的意。
以她的性子,就这么莫名其妙把自己埋了,那是绝对不甘心的!
枯风主院还如一年前那般,院前种着大片的秋海棠,不过这时还未开花,倒显得更加冷清。只是冷清归冷清,却也多了几分人气。夏夏记得,这院子里以前连个下人也没有,就像个病疫隔离区,荒荒凉凉只住着一个垂死之人,如今,却是连偏院也有下人打点着了。
不知道在院外徘徊了多少步,踩坏了多少根绿色植物,夏夏才终于鼓起勇气,视死如归般的踏入院落。
黑暗中,唯一的灯火通明,几乎刺痛了夏夏的眼睛。
淡薄的窗纸上,印着一双人影,你来我往,讽刺之极。
“来,陌陌,吃葡萄…”
“…”
“哎哟,你好讨厌啊,要我喂你吗?来,张嘴,阿——”
“…”
“嗯?葡萄不好吃吗?那算了,吃糕点吧!”
“…”
“呀,看你吃的满嘴都是,我帮你擦擦…”
“够了。”
“哎呀,不要动,你看这里还没有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