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六,最重要的一点,那颗珠子,我不相信它只能解毒而已,”颜生盯着万俟玦姬,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什么东西来,可是一就什么都看不到,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是很重要吧,西毒他…… ……”是西毒,而不是死老头。
“其实老早一切就被你们计划好了不是吗?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会是我…… ……”
说到这里,颜生的身子已经有些软了,药力开始发挥作用,她吃力地撑着板凳站起身,走到万俟玦姬身边与他并排坐下。气流因为人的走进而加快了速度,使得斗大地灯光又是一闪,似要熄灭一般,过了一会儿又平静下来。
“那匹马的眼泪…… ……有点甜,但还是苦的。”
“喂,我说你下的那个药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我脸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我只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 ……那个臭小鬼,或者是…… ……颜徊。”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不想讲的,不敢想的,最终还说出来了。
在烛灯下颜生张开她的五指,粉润的指甲在淡淡的光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似是抹了一层透明的指甲油,在白天却是看不到的。
她也也没有看万俟玦姬,自言自语地说着:“平常只想着带毒药,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种毒的一天,你说这是不是叫…… ……害人终害己。”
“我也没太记得我害过什么人啊。”
“至于臭小鬼…… ……也没对他下了什么要命的毒药啊。”
“你看,我的指甲上,都有毒,你知道我刚刚喝了哪一种毒吗?”
“你看,是食指,这上面涂的是改良版的温软香。”
“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像那匹马一样发疯啊。”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眼角下血红的印记更加鲜明:“那很丢脸。”
“所以我把自己先毒得没法动弹。”
说着,她的手也无力地垂下去,浑身上下如同被拆了骨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软绵绵地靠着墙壁,靠着万俟玦姬,只有嘴巴还能动,眼睛还可以眨巴。
“你也动不了了吧,其实你是故意中毒的对吗。”
“我说,你们这样,不累啊?”
“我说,你们究竟想干些什么啊?”
“其实我知道,我知道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但是这关系到我,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是我不想被卷进来。”
“我只是发表我个人想法而已,也不要求你们这些古人可以接受。”
颜生无力地笑了笑,眼睫微微垂下,语气平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们…… ……不要太过分了…… ……”
说完,她的头已经歪下去了,靠在万俟玦姬肩上,长长地眼睫阖上,遮去了眼底的色泽,就仿佛遮住了一切,淡水色的唇轻轻抿起,发略略有些凌乱,但还是被发带束着,有几缕粘在了脖子上,衬得发如浓墨,肤如玉脂。
她就这样一直没有动静,呼吸绵长均匀,温和得就如同一只无害的小兽,静静地蜷在某个地方,永远地熟睡下去,永远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波。
万俟玦姬的眼依旧是看着前方,面上没有一点点的表情变化,墨黑的眸子似是吸收了一切的光泽,黑得没有底限,黑得近乎淡漠,近乎死寂。
良久,他的纤长细密的眼睫终是微颤了颤,缓缓阖上,盖住了那一抹幽暗如夜。
一声细小的烛花炸起,渐渐销匿于空气当中。
二三章
“颜生,颜生…… ……蠢女人…… ……你是死了吗?”
“干什么啊!”睡意朦胧地挥手打过去,颜生又睁大眼看着自己抬起的手,喃喃自语,“都几天了…… ……”
没有人回答她,正过眼,看到的就是一名黑色锦衣的少年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倨傲冰冷,面容因为房间的晦暗与他背后的门开启的光线产生强烈的反差而模糊不清。
有一种淡淡的凉意尽透了全身,虽淡,丝丝扣入骨髓。
颜生就这样看着他,睁大了眼看着他,眨也不眨一下。
“看什么看?走了。”颜婴只觉得被她看得脊梁骨凉飕飕的,有些不耐烦地撇过头。
颜生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似乎还掺杂了一点点的…… ……幽怨。
“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我现在就这么大一点,没办法背你,你得自己起来。”颜婴很冷地看着颜生,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听见身后没有动静,他又回过头,就看见颜生保持着那个姿势,默默地盯着他,淡水色的唇轻轻抿住,不发一言,不为一行。
看着颜生的眼,他也突然不出声了,室内变得沉寂,头的左上方烛火也已经熄灭,死一般安静着。
“你没死。”他说着,有些意味不明的话语,然后走进颜生,伸出了手。
他的手很小,很瘦,指节均匀,却带着薄茧,虎口处有一道很细的痕迹,似是刀痕,这不该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该有的手。
稚嫩与残酷并存着,由内而外的冷然。
颜生将目光转到他的手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是没死,这是她的亲弟弟,但是她的亲弟弟把她的生命推上了悬崖边上。
是的,寂衣坊没有杀她,而是将她交给了买主,但若是当时那个杀手通过蒙面人话得知自己也是目标之一后将那把刀砍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知道颜婴现在还能不能无比镇定地说出这句话,亦或是只把她当做一个牺牲品?
颜婴早就知道买主要买得是谁的命,或是猜到,但他也肯定了买主没有她卸去妆容的画像,所以,这个白衣蒙面人表面上是来救她,也却是救她,而实际上是来告诉杀手,你们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的人就是颜府二小姐,颜生——买主目标之一。
这是她的亲弟弟啊。
颜生歪过头盯着他手上的伤痕,漆黑的瞳孔映着一隙穿过眼前之人指尖的日光,有些不太适应地收缩,良久,她还是把手放了上去,用足了力气,站起了身。
有无力,也有报复。
颜婴却是颤也不颤,待到颜生站起了,他小小的手握着颜生因为寒毒而常年略微冰冷的手走出了那道原本上了七八道锁的铁门。
门外,日色正好。
“我说,你能不能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坐在马车上,颜婴终于受不了颜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淡淡开口,回望着颜生。
颜生不语,从醒来说过的那句话后,她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就这样一直看着颜婴,像是要看出什么东西一样。
“万俟玦姬已经走了,”顿了顿,颜婴毫无情绪地继续说,“绯家,长不了了。”
“为了这些,”颜生看着他,终于还是把那些话说出来了,神情淡然,“为了这些,你把我当做什么?”
“我是你亲姐姐…… ……”
“不是。”
颜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睫微颤了颤,接着说:“你不是的,我的亲人,都死了,被我杀了。”
就那么一瞬间,颜生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只余车轮在地面转动的声音,将泥沙碾碎,将石粒撞开。
“颜婴,我没死,我是没死。”
进了颜府后颜生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时回过了头,看向颜婴,伸出一只手抚在左眼下,微微一笑,如是说道:“但是,这里,好不了了。”
说罢,她转身随侍女离开了。
眼底再次略过淡淡的迷茫,手不经意间抚上腰间,那里,有一样东西,冰凉如融化成雪水时坠落那一刻的温度,亦是锋利。颜婴举步踏入正厅。
风拂过面上有些淡淡的凉意与湿意,做工良好的宽袖扫过栏边一株花儿,发出衣料与略微尖锐的东西划过时的粗糙的声响,颜生侧过头看,几片花瓣落在了地上,失水过多而使得边缘僵硬起来,呈现出一种焦枯的姿态,莫约刚刚的声音便是这了。
是啊,秋快要过了。
挥退了侍女,颜生推开了雕花门,灰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轻盈地跃动于落在衣袖上的一束日光,清浅而虚幻。
毫无意外的,她看见那张脸,细长的丹凤眼,棕褐的瞳眸醇浓而又澈然,薄唇微挑,无尽风华。
颜生走进去关了门,抖了抖自己残破的衣摆,在桌边找了位置坐下来,用手拈了桌上新鲜的杏仁往嘴里放。
“你莫怪他。”颜徊看着她旁若无人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笑,“他是为我们好。”
颜生还在暗自琢磨着“我们”二字,嘴里的杏仁已经被“咔嘣”咬开,一股子清甜的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