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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说话,脸上反倒有些说不出的沉痛与仓皇,郁安之心中一悸,只觉得天都塌了半边,被包扎得密密实实的右手无法使用,他便用左手一把攥住萧云卿的手腕,咬着牙凄声说:“告诉我,芋头怎么了?”
见郁安之脸上一副濒临绝望的表情,萧云卿这才急了,忙反手覆住郁安之的手,轻声说:“芋头没事,你不记得了吗?你当时把他推开了,芋头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已经处理过了,他还是小孩子,正长身体呢,不能熬夜,他舅舅就带他回去休息了。”
郁安之点了点头,这才稍稍定下心来,这才感觉到左手上掌心一片烫人得灼热,惊觉萧云卿的体温高得有些不正常,一抬头就看到他的双颊带着潮红。
“你不舒服?”虽是问话,可是郁安之的话语却带着笃定。
萧云卿抿了抿唇,不甚在意地说:“没事,我身体好,还撑得住。”
闻言,郁安之心里却有些不自在,要说两人早已在五年多以前就断了关系,就算有了芋头,可是重新在一起着实不是他的意愿,昨天的事情确实有蹊跷,看得出来昨晚一定是萧云卿照顾了自己一夜,可是此刻清醒着的他却不愿意再承萧云卿的情让他带着病照顾自己。
郁安之也说不清这些想法究竟是在为自己的那一丝丝心疼找借口还是真的只是这样,他看了看萧云卿,语气淡淡地说:“找医生看看吧。”
那平板的话语根本听不出情绪,可萧云卿却愣是自动自发地理解成为了郁安之对自己的关心,当下露出一抹瑟然却略有些欣喜的笑:“好,我知道了。”
说完,却不见他有动作,只殷勤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粥。”之类的话。
郁安之一斜眼,有些生气的样子。萧云卿立马老实地站起身,可谁知道从椅子上起身的他刚伸直了腿走了两步,高大的身躯就一阵晃悠,随即就软了下去躺倒在了地上。
“云卿!”郁安之惊叫,慌忙起身,腿有些发软,他却顾不得,左手使力翻过萧云卿的身子,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脸上一片潮红,意识却没有丝毫反应,顿时急了。
心里的惊慌与担忧盖过了平日里所思所想费力坚持的一切,郁安之忙按了床头按钮,自己甚至等不及地跑到门外大吼:“来人啊,医生!”
慌乱间,有身穿制服白大褂的护士医生一窝蜂地跑了进来,接着就是检查,抬人,施救。等到室内只剩下郁安之一个人的时候,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忆及前一天晚上萧云卿发烧住院,之后身体还没大好就急急带着芋头出去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如今只怕是旧病复发了,想到这,郁安之也并不着急了,之前萧云卿还能那么清楚地跟他说话,可见也不甚严重。
心里虽然也是担忧的,郁安之却压抑着自己没有跟着去看萧云卿,反而呆在自己的病房里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但脑子始终静不下来,他干脆将眼睛一闭,被子一盖,假寐起来。
事实也的确如郁安之所预料的,萧云卿之所以晕倒,其实还是身体没好利索就到处蹦达最后导致病情加重的原因,挂了水做了物理降温,萧云卿就安静了下来,只是浅浅蹙起的眉头却昭示着他其实睡得也不是那么安稳。
因为担心郁安之,芋头一晚上没睡好,天还没亮就自己起了床跑到司为的房间门口,可是想到爸爸告诉他的“舅舅平时很忙很累”之类的话,站在那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敲响那道门打扰司为休息,只干脆环住自己坐到了门旁。
好在司为因为心里存着事,一晚上也没睡好,一大早就打开了房门,没让芋头等太久。
看着跟个被抛弃了的小孩儿似的可怜兮兮坐在自己门口的芋头,司为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心疼,半蹲了身体,将芋头拢入怀中柔声问:“芋头,怎么坐在这里却不敲舅舅的门呢?”
“舅舅很累,要好好休息。”芋头低着头拉着衣角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有些腼腆地说。
看他这副样子,司为就知道小孩儿肯定是被昨天的事吓坏了。心中微疼,摸了摸那毛绒绒的脑袋,爱怜地说:“芋头要记住,只要是芋头的事情,什么时候来找舅舅,都是可以的。”
芋头闷闷地点头,双脚搓着地板也不说话。看他这样子,司为心下不禁叹气,可是他也不急,芋头还小,接受事情还需要一个过程,慢慢的,总会好的。
“芋头这么早起,是想干嘛?”司为轻声问道。
芋头抬起眼角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地说:“去看爸爸。”
“什么?舅舅没听清,芋头大声点,芋头可是个小男子汉,可不能这么腼腆。”
司为故意激芋头,偏偏芋头也吃他这一套,握了握小肉爪,似是鼓足了勇气,终于微微抬了头提高了些声音说:“我要去看爸爸。”
司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嘛,这才是我们的小男子汉芋头!”
说完,抱起芋头下楼吃了早饭,带上给郁安之的东西就出了门。
说来也巧,司为拉着芋头刚刚走到医院大门处,就碰到了一大早匆匆赶来的萧仲卿,一身浅蓝色大衣配上一张娃娃脸,倒有几分张扬肆意的青春气息。
萧仲卿一直埋头走路,没注意到前方,差点就把芋头撞着。司为挑了挑眉,本来没多大的事儿,可想到这人是萧云卿的弟弟,昨天夜里没发泄出来的怒火立马就借着这事儿迁怒到萧仲卿身上了,可是若说是发脾气,他倒也还算克制,只是阴阳怪气地说:“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萧二少啊,怪不得走路能头顶望天呢。”
萧仲卿就是一二货,再改变也改变不了他面对已接纳的人时的本质,在他的逻辑里,郁安之等于最好的朋友,朋友的哥哥就等于他的哥哥,更何况这哥哥长得那么帅,简直太符合他的胃口了,自然而然的,二的属性就出来了。
司为那么一番露骨的嘲讽,他倒是听出来了,可是却憨憨一笑,竟然没有多做计较,热情地抱起有些闷闷不乐的芋头,摸了摸他的小脸儿,问道:“芋头,见到叔叔不开心吗?”
芋头瞅了他一眼,却耷拉着脸蛋儿没有说话。萧仲卿一脸莫名地望向司为,司为耸了耸肩,也没多说,显然是怕不断提起昨天的事让芋头记忆更加深刻,只转移话题般地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萧仲卿回望他理所当然地说:“看安子啊!”
司为皱了眉,想到这人是安之一直放在心坎上的好朋友,只得再次吞了心里的那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那还站这里干嘛。”
萧仲卿嘿嘿一笑,跟着司为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走,离得进了,他竟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萧二少长这么大,虽然没交过几个男朋友女朋友,可是却不笨,尽管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但他却知道他目前这种状态,分明地就是动了心。虽然他一贯的色胆包天,喜欢调戏各种帅哥美女,可他确实是个实打实童子鸡,望了望前方高大的身影,萧仲卿低下头微微一笑,表现地跟情窦初开的小处男没什么两样。
两人到了病房,却只看到郁安之的身影坐在床上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
郁安之一早就听到开门声坐了起来,定定地注视着芋头,仔细用眼神检查着他是否真的没事。芋头一直都是怯生生的,看到自家爸爸才好了点,喊了声:“爸爸。”
然后跑到床边,拉着郁安之完好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只小肉爪覆在固定包扎好的右手上,不动了,眼眶红红的,噙着一眼泪,芋头软软地问:“爸爸,你疼吗?”
郁安之摇了摇头,一脸的温柔:“爸爸不疼,芋头不哭。”
瞧着自家爸爸一如既往对自己关怀的模样,芋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自责与委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对不起,爸爸,都怪我,要是我不跟那个坏人一起去游乐园,爸爸就不会受伤了。”
郁安之顿时手忙脚乱的,只剩一只手能懂,又要帮芋头擦眼泪,又要轻拍他的后背安抚,本来左手就不甚灵便,此刻更恨不得自己没受伤。将芋头拢入怀中,郁安之亲了亲芋头:“不怪芋头,芋头想啊,爸爸受伤是不是那个开车的坏人造成的?”
见芋头点了点头,郁安之又接着循循善诱:“既然是坏人造成的,那是不是就是坏人的错?”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芋头吗?可是爸爸是因为芋头才才被坏人撞到的。”芋头抽抽搭搭的,弱弱地看了郁安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