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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想要解释点什么,想要不那么被动。然,他从她的身边径直擦过,并不曾停留。
“还跪着做什么?起来!”那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身后一直处于激动状态的唐柳。
她抽抽噎噎,步伐也不能站稳,委屈道:“我…我不知道你是少主…我没有要勾引你…”
“起来。”公子陌皱眉,冷声道。
“呜呜呜…”唐柳边哭,边又绊了自己一脚,好不容易站稳又跪在了地上。
“扶她起来。”公子陌终于微缓了口气,对旁边的江书雅说。顿了顿,又朝空气里道“夜玄,带她们去枯风院。”
夏夏慢慢回转身,满脸木然地看着那个始终背对她的白色身影,张了张嘴,却发现似乎哑了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听着他们看着他们,直到白色的背影开始远去,也未曾发出一个音节。
终于,白衣顿足,微侧头,却吐出一个将夏夏完全石化的字眼。
“滚。”
那些从公子陌出现开始就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大家小姐立刻腿软地抱头鼠窜,做鸟兽散。
唯独夏夏始终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目送白衣的翩然离去。
再不曾回头望一眼,再不曾留哪怕一句话。
冷风吹过,夏夏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寸寸冻裂,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麻木。
她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在几天之内,变得这样彻底…
还有她的心,为什么如刀绞般寸寸开裂,其间仿佛有风声呼啸而过,徒留一片寂凉。
这算什么?
“怎么,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一天吧?”刺耳的声音毫不掩饰讽刺之意,忽然响彻在耳边。
夏夏蓦然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乐乐,以及她不似先前超然的态度,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意盎然。
她玩味地笑着,慢慢走近:“很失望吧?没想到你会变,他也会变吧?哈哈,我很好奇,你先前期待过什么?”
夏夏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却演绎着自己完全陌生的表情笑容,恍然意识到,蓝儿的行为太莽撞了,过程太执着了,而公子陌和乐乐出现…太巧合了…
所以说,一切不过是一场简单的设计?
所以说,有些人,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只等着看她众目睽睽下演这一出可笑的戏给她们看?
那么公子陌呢?
当她在寒山决绝弃他而去时,当他知道她偷偷摸摸去而复返又混进他的征婚大队时,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十分滑稽可笑?
☆、如此聒噪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的样的滋味。愤怒吗?不。伤心吗?也说不上。
她只是定定看着乐乐,喑哑着声音吐出四个字:“你也变了。”
嘲笑的嘴脸一闪,眸中冷光乍现。
乐乐收了笑容,状似亲昵的凑到夏夏耳边,低喃道:“别着急跳脚,好戏才刚开场呢!你的对手不是唐柳,是我…”
于是乎,夏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来就受到了这种近乎刻薄的针锋相对。
就像冬雪说的,她乐乐,才是公子陌内定的未婚妻。
夏夏眉眼微敛,退后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淡淡道:“我还以为,你的对手该是冰儿。”
乐乐脸色骤变,半晌,不怒反笑:“一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牙尖嘴利,很好,很好,我记着了。”
她抽身甩袖,声音重新冰冷道:“记着去司行院,自己领罚。想来你也是记得路的。”
说完,她冷笑一声,这才彻底离去。
夏夏不知在那条岔路上站了多久,直到僵硬的全身重新瓦解,反而变得虚软,才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走着走着,身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
“乖楼主,不难过啊,这公子陌也忒没有眼力见儿,我们这么大一个美人摆在面前他看不见…”
夏夏没有理会袭方,径直往前走。
难过吗?不,不,倒不如说是…无所适从…
因为大背景的改变,因为人心的改变,因为时间的仓促,这一刻,她很无措。
与其说她在意公子陌态度的突然转变,不如说她更在意自己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
那被无视时一瞬间的落空感,那不算积极的期待被现实打破时的刺痛,以及看着他对唐柳关切时的胸口拥堵。
前所未有的复杂,且不知滋味。
如果一定要她比喻,她觉得像心肌梗死…
“乖楼主,不要不说话嘛!不就是个男人嘛,这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嫌少么?改明儿咱也给你办个征夫大会,保管比他们冥幽宫排场大百倍…就是在咱红楼内部挑一个,比他出色的也大有人在啊!”
另一道黑影闪过,也落在夏夏身边,先瞪袭方一眼:“四哥,你少说几句。”
“我有说错嘛?就是大哥也比那小白丨脸强啊…”
夏夏忽然顿足,瞪了一眼袭方,语气生硬道:“三天之内,我要知道冥烈的具体藏身之所,不出意外的话,我要见他一面。”
虽然青老其实已经告诉了她冥烈的大致位置,可她还是乐意派个人去探探虚实,尤其是,当这个人在她心情不好时还如此聒噪。
袭方看着夏夏只冲他说,却不对潇潇说,立刻鼻子哼气,一跺脚,飞身上屋,嘴里还不忘嘀咕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潇潇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夏夏肩头,却什么也不说。
夏夏鼻子登时一酸,把头埋进潇潇怀里:“姐,也许我来错了…”
有关这个地方的记忆对她并不算愉快,然她依旧固执地来了。只是,如果她早知道是要面对这样的难堪,那还不如不来。
☆、当局者迷
潇潇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劝解,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夏夏的后背。
有些东西,她作为过来人,也许比夏夏自己看得都清楚,但是她没法说,说也无用。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些东西,教不来也说不清,只能靠自己花时间去体悟。
然后,做出自己要的选择。
想到此,她自己心中也不免凄凉苦叹,她当初又何尝不是当局者迷呢?若她再彻悟一分,若她在坚持一分…
忽然,她抬头问道:“夏夏,你想不想找回场子来?”
夏夏一愣,默默摇头。场子?她想也没想过,这根本不是场子的问题。
就好像,如果换个人像乐乐那样讥笑她,挑衅她,她必定暴跳如雷,要伺机报复。可因为那个人是乐乐,她心底便没有了怒气,只有落差,讽刺和苦涩。
“夏夏,想不想看公子陌吃瘪?”潇潇不罢休,继续用蛊惑的口气忽悠。
夏夏困惑地抬起头,眼睛眨巴眨巴。
这世上,还有能叫那冰块吃瘪的事么?苍蝇叮蛋还得有缝呢,公子陌那人冷清得几乎无懈可击。
潇潇一看那表情,懂了,立刻会心一笑,宽慰道:“你安心待着办你的事,等姐好消息,姐定让你看到他吃瘪的样子。”
心中却是好一阵狞笑,哼哼,敢设计他们红楼楼主,那就等着她的反设计吧!
夏夏目送潇潇离去的背影,心中好受了一些,却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毕竟,潇潇的提议太过跳脱于她的理解之外,她也只当她是找乐子逗她开心。
独自去了司行院,领了罚。
说起来,好在她毕竟是外来者,司行院也并不清楚底细,并不敢动用体罚,只是罚她去浣衣房洗五日的衣服。
不过后来她才意识到,这活计跟体罚其实有的一拼。
漫无目的地逛到天黑才回独梅院,一进门就看到唐柳在大厅里坐立不安,膝盖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一条腿上还架了木板,导致她走路也一群一拐。江书雅却不见踪影,屋里的灯也没有亮着,也不知是不是这么早就歇下了。
看到她的出现,唐柳明显一颤,眼中露出畏惧之色,还有点点心虚。夏夏虽不完全理解她的感受,却看明白了,人显然不是特地等她回来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盯着那被精心包扎过的伤处一阵恍惚,直看到唐柳面无血色,才转身回屋。
她想,唐柳大概是不需要她的慰问的,她的表情已经完完全全出卖了她。
也是此时,夏夏颇有感叹地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如此不受人欢迎啊!
不过,这还不至于成为她的困扰。大不了,以后独来独往也就是了。
所以第二天,她就自己往浣衣房去了。想来,有公子陌撑腰,唐柳她们也必然不会在那“聚众闹事者”之列。
曾经,对夏夏来说,浣衣房一直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这是一个和冥幽宫整体体系相对隔离的小团体。里面的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冥幽宫人,有的是犯了大错终身被贬,有的是无意被救的老弱妇孺,有的则是掌握了秘密不能放归的陌生人。
☆、事与愿违
她们被终身圈禁在冥幽宫一隅,洗衣打杂,廖渡此生。
夏夏和其他几个大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