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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恍惚。难以置信地对视了一眼。
“你真要去找你爸爸来吗?”省心问北修。
“嗯,我虽然不知道余奶奶为什么这么肯定,但好像不是没来由乱讲的话,她这辈子都这样了,估计这也是她最后的期待吧。”
自从听了省心讲过余奶奶和端木逸夫的故事后,北修不由得心疼起这位老人了。他真的变了很多。这颗原本冰冷的心,已被爱浸染的柔肠万丈。
“你看,余惊鸿姓余,余奶奶也姓余,这本来就很巧合。没准她就是我奶奶呢。”北修笑谈着。
“那才真叫有缘千里一线牵呢。”
北修的出其不意的推理让省心越想可能性越大。
第二天北修就直接找余惊鸿去了,但是余惊鸿出去开会,北修只好回来了。
余奶奶夜里烧起来了,第二天被送到了县医院急救室。省心给北修留条,让他无论如何回来后赶紧去医院。北修晚上看了字条后,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返回连部,打电话查找余惊鸿的下落。
终于电话绕了十八个圈,余惊鸿的贴身秘书接到了,秘书很冷漠地回答:“余政委正在开紧急军事会议。不能接听,有事可代为转告!”
“嘭”电话挂了,气的北修骂娘。
他就是不放弃,又一圈圈地拨了过去,还是那个冷漠的秘书声音。
这次北修不等他说话大喊一声:“你他妈的转告余惊鸿,他儿子给他找来他的老娘,要是不来,就没机会了。让他看着办!”
“嘭”这次改成他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秘书,这辈子都没接过这么粗野的电话,什么老子,儿子,娘的。跟了余政委这么多年,从来也没听说他有儿子,有娘啊?
他不敢怠慢,进了会议室,悄悄俯在余政委的耳边小声地说着。正低头看稿子的余惊鸿猛地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秘书。
秘书一脸的尴尬看着政委。心想我真是无聊,这个时候来跟政委传达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电话。
余惊鸿站了起来,把稿子往秘书怀里一塞,转身出去了。闪的全场人一脸莫名奇妙,互询问着:“这出了什么大事了?”
秘书一路小跑跟了出来。余惊鸿叫了声:“备车。”
一辆军用吉普开了过来。秘书拉门,余惊鸿闪身上车。绝尘而去。
吉普车停在了小营房门口。
余惊鸿下来了,他快步走进了北修的营房。北修果然在等他。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老人快不行了,她说我是端木家的后代,她想见见你。”
北修的话冷淡而简短。
余惊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儿子。转念一想,自己突然能冒出一个20岁的儿子,再多出一个老娘也不为怪了,老天真是要厚待他了。
“她在哪里?”余惊鸿问。
“白天在医院里抢救,医生说是快不行了,老人家要求回自己的家,已经送回来了。”北修声音有些哽咽了。
“走!”
余惊鸿先走出了小营房。北修抓了件外套紧跟着出来了,两个人并排着向昔日村走去。
余奶奶的小院里,有几个平日里常来往的乡亲们,他们听说余奶奶快不行了,都赶过来看看。
省心一直陪在余奶奶身边,止不住地掉眼泪。余奶奶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安详。
北修他们两个人的到来,颇让乡亲们吃惊,可是谁也没上前询问。看着他们来到床前,都抽身离去,省心站起来把门轻轻地关上。
余惊鸿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余奶奶的手。
余奶奶睁开微弱的双眼看着余惊鸿,好像一点也不陌生。
余奶奶笑了,一模一样的眉峰,一模一样的□的鼻子,深邃的眼神。倔强的嘴。只是少了些当年端木逸夫的英气,这点在北修身上倒是能看到。
“孩子,让我摸摸你的耳后。”
余奶奶轻柔地说。
余惊鸿往前低下了头。
余奶奶的手摸到了那块只有端木家族的标志。世代相传的软骨。
她终于找到了。
半个多世纪的企盼。
……
…… ……
“你是我的儿子,
你是端木逸夫的儿子;
我终于找到你了。”
呜咽的哭声,仿佛释放出来半个世纪的等待。
那种苦,那种痛,只有做母亲的人才有深刻体会吧。
余惊鸿难以置信,耳朵后面的突出的软骨,几乎没有人知道,除了许欢儿。
当年跟许欢儿热恋时,许欢儿戏称他是个偷儿,把好东西都放耳朵后面藏起来了。
当临终时的许欢儿摸到北修的耳后,由衷地微笑着离去时,余惊鸿还不知道北修也遗传了这个特征;他伸手摸了一下北修的耳后;同一个位置;一模一样的特征;他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
这位老人无疑就是自己的母亲了,余惊鸿泪流满面跪在余乡音的面前。哭喊了一声:“妈妈”
他回身拉过北修一起跪了下来。
当年那枚炸弹,炸毁了整个村子,那对夫妇俩抱着还没满月的惊鸿逃了出来。等余乡音跑回来时,整个村庄已是一片火海。
她苦等了三天,终于不支昏倒,被救护队就走。而带走孩子的这对夫妇就是余惊鸿的养父母。
无家可归,他们便一路流浪乞讨,多方打听,也没有找到余惊鸿妈妈的踪影。那个时代,人命如草,也许早就死在那场大轰炸中也不可知。
此后他便由这对夫妻养大,入伍,并娶了他们的女儿。那对夫妻只知道他妈妈姓余,人家都称她余护士。就保留了余惊鸿的姓,希望以后还能找到他的妈妈。
眼前这位弥留中的老人,就是自己寻找了40多年的母亲。虽然没有记忆,可是母子情深,血肉相连,让余惊鸿不再有丝毫的疑虑。
那个耳后的秘密,更是震撼了他。他放声痛哭起来,这些年这个老人是怎么走过来的,看着这间家徒四壁的房子,他心痛了。
眼前躺着的老人,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这就是他的母亲,他的心颤抖了。
为什么老天不早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来照顾她,让她的晚年不要这么悲惨。
他觉得上天太不公平了。
端木…我的爷爷
……》
余奶奶抬起干瘦抖动的手,指了指脚头的一个小木箱。
北修起身走了过去,他拿过木箱,打了开来。
余奶奶示意他把东西拿了出来,一个绢丝的黄包裹。北修把它放到了余奶奶的枕边。
她颤颤巍巍的手打开了这个黄包裹,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枪。
这就是端木逸夫当年临走时放在余乡音床头那把盒子枪,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我守了它一辈子了,我把它交给你们,上天没有薄待我,让我等了一辈子。
在我最后,圆了我的心愿,让我看到了我的孙子,我的儿子。
告诉端木逸夫,我不恨他了。”
“奶奶!”
“妈妈”
在两个亲人的哭喊中,余乡音放下了半个世界的等待,面带祥和,眼里含着笑意,满足地离开了人世。
葬礼由村里出人出力帮助操办的,儿子,孙子守着灵堂。
村里人无不称奇,世间竟有这样的奇缘,一辈子孤苦伶仃的老人,她没有等来那个负心的男人,
却在弥留之际,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儿子还有孙子。
看着这两位气宇轩昂的父子,都叹余奶奶真是有福气。受了大半辈子苦也值了。
葬礼结束后,北修拉着省心,把余奶奶曾经讲过的故事给余惊鸿复述了一遍。
余惊鸿几次都克制不住,泪流满面。他知道他的妈妈吃了多少苦,听到省心说到余奶奶走遍全国各地收容所孤儿院,摸遍所有孩子的耳后,都没有找到她的孩子时,余惊鸿再也忍不住了,跪在余乡音的骨灰前放声大哭起来。
余惊鸿和村里商量好,余奶奶的小院就这么先放着,骨灰也不带走,他有时间会来看看。北修也住的近。让他经常来打扫一下。
村里给了一块墓地,说随时都可以让余奶奶下葬。但余惊鸿并没有那么做。
余奶奶的事情,让北修和省心感叹人世间的孽海情缘,冥冥之中似乎命运的绳索从来都没断过,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你走向归途。
没有省心的存在,许北修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是端木家的后代,更不会知道余乡音就是他的亲奶奶。
这一家三代的生离死别,恩怨情仇就像一个故事一样。而这一切就是从北修来到这个小营房便开始了。
这个命运,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余惊鸿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