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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自然不会答应,这伯夷、叔齐见劝谏无望,这天下间又是刀兵四起,生灵涂炭,一气之下就跑到了这首阳山上,隐居起来。后来那武王统一了天下,多次派人来请二人下山做官,二人认为以周代商,得天下不正,不仅不愿立于恶人之朝,更是立誓‘不食周粟‘,每天在这山上采薇菜作食,最终这两位一代大贤竟然活活饿死在这首阳山上,而我适才所歌,就是那伯夷临终前所作之歌‘故事讲完,那公子刚刚压抑住的悲伤又被勾起,以至哽咽而不能言。
不说那童子听到此处,已是哑口不言,便是殿中的崔破虽早已知道这个故事,此时也不免唏嘘,千载以下,这两位贤者之名已经渐渐不传,纵然被人提起,也多是笑这二人的愚,可是又有几人能真正明白他们行为之后的那一份淡泊名利、誓死坚守信念与气节的可贵。
且不说崔破这边的感史伤时,那殿外的稚龄童子惊讶过后,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流动,憋了良久,忍不住的说了一句:‘这两个人可真是太可惜了!‘
‘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兮,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却是那公子听到随书的感叹,出言斥驳。
随书听到这些之乎者也,头早已蒙了,又那里明白其中真意?正待要问,却听殿中传来一句脆喝:‘好一个‘求仁得仁,又何怨乎‘此一句,可谓深得二贤之心,足堪告慰了‘
紫青宝剑:也许伯夷、叔齐的行为在今人看来太过迂腐,包括鲁迅都在故事新编里讥讽过他们。但实际上,在这世间有谁敢说自己的理念是绝对正确的呢。一种理念信奉的人多就被视为是正确,信奉的人少的就被视为异端。这年头能为自己的理念全身心的付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卷二 潜龙出水
第十一章 诗囚
随书扭头看去,却见殿中走出一位年约十八九的俊逸白衫公子,举止洒然,落落大方,那人对他一笑后,便去与自家公子见礼。只是这笑容让这个小小的童子感到无比的和煦。
崔破见那适才作歌的公子年在二十五六之间,身着一件浆洗的发白的儒衫,面容虽也俊秀,只是有一股掩不住的穷苦之色,此时的他似乎依然未从那股伤怀的情绪中解脱出来,闻言并不答话,只是用手抚摩那一块早已自己剥落的石碑,见此,崔破心下不免微微一叹“哎!又是一个痴人!”
不愿他过于伤悲,崔破开口道:“这位兄台又何必自苦如此,此二贤所为合乎天理之正,而得自心之安,足可谓得其志矣,千载以下,更有兄台类人,仰慕其行,尊崇其志,想来泉下定然不会寂寞,兄台也不必如此,以免过度伤悲,反伤了自身,这岂非失了二贤本意?”
至此,那公子才逐渐脱解开来,也与崔破行了一礼后道:“一时忘形,倒叫少兄见笑了,我倒也不是只为这二贤,只是感怀时事,不免伤悲,自天宝末安胡儿乱起至今,这天下间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分明便是另一个商周交替之时,只是可惜再无这样的大贤履世,教化世人,宣扬‘退让’之道,莫要为一己之私而妄兴刀兵,以暴易暴;更可叹的是,如今藩镇跋扈,宦阉专权,却也再无一个周武王应世,收拾河山,当今天子,却是一味退让,只为息事宁人,固然是仁厚之君,可是又何以能够厘清时弊,再现我朝贞观、开元之盛世”说完此话,更是叹恨连连。
崔破听他对着自己这陌生人之面,面刺当今,心下对他如此交浅言深,颇是有些不以为然,心下更是寻思道:“又是一个意气书生,只怕将来定然会因言贾祸”。
他这边寻思,那书生却出尽了胸中的块垒之气,不再做历史兴亡之叹,细看之下,见崔破人物风流,气度宛然,不免心生好感,开口言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湖州武康孟东野,众兄弟之中行七,乃是本科赴京应试的举子,未知少兄何方人氏,如何称呼?”
“孟东野”三字入耳,崔破只觉这个名字倒也熟悉,只是一时急切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也就暂时放过一边,开言答道:“小子定州崔破,也是赴京的举子,行十一,今日在此得遇贤兄,实在是幸甚。”
“定州崔破十一”那孟东野喃喃半晌,猛然抬头道:“定州崔破,你可是那“名月几时有”的崔破?”言下颇有惊喜、诧异之意,崔破这几年遇到此等情形倒也不少,虽然已是见惯,但是到底剽窃他人之作,不那么心安理得,微微苦笑道:“正是在下”
“幸会,幸会,不想今日得遇名闻天下的少年才子,也不枉这一场伤悲了,实不相瞒,少兄的这一曲‘明月几时有’实是有夺天地造化之工,愚兄佩服的紧,佩服的紧哪!今日既然得遇,少不得要好好就这诗艺与十一郎讨教一番!”孟东野语速极快的说道,看来心中委实激动不已。
又是“十一郎”崔破心下郁闷,只恨不得自批耳光,刚才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取个“字”加上去了,另外于这“水调歌头”的出处又解释不得,也只能再次苦笑着逊谢不已。
两个人自然免不了好一阵寒暄,随后三人复又进的庙来,将之细细打扫干净,更用孟东野带来的香烛、贡果祭祀一番,方才结伴下山。
来到山下,二人各自取过坐骑后,更结伴同回蒲州府城,只是那孟东野似是家贫,只骑着一头矮小的蜀马,那书童随书更是一匹驴子,也就行的不快,待到的府城,已是午后时分。
孟东野也一并投宿于这蒲州驿馆,略略梳洗后,他便来找崔破,见崔破独自一人,惊讶万分道:“十一郎竟然是一个人赴京的吗?为何连书童都没有带”
“一个人行走还爽利些,要的什么书童”崔破微笑答道
“少兄此言差矣,现在或者可以不要,但是此地已经到达京畿道边界,长安指日可达,到时行卷、投刺诸事,若无有一个书童,难道都要少兄自己一个人去不成?若然如此,凭着你崔门之后的家世,天天与这些执役之人来往,只怕不出三日,必然成为长安的笑柄。进士之念,更是莫要再想了”孟东野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
“噢!当真如此严重”初闻此言的崔破惊问道,不过下一刻也即释然,只看似眼前孟东野般的贫寒士子都是如此看法,那长安城中的达官贵宦们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当下倒也烦恼,眼看长安在望,又去那里找这样一个合心可用的书童呢?可惜自己家没有名唤‘秋香’的丫鬟,要不然引上门来一个华安倒也不错,崔破不无调侃的想到。
那孟东野似是看出了崔破的困饶,一把将他拉起道:“少兄,这有何难,走,愚兄带你去街市上买一个去”
“买人”崔破一时觉得大脑很是不够用,万万没有想到,似孟东野这般忧国忧民的儒家士子,竟然也是张嘴就要买卖人口,略挣得一挣,方才讶意开口道:“身体发服受之于父母,岂可随意买卖,再者,我若是真买的一童子,岂不是害的他父母骨肉分离,这等有干天和之事,安能做得!不可,实在不可”
孟东野放开了崔破,扭头以一种极度不解的眼光向崔破看去,片刻之后才道:“少兄这心思倒也奇怪,你崔家当世公推世家第一,这奴婢还用的少了!再说,卖他们的大多是他们的父母,家贫之下而为之,卖了,还可暂全一家人性命;若是不卖,一家人都要饿死,若少兄这般良善之人,将他买入,反而是他的大机缘;再说,这世上的那些洒扫庭院、伺候饮食之事总要人来做的,莫非还要你我这等读圣贤书的人去执此贱役不成?此礼千年以下莫不如是,少兄此念实在太愚了!”他将此话说完,大概觉得崔破的想法实在可笑,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嘿嘿”窃笑了两声,听的崔破郁闷不已。
崔破虽觉世情如此,但是当真让他立时便去买一个人回来,心下毕竟难以接受,坚辞了孟东野的提意,只说到长安以后再说,惹得他又是一阵好笑。
正在此时,那随书来唤过二人去用晚餐,路上,崔破向孟东野问到:“莫非这随书就是你买来做书童的”
“不是我,是家母买的,怎么了?”孟东野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答道
崔破却不再理他,反而向随书开言问道:“随书,你离开自己的家,小小年纪就随你家少爷千里跋涉,不难受吗?”
“难受什么!老夫人、少爷都对我挺好的,再说,爹娘用卖我的钱请大夫医好了三弟,家中还有了一些余粮,我也每顿都有饭吃。若是不将我卖了,现在三弟早就不在了,我们一家也都没有饭吃,再说,我经常还能回家看看,倒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