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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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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汉以来,历代儒者对《论语》注释不绝,汉代经学家何晏所著的《论语集解》收入《十三经注疏》中,宋以前人读《论语》,大率必读此书;至本朝邢氏注疏奉诏颁行,方取代何氏集解的地位。
  
  至熙丰年间,王安石设经义局,对儒经重新训释,修撰《三经新义》颁为官刻注疏,王安石长子王雱又著《论语解》,因王安石执政的影响力,科考学子们也读王《解》,对其重视渐超过邢《注》。
  
  及后,王雱英年早逝,随着王安石罢相,王《解》地位便一落千丈,邢氏注疏重得学子青睐,成为科考《论语》的唯一解经,至建炎朝也未更易。
  
  名可秀批读的正是邢氏注疏,她淡笑摇头,指端弹了下书皮,“不是修订。”语意未尽,却看着卫希颜只笑不语,眸子在琉璃灯下明亮有神。
  
  卫希颜一怔,信手拿过那书翻了几页,只看圈删批注,须臾,抬眸,“你想另作解经?”不是修订,是完全的取代。
  
  她眼眸光芒闪动,记起建炎二年的制举变革风波——
  
  朝廷制举广开商科,儒林掀起义利之辩,和商贾在报端的论战愈演愈烈,京城、江南、福建,甚至远在巴蜀的商儒都掺和进来,口水仗打得如火如荼;继而,参加礼部试的儒商两派贡士在贡院斗殴案,集体下狱临安府,使闻者瞠目,朝野哗然;就在千百双眼睛盯着大理寺开审时,《西湖时报》发表了一位“枫山居士”的文章,这篇题为《原儒》的文章一现身,就如同在沸油里浇下滚水,“轰”地炸开了。
  
  儒林各派群起而攻之,非难诘责之声不断,人人口诛笔伐,恨不得揪出这位“枫山居士”当面问责……奈何此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每月只在《西湖时报》上发表一文,逐条辩驳非难者的论点,面对群儒围攻,不急不惧,以一种悠缓自如的方式回应着,这种仿佛居高临下的徐徐姿态更让人抓狂。
  
  由是,投向《西湖时报》的批驳之文越来越多,动辄千言,版载不下,《西湖时报》遂另立专案,办学术报,起名《国学论刊》,每月只出一期,广发各路。
  
  新出的《国学论刊》采用大开张的书籍版式,可容文章量大,且是学术专刊,出刊期由日而月,延缓了论战节奏,却拉长了时日,使这场儒学义理论战从建炎二年到建炎四年仍在持续,而学术驳论的局面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从百家笔伐枫山居士的围攻战变成互相批驳的大乱斗——文无第一,各家都说自已是正宗,传承了儒家道统,然则究竟谁是正宗?谁是原儒道统?混战遂起。
  
  到得后来,学派间的论战笔伐便如朝堂廷辩般,最终必是上升到人身攻击,互揭老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使不少名士和文官先后被牵扯进各种私德事件,御史闻风弹劾,因之遭贬被罢的官员这两年累下来已达十余人,都是因私德事件查究出贪贿渎职等案而丢了仕途。
  
  而掀起这场儒战风波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雍容含笑的女子。
  
  从最初的那篇《原儒》起,卫希颜就洞彻名可秀对儒家学说已形成自已的思想体系,而名氏思想也必将随着她的步步筹谋从幕后走向前台,去影响冲击现有的儒家派系——这是一条漫漫长路,但她毫不怀疑名可秀的决心和毅力。
  
  希颜果然知她。
  
  名可秀眼眸闪耀,轻笑一声,当是回应了她的话,转而问道:“译书馆你打算设在礼部?”
  
  朝廷译经的职司原属鸿胪寺下的传法院,建炎立朝后力行部署撤冗,将鸿胪寺归入礼部,译书馆若设立,按职司所属应归礼部。
  
  卫希颜却摇头,“若将译书馆设在礼部,便在文教司之下,职序太低。”
  
  “哦?你想另立有司?”
  
  卫希颜笑得一声,“你当我没分寸么,这另立一司哪是轻省的事,李伯纪还不吃了我?”
  
  “嗯,不错,脑子还算明白。”名可秀调笑她。
  
  卫希颜白她一眼,说道:“我想设在秘书省,和史馆同列,与文教司相比,要官员定额应该相对方便些。
  
  “再者,秘书省和学士院同为清贵之地,却没有学士院备咨问的涉政之权,只掌治史著作校勘之事,向来是京朝官署中的清修之所,将译书馆放在这里,正合宜了‘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只译馆中书’——学者嘛,就是要专心治学,政治思想家和思想政治家都是要不得的。”
  
  名可秀脸上毫无诧色,仿佛对她这想法早就了然在心,听到最后一句时方悦声笑出,问她何以谓之?
  
  卫希颜端脸作出学究状,“譬如王安石者,处朝堂之上行变法之事,执政推行其学术思想,此谓之政治思想家也;而如程颢程颐者,居江湖之远开门授学,冀图通过学术思想来影响朝廷政略,此即谓之思想政治家也。”
  
  名可秀哈哈笑仰,扬书在她额头轻敲一记,“你呀,学问不见长,胡言以谓的本事倒是有几分。”
  
  卫希颜眨眼,“我说得没道理么?”
  
  “嗯——”名可秀拖长语调带着笑音,“虽是信口胡诌,亦有几分道理。”
  
  卫希颜正自得意,便被她后面的话打击到:“如你所言,秘书省是清修之地,但这个‘清’还有一解——这么个清衙署,你能从户部抠出多少预算来?看在你这国师枢密使的面子上,叶梦得大略会拨点人情钱,但多亦不会多到哪里去,至多四五万钱罢,这已是户部尚书能接受的上限。”
  
  四五万钱?这和她的预算差之甚远呐!卫希颜不由得蹙眉,叹口气,“这经费预算确是一道关卡。”
  
  户部恨不得将钱袋子搂紧了只进不出,要给他们说甚么翻译运动简直是白谈,政事堂的参政们也不像邵溥、刘子翼般对智慧宫身临其境而有感,大宋的士大夫、学者们对西夷是一种俯视的巨人姿态:泰西远夷之地有甚文明?——这是朝野的主流认知;卫希颜想译书可以,但想大张旗鼓并耗费巨资地进行,别说皇帝、参政不乐意,就是丁起、赵鼎这些属于名可秀阵营的朝臣也未必尽能看透其中深远意义。
  
  她方皱着眉,名可秀又打击一句:“译书馆的官吏定员,你以为吏部会允几人?”
  
  卫希颜又叹了口气,“大概,不会超过目前修史的人数。”
  
  秘书省正奉旨编修《神宗实录》和《哲宗实录》,修撰官员十一人,其中三人是侍从官兼职修史,真正属于秘书省编制的不过八人;在她宏大的构想里,译书馆的人才自然是要多多益善,否则上千册书籍只得十余名学者翻译要翻到猴年马月去?她可没精力真个花上百年时间,要做就要做得轰轰烈烈,大张声势,才能使这些译作不至埋没尘土,不与人闻——但吏部卡着定员就恰似卡着了咽喉!
  
  名可秀伸指抚开她蹙紧的眉,“先去做罢。”脸上笑意温温,微敛的眼却掩去了她心底的几分谋算。
  
  没过几日,卫希颜便上疏,奏立国译馆,请译西夷之书。
  
  政事堂诸参政对此事反应不一,但多是不以为然的态度。
  
  兵部参政周望是坚决的反卫派,凡是卫希颜说东,他必是要说西的,卫希颜压根就没算得到他的支持;刑部参政范宗尹和卫希颜之前也有些龃龉,虽说不像周望那般反对一气,却拿着朝廷精简衙署说事,道:“这译经之事交由礼部文教司着办便可,秘书省另立国译馆则成冗复,而于朝廷无大益,不妥,不妥!”
  
  户部参政叶梦得和大理寺参政谢如意与卫希颜私交尚可,均想设国译馆也不是甚么大事体,以前鸿胪寺就有传法院掌译经事,如今没了传法院,设国译馆就不算逾制,但卫国师奏疏中提议定员五十,这就逾度了。
  
  和叶、谢这二位参政的想法一致,礼部参政胡安国和工部参政朱震对设立国译馆也无太大反对异议,但都不赞成大兴其事,理由是译书非紧要之政。
  
  因事归吏部,参政李纲的意见至为重要。卫希颜和李纲私交甚笃,递帖拜访,费了半日唇舌,总算让李纲点头应允,定员却被大刀阔斧砍下去,从五十降至一十,卫希颜力争,方添至十五人。
  
  这般周折后,至九月,国译馆终是建立。秘书省从诸藏书馆阁中腾出一栋楼阁作为官署公房,二楼藏书,一楼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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