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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人。他共有九个孙子。父亲、二叔、三叔各自贡献了三个。我虽出自长房,却不是长孙。但只有我,是打小爷爷手把手亲自教大的。
可是,当我长大懂事后,才发现自己在冯国公府的处境竟是无比的尴尬——
我在爷爷面前最得脸,却最不得父亲的喜欢。
娘给冯家留下了三男一女。除了我,哥哥和姐姐都是父亲的心尖肉,掌中珠。我从小,只能远远的望着父亲和他们在一起练剑,一起玩耍;看着父亲开心的朝着他们笑,回应着他们的撒娇可是,只要我一走过去,父亲的脸色,马上就变的严肃无比。父子伦常,长幼有序。
我不是白痴,我能体会的出父亲心底对我的排斥
有一天,父亲在酒后指着我痛斥,说母亲离世的原因,都是因为要生出我这个逆子克星出来
一切都撕破了,我终于明白了长久以来的原因。
那一刻,我有些恨娘。
娘对我来说,只是祠堂上的一个小小的牌位。可是,她在父亲心中,却是一道永远不能忘却的心伤。
哥哥说,娘亲长的很漂亮。
哥哥说,父亲和娘亲的感情很好。
哥哥说,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的原因是,父亲跟他们三人立了个誓言:姨娘就是姨娘,永远成不了你们的娘
我真的恨她,为什么,要以你的离开,将我送到这个世界上来为什么,要让无辜的我,来承载别人因爱你施加的恨意
那年过年,爹病了。
我悄悄的跟在哥哥们身后问安,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咆哮着扔了药碗,狠狠的将我骂了出去!若不是哥哥们拼命给拦住了,我的身上,定会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我木然回了自己的小屋。将门锁上,泪流满面。
看来我这一生,是注定要罪恶深重了。
我从出生便背负着娘亲的血命,被至亲所嫌弃厌恶,且永世,不得翻身。
从此,我再也不会笑了。
我用心的读书,我没命的练剑。我去学爷爷安排给我一切应该学习的东西。
我将文武之道,当做了内心唯一的发泄之所。
下人们说,我长的越来越像爷爷了。那冷面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冯国公年轻时的样貌
爷爷抚须说,谁说仕不过三代,他的孙子,将远胜于他。
我十五岁生日那天,爷爷将我带到了一处园圃。
他面色沉静的从纸包中取出一些鲜艳的红果子,“严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仔细的望了望,摇头。“该不是,什么花的种子吧”我猜测着开了口。
“对。”爷爷淡淡的弯着嘴角,“你看那里”
我抬眼望去,盛夏的骄阳中,一丛娇艳的红花在迎风怒放着。
“好漂亮啊!”我惊呼着,“这么大朵的蔷薇花,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这不叫蔷薇。”爷爷走了过去,“你看看它的枝干。”
我忙细细观去,其枝秆多刺,观之狰狞恐怖。
“这花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来了兴趣。
“离娘草。”爷爷淡淡的回答着,“乡土人都这样叫它。”
我愣住了。离娘草这花的名字,触动了我心头的伤疤我伸出手,试着去接触它的尖刺,却被无情的扎到了手指
“我却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爷爷从袖中拿出绢巾,缠住它锐刺猬集的茎部,一用力,将其折断。
“叫它‘刺客’。”爷爷端详着花,一字一顿的说着,“其颈锐刺猬集为豪侠之气,花开香如海,可远观不可亵玩,真乃花中豪客也。”
我接过了爷爷手中的“刺客”,突觉清香四溢,悠爽之气扑面而来。
“隐藏于坚韧中的绝代风华,为刺客之心。”爷爷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绝情明志,方能成刺玫之瑰丽”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快满二十岁了。
秋闱之前,爷爷给我定了一门婚事。我的妻子是他亲自选的,一个家境尚可的小家碧玉。
关于婚事和妻子,爷爷搬了几坛子酒,跟我谈了整整一夜。
爷爷说,妻子,就是要温良敦厚,恭顺贤惠;要遵从三从四德,不要缠着男人令男人在外做事牵挂分心;妻子最主要的用处就是替冯家开枝散叶,给为夫者守好家业内宅最后的最后,我好像醉过去了
那年秋闱,我一鸣惊人。进士及第一甲第三名。我成了大周最年轻的探花郎。
放榜那日,爷爷破天荒的当众开怀大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提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冯国公府的门槛。各方的显贵高阀、王公贵戚的使者如潮水般涌上门来貌不惊人的我成了大周最炙手可热的快婿人选。
爷爷成竹在胸,统统婉言拒绝了。他当初特意将成亲的日子定在放榜之后的第三天,就是这个目的。诸位,不好意思,冯严,有婚约了。
“致仕”在家的冯国公做了两件令朝野震惊的事情。
一是新科探花冯严火速娶妻了。
二是冯探花放着好好的庶吉士不做,入东宫做指挥副使了。
朝野得出一个结局,冯国公——老糊涂了。
我无比的钦佩爷爷,因为他深思熟虑后做的事情几乎没有错过。
在朝中磨砺十年寒暑,不如在新君身边陪上一载春秋。
时间和事实证明,我当年规避锋芒、收敛触角、低调入东宫是步绝妙之棋;而爷爷为我选的月如,也是个难得的称职好妻子。
月如温婉贤淑,孝顺宽厚,她让我体会到了了从未体会过的温情和幸福。她不嫉妒,不乖张,孝顺,贤惠,最主要的是,她为我生了两个儿子。爷爷要求孙媳妇的条件,她全部达到了。而且,月如在有身孕的时候劝我将一直跟在身边的小雨收了房,还主动的找了些品貌端良的婢女让我挑选我收了小雨,好言将其他婢女退回了。我当时的心中,燃烧着爷爷为我规划好的宏图大业,这些男女之事,还无甚大兴。
月如惶恐的来找我,她竟以为是婢女的身份让我误会了。她有些无措的解释着,她会马上去打听情愿做妾的良家少女我苦笑不已,我现在的心思全被东宫的事务占据着,哪里有暇他顾。我只得含糊的安慰她,说她既然跟了我,做了我的妻子,我就给她一个媲美古人的“天长地久”吧。
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酸腐的利害。我心底突然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竟也会说如此风月的话语来了呢?难道是我的本性,还是鲜活风趣的?
月如愣住了,她当时的表情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她极度呆滞的盯着我,然后,泪水夺眶而出
我伸手拥抱住了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不知不觉间,我的心内竟也柔软了起来。女人啊,我暗暗长叹,真是容易哄骗的,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她竟感动至此
其实,“天长地久”我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未尝不可啊。只要你想做,又有何难呢?
我人生的全部激情,尽在东宫。爷爷临行送了我八个字,“忠心事主,韬光养晦。”我理解,主子的事,高于一切。夹住自己的尾巴,低调做人。
我越来越发现,东宫太适合我了。
太子殿下与爷爷说的一样,也是个不爱多言的冷面人。他很器重我,慢慢的,我在他的身边,知道和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成了太子殿下最忠心的亲信之一,我的命运,已经与东宫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
只是,那个新科探花郎的招摇身份,给我带来了不少的烦恼。
我虽已娶妻,但仍得了很多女子的青睐,其中包括那个东宫大尚宫,许婷。
许婷的性子很直爽,那一日,她径直来侍卫所找我,说若是我同意休妻再娶
当年的我,从没见过如此阵势。我慌乱了,我望着这个我曾经只能高高仰望的高贵女子,窘迫的无言可对,只能面红耳赤的落荒而逃
后来,东宫传出了关于我和许婷的流言。兴奋的流言被不断添油加醋,风言风语一时甚嚣尘上。
我有口难言,气愤万分,我执念找出了始作俑者,并狠狠的打了他一顿。怎么能红口白牙污人清白呢!我根本没有答应休妻,我和许婷之间是清白的
如此,却使得东宫人尽皆知了。
连太子殿下都被惊动了。他有次玩笑的对我说,许婷不愿嫁人,许少傅很拿女儿没有办法,我若是对许婷有意,他可以下旨赐婚,两头大嘛。
我的脸腾的红了,我无法用爷爷的理由来禀明太子,我只能支吾着跟殿下说,我答应月如了,要给她个媲美古人的“天长地久”
从此之后,我在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