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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上下打量我,我被瞧得发毛,只他喟叹了一句,“我从未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天。”我口齿不清地咬着包子,不懂他在想什么。他起身,把牛奶喝光。我也连忙将最后一口包子塞入嘴里,起身便走。“开始今天的游玩历程了。你吃饱了么?告诉我,你想去什么地方玩?”
“我想去火车站。”他双手插进裤兜里。
他要打探回家的路?也好。我盘算着换乘的车,又问他,“还要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好,出发吧。”我挽起他的手臂,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知道他没有钱,一路上由我付款也蛮爽快,过了一把大款的瘾。后来还是有此心痛。他悠哉地走在我旁边,听闻我讲解遇见的趣闻,可他似乎无心在听只附和点头,说了半天也没见发表个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我很失望牛脾气就上来,趁他一不注意就溜入人群当中。
火车站的人流之多真是难以想象,特别是在这炎热的夏天,到处都在散发着汗渍的酸味。他向保安打听着什么后回头见我人不在了,脸上现出茫然,着急地左右张望。我躲在柱子后面偷笑不矣。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是我的拿手,就想惩罚他不专注。
他苦恼地将头发从前额往脑后捋去,眉头开始深锁。边走边开始认真细心地搜索人群中的我。我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搜索视线,捂着嘴为尝到快感而偷笑。
“觉得这样好玩么?”背后突然响了一道冷飕飕的声音,让我仿佛之间到了北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回头,被他轻易戳破的游戏,还有他声音里的愠怒,都让我起了怯意。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玩。想脚底抹油,手臂又被他拽住了。只好回头朝他微笑。
“今天心情好,我暂且放过你。”他的视线从我的头顶飘过去,又开始四处张望,居然没有我意料中的吼叫和怒火。我暗地吁了口气,把他的手推开来,轻声埋怨他,“谁叫你压根没听我说话,也不知道来这干嘛?”
“我来看看。”他听出我话中的不悦,这才将视线落到我身上,“你不高兴了?”
我偏又不愿承认自己的小家子气,那显得太没肚量。“没,没有。”
“好吧。”他突然牵着我的手,也不管我多么的想挣扎开来,他是握紧了,牵牢了,坚定地说,“火车站一小时游结束了,向导。我们现在去别的地方玩,”
“去哪?”他不肯放手的原因应该是怕我再玩躲猫猫,而且他的脚步加快了,我必须一段小跑才能跟得上他。走得越快,我越容易撞到别人。我不知道他在火车站的人群里穿来穿去干什么,明明出口在这边,他握得更紧了,我跟不上他。“唉哟!”磨损的凉鞋终于宣告它的使命完成了。
我蹲下身去看着断裂开来的凉鞋,它没有办法再穿着走路了。抬头就看到他疑惑的眼神,我胀红了脸,为难至极。
他让我光着脚走进了一家鞋店的时候,我有万般不愿。因为我也是要面子的嘛。两人推推搡搡的让店里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过来打量了我一眼开始热情的招呼,从我背后冒出来的方洛哲朝我说,“挑双新鞋。”
“我不要。”我迅速地溜了一圈这明码标价的凉鞋,光最低价也不够我支付。光着脚的我已经习惯了,没鞋也是可以回家,反正不穿鞋是习惯,倒是跑到这鞋店里来让人瞧着反而不自在。我和他还在那里为买还是不买争执着,女孩好笑地看着我们,店老板娘出现了。她带着尖酸的声音还用半乡音在那里说,“你要不要买?不买就出去。”她使了眼神让女孩离开去接待别的客人。
我尴尬极了,喏喏不知说什么才好。本能反应地想逃出去,方洛哲再次把我拉回他的面前,他似乎听懂了些,对老板娘冷冷地说,“你开店,不买就不能进来么?”
“哟,看有什么用?看你们也买不起。”老板娘眼睛往天上看呢,一脸的不屑。我的小布袋里的全部费用也不够买这里的最低价,被她利眼看穿更增加了囧迫感,我想逃走。
“狗眼看人低了,是吧?”他怒了,一只拳头砸向了老板娘身后的柜台。柜台是木做的,瞬间被击得裂缝开来。老板娘惊得目瞪口呆,“你,你们想干嘛?抢劫么?打坏了,给我赔偿!”
“你先问过我的拳头!看它肯不肯赔!看你也赚不了几个钱,抢你我还嫌你的钱脏。”他恶狠狠地说着,“一看就知道你卖的鞋是假货,价还标那么高,想赚人钱还不态度好一点,迟早要关门大吉。”老板娘被他气得面红耳赤,捋起袖子要揍人。店里的人一看这阵势。纷纷逃窜出去,指指点点。我看苗头不对,死命拉着他就往外冲,那老板娘还在背后高声咒骂,但还是没有追上来。
我也不知道光着脚跑出了多远,那双破凉鞋居然没甩掉还一直捉在手中摇晃。直到跑得喘不过气来才停下来。我望着他,突地大笑起来。方洛哲脸上却没有笑意,左右张望。
他不顾我的笑,又拉着我进了家鞋店。
我寻了张圆桶的那种皮椅坐下,他蹲下来看我的脚。我有些不好意思,抽回脚不让他看。这店面装修得还不错,明亮的灯光,还飘荡着柔和的音乐。鞋子都整齐地摆在柜子里,像件艺术品般让人赏心悦目。穿着它的人一定会气质高雅,就像大姐敏新一样。我的视线落到下面的价格标签上,顿时梦醒。慌乱极了,发现店里的一个穿着正装的大姐正打来了一盘水,放在我脚下。方洛哲道完谢,把我的脚放入水中。
我惊讶极了,更多的是无助,“你干嘛?我们买不起。”我耳语。他不会以为我有很多钱吧?还让人家打洗脚水给我?我更加无地自容了。
“没有关系。你们看看也是可以,下次再来买吧。”那个小姐笑容可掬,如此温柔,“你男朋友看你的脚都磨出血来,所以给你打水洗洗。”
“他——”我的嗓子里塞了个鸭蛋,“他是——”姓方的打断了我的话,“小姐,麻烦你帮我拿下那双鞋,谢谢。”他朝她说,并不看我。他怎么可以这样骗别人呢?我压低了声音劝他,“你想行骗么?我可不会配合你。别拉我走黑道!”我把凉鞋丢地上,打算站起来。他又压住了我的肩膀。
“哐当”一声,我眼睁睁地看着穿了几年却没有几次的凉鞋成弧线型准确地飞入了路边的垃圾筒,而我脚下已踏着一双白色线条的坡跟凉鞋,柔软而舒适。它有着丝带可以绑在脚踝上。身高已涨了个七五厘米,莫名地自信心却受到创伤,我很自卑地低下头,鼻子发酸。从来没有人陪我买过鞋,也没有人这样的关心过我。我怕这是梦幻,是假象。幸福得不像真实的。蓦然,现实是残酷的!我瞬间又抬起头指尖戳起方洛哲来,“你敢欺骗我说你没钱?你的钱哪来的?你个混蛋!”
很不幸的,这双鞋真是他买的单,当场让我懵掉了。
“真没钱了。”他掏掏口袋,很诚实的样子。“这钱是医院找出的零钱。本来要还给你大伯的。”
“那你还呀,干嘛浪费这个钱?”我很不高兴。
“钱可以再挣。”
“挣钱?”想到挑一天的煤,四五十担,来来回回的,一天工钱也才三十来块,这双鞋就要花去三分之一的工钱!挣钱谈何容易?想到辛苦,眼泪就不争气地涌了上来,“你懂什么呀。”
他面色凝重,“有什么难的。不准你哭。”
我的眼泪已毫不费力地迸了出来,撇过脸去想极力地忍住。我更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流眼泪。他却心情大好地说,“走,我们去玩。”拉起我的手便走,说得那么轻松。我一边抹泪,一边说,“不去了,不去。”他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可他才不会理会我的话,迳自拉我进了汽车站。
我们进了公园玩。当然是我付的门票钱。蹬着新鞋的我,渐渐地忘记了要伤心的理由。他带着我在园子里玩着各种游戏项目,也管不着小布袋里的钱越来越少,旋转木马,翘翘板,租船游湖,爬山,扮小丑,追打一路上洒满了我们的笑容和身影。
除了回来的车费,我的小布袋里藏着在公园里偷采的玫瑰花和水仙,再无分文余下。今天除了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已经没什么值得我不开心的。头一次感到有伙伴真好。我们进了门才发现自己的笑容被人冻在了脸上。敏新和大妈,正气冲冲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