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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连真正的理由都不能说出来,于是只能这样问道。用一个将离能够理解的方式,却远不是她自己真正介意的。
将离脸色一变。
正在这个时候,画舫不远处有一艘客船经过。船头上站着个书生样的男人,船尾有两个船夫。那书生冷哼一声,“有伤风化。”而船尾的两个却嘿嘿一笑,“公子不知道吧,这是咱管阳的名物,青罗馆的馆主将……”船渐行渐远,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将离眼中的阴冷狠厉,几乎化成实质,却终究无可奈何。
叶裳容只能伸手环住他的腰,再次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她喜欢将离,比喜欢更喜欢。
但是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风花雪月的。眼前,便是她能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将离却是反而介意。
以前她与张贵,未来是可以预期的。
但是换了眼前的将离,叶裳容却很难说她如果真与他在一起,就一定会得到平安幸福的日子。
别的不说,伎子乃是贱籍。而她叶裳容,却是官家之后。
官民不婚,良贱不婚。
这横亘在她和他之间的,除了世俗目光之外还有大唐的律法。
她对他的喜欢,还没深厚到能为他违抗律法的地步。只为一个喜欢,便要她流刑千里,或是也堕入烟花之地靠卖笑营生。
她做不到。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的手也环了上来,渐渐收紧到她甚至觉得呼吸辛苦。
叶裳容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管家
绿荷一路向绯云居走去,眉头紧锁。
少夫人自中秋起,已经病了有十余日了。初时不过说招了风寒,按说不过几贴汤药的功夫,大夫却说她心中郁结过重,果然连日缠绵竟怎么也不见好。
她病倒或许谁都不会意外,只是没想到刘总管竟然在这个时候,对老夫人说出让叶裳容管事的话来。
叶裳容是什么人?
一个收留在府里的孤女罢了。
绿荷从没看不起她的意思。她甚至觉得这个姑娘知书达理身世可怜,但是插手刘府的内务却不是她该做的事。
谁想一向不待见总管的老夫人竟然就会允了。当着所有管事的面,叶裳容唤总管作“先生”之后,竟然还真就大大方方地开始管事了。
她别是……存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想头吧?
绿荷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如果叶裳容真是对刘家有个什么不好的心思,在老夫人面前说过不少好话的她就成了彻底的帮凶。
她一时想到与叶裳容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一时又想到短短时日她就将绿芷收了去。一时觉得她素来知进退,一时又觉得她城府极深。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总没个着落。如今虽然是老夫人发的话允她帮手,但是绿荷总是觉得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
她加快步子,一路走到绯云居门口。还没进门,她就见廊下站着两个人。两人虽都在廊下却站得极开,即使偶尔对上一眼也满脸不忿,各自冷哼一声就转开。
绿荷是一看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花婶是管园子的。虽然园子收拾得干净她的手脚却不干净,时常地把那些花和鸟毛之类的东西倒卖出去。另一个钱叔是看偏门的,平日里辛苦不说,也不像正门的门房那样有人孝敬,一直看花婶不顺眼。
本来真不算是件事,毕竟府邸里的下人,大都有那么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别闹得过了,老夫人和管事们也就当不知道。
只是这两人如今特特地地站到绯云居这里,明摆着是被谁撺掇着,过来掂量掂量这个新官上任的表小姐了。
正在这个时候,叶裳容从里屋走出来,站在堂屋门槛内看着站在廊下的两个人,神情里颇有些无奈。
绿荷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将自己挡在大门外。花婶钱叔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倒是叶裳容正对着她。
她一身樱草色的深衣,除了宫绦上系的一对白玉环,只发鬟上插着一支白玉簪。秋高气爽蓝天白云的,愈发显得站在屋子门口的她肌肤雪白双眸清澈。虽然穿着素淡,却别有一股明秀端丽的样子。也,怎么看都不是一副会管人管家的样子。
钱叔冷哼一声,“别以为人家不知道,整日偷偷摸摸的把府里东西拿出去换钱。你要脸不要!”
“哟!看这话说的。”花婶尖利的嗓门跟着响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府里的东西拿出去了啊?敢冤我,也不看看我老花在这里多少年了!”
“两位想怎么样呢?”叶裳容似笑非笑的,突然就插了那么句。
两人同时一顿。钱叔对着年轻小姐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没大声说什么,兀自在那里咕哝个不停。
花婶却放开了嗓门,“表小姐,您是不知道。虽然这些都是本分,但是我们这些看园子的平日风里来雨里去,做的那么些事还招人眼了……”
“我自然知道两位的辛苦。没有花婶,园子自然没有那么干净,”叶裳容笑得甜软温和,一派十分好说话的样子,“钱叔看的是侧门,也是府里的安全。只不过……”
绿荷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却也知道按照两人的性子,这一两句称赞只怕脸上就不免得意起来。不过这种时候大约是免不了先捧一捧的,但是怎么劝服却还在后面。绿荷朝前凑了凑,想听得清楚些。
“只不过如今刘府还是居丧。”叶裳容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两位都是刘府的老人,对这里的情分自然比我都深。如今这么大嗓门的,知道的不过是自家人说话,不知道的岂非把两位当成吵架了?”
钱叔低哼了一声,花婶没说话。
“话又说回来,如果两位真有些什么不情愿不高兴的,其实对我说都没用。”叶裳容浅笑盈盈,虽然声音依旧柔和,那份甜软却慢慢消散殆尽,“我不过是个帮手打杂的,而少夫人连日身子不爽快。不如就挑了老夫人那里,或者干脆请了先生一起过来,断一断两位的委屈如何?”
两人对看了一眼。花婶当先笑道:“您看您说的。我和老钱,就像您说的,不过闲着说话嗓门大了些而已,怎么能就是有什么委屈了呢。”
叶裳容立即释然,“原来果然是我紧张了。我才刚刚沾手这些事没几天,哪有能这么快就会有乱子出来。”
“是是是,您说的是。”花婶开始赔笑了。钱叔没说话,不过头低了下去。
“绿芷,替我拿些东西出来,招待一下这两位。”叶裳容回头朝里面,慢慢拖着声调喊了一声。
两人连忙说不敢,逃也似的从里面跑出来。
钱叔和花婶两人走到门口,对看一眼的神情虽然仍是不屑和怨愤,竟谁都没有多说一句。一个冷哼一个白眼,各自分开走了。
留下绿荷在门外瞠目。
她原以为叶裳容怎么的也得费番功夫,却不想她竟然如此简单就打发了这两个。虽然借用的老夫人和总管的名义,总也是她自己镇得住场面。换了云倚墨那个性子,只怕就是把那两位抬出来,也一样不济事。
绿荷犹豫了阵,还是朝里面走过去。
“绿荷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她一脸的如沐春风,又是另一种笑法。
平时她似乎也一直那么笑的。但是此刻绿荷见到,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看上去那么知书达理的人,原来竟有那么一张利嘴。以为她安分地窝在这小院里,却突然有一天站出来管事。
这样的人,到底还有多少是她没看明白的,又或者,她此刻的微笑到底有几分真心?
“绿荷姐姐。”叶裳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神中露出无奈,“刚才那个,也算是管事的一种。”
她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绿荷笑道:“这个是当然。管事,自然就是也是要管人的。”
叶裳容脚下一顿,略蹙眉看着绿荷,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绿荷被她看得心里一跳,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绿荷姐姐来得正好。”叶裳容拉着绿荷到书房坐下,突然又笑起来,“帮我看看我还漏了些什么没有。”
“我哪里能……”
“绿荷姐姐一向是拔尖的,老夫人都说不能离了你呢。”绿芷笑眯眯的,把新倒的茶放在绿荷面前,“就帮帮小姐吧。
“所以真别跟我客气。”叶裳容说,“这个月的月钱,连着中秋晚上说好的,我已经算清楚账了,明天就能开始发。每月定例的菜肉账,我也让采买和厨房那里交上来开始细算了,可以赶上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