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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总督府里钻,在总督府管家下人们满脸不解的拱卫下,直接来到了总督府待密客用的后园花厅。
茶端上来还没有喝两口,管家口中说早已睡了的郴州总督谭学清便赶了过来。
李瑾瑜抬头,看着谭学清的打扮,一怔之后笑了起来,这位总督大人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哪像是刚从床上被自己闹起来的模样,看来今天晚上,郴州城里的官员没几个人能睡的好。
谭学清见他笑,也忍不住笑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很直接地问道:“钦差大人连夜前来,有何贵干?”
李瑾瑜回答地更直接,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今天晚上,有人要杀我的人,所以我准备杀人。”
郴州总督微怔,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当然清楚今天晚上郴州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料到一向阴狠护短的李瑾瑜,肯定会对孙家下手,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在事前来通知自己,这种姿态,让谭学清感到一丝舒服。
谭学清沉忖片刻后,和声说道:“本官能理解钦差大人此时心情。”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理解当然不代表支持,李瑾瑜也明白这一点,孙家毕竟是郴州望族,族中子弟以数万计,在朝野之中的助力更是不知凡几,孙家的手脚早已深深地植入了郴州百姓的生活中间,如果李瑾瑜想要动用监察院的武力,对孙家进行简单粗暴的欺压,那一定会引起无数的反弹,郴州的局势说不定会因此形成大的动荡。
郴州不能乱,一旦乱了,身为郴州总督的谭学清自然首当其冲,他根本无法向朝廷和陛下交待,所以当着李瑾瑜的面,他只能说理解,而不肯说出其他的东西。
而且对于李瑾瑜来说,东陵铁骑仍在江北之地,不到最后一步,他是断不敢冒着皇帝猜忌,群臣大哗的风险调兵入郴州。所以此时他手头可以利用的力量其实并不太多,要对付孙家这种角色,他很需要郴州总督谭学清的帮助,至少是默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连夜赶来总督府的原因。
知道谭学清在担心什么,李瑾瑜微笑说道:“总督大人放心,本官虽有些豪放之气,但做起事来,也是会讲规矩的。”
谭学清心头稍安,他本不是长公主那边的人,所以对于监察院与皇子的斗争愿意置身事外,而今夜孙家竟然派人在竹林雅意之前暗杀压标商人虽然谁都知道那个商人其实是杀手但这个事实,依然让这位封疆大吏感到了愤怒。
商,便要有商的本份与界限,孙家今夜,已经越了线了。
更何况杀人所在的竹林雅意那一带,可是总督大人的产业。
“内库十六标全部定下之前,本官不会动手。”李瑾瑜望着谭学清的眼睛,和声说道:“后天之后,我会让孙家为此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让他们受些教训就成了。”谭学清叹息着,像一个悲天悯人的苦修士。
李瑾瑜微笑着,心里明白这位总督大人依然是不愿意事情闹的太大,而自己本来也就没有奢望,几天之内就将延绵百年的大族敲的风吹雨打去,说道:“大人放心,自有分寸。”
“证据,关键是证据。”谭学清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官商争斗,而是朝廷势力间的争斗,如果不能拿到实证,想削孙家的血肉,极容易被京都内的某些人抓住李瑾瑜的把柄。
“生活中,从来不缺少证据。”李瑾瑜安静说道:“只是缺乏发现证据的眼睛,监察院的眼睛很亮。”
这两位郴州一地权力最大的官员,又密谈了许久,二人倦意难掩之时,李瑾瑜才告辞而去。如今的郴州局势愈发地浑浊起来,就像这黎明前的黑暗一般,一眼望去,漆黑不知深渊之底。
李瑾瑜靠在车椅背上沉沉睡去,浑然不觉车外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郴州城的清晨未有钟鼓鸣起,春晓已至。
Chapter 65
虽然在这个夜里,有很多人没有睡好觉,有很多人在忙碌着,甚至有些人是整夜都没有入睡,而且郴州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内库新春招标的第二日还是如期到来了。
这是规矩,这是朝廷往日的规矩。
所以就算黄公公与郭铮以郴州城禁严以及崔静卿遇刺为由,要求转运司将招标的日期往后推迟几天,李瑾瑜依然斩钉截铁,无比强悍地要求招标必须准时开始,一刻都不准推迟。
孙家已经争取到了一晚上的时间,如果再给他们多些反应的时间,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李瑾瑜揉着发酸的眉心,强行掩去面上的倦容,看着鱼贯而入的商人们,他发现这些郴州巨商的表情虽然依然平静,但眸子里还是藏着股奇怪的情绪,看来昨天晚上崔静卿遇刺的事情,也给他们带去了极大的困扰。李瑾瑜只是暂时无法判断出,这种变化对于自己的计划是好还是坏。
孙家父子是倒数第二批走入内库大宅院的人,身后跟着族中的长随与帐房先生,满脸温和地四处行礼,官员与商人们稍一敷衍便移开了眼光,谁也不敢当着李瑾瑜的面,再和孙家表现的太过亲热。
当孙家父子在正堂前行礼的时候,黄公公与郭铮温言相待,很明显是在表示对对方地的持。李瑾瑜冷眼看着,笑着点了点头,便挥手让对方入座——孙铭言的眼神很奇怪,显得很镇定,看来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不怎么害怕自己会对昨夜崔静卿遇刺一事所进行的报复。
在大门关闭之前,风雨会的人也到了。
崔静卿的身后,除了李瑾瑜派过去的那几名户部老官之外,贴身的护卫就只剩下了三个,其余的兄弟已经葬身在昨夜的长街之上。
今日的崔静卿脸色惨白。看来受的重伤根本没有办法恢复,只是今天事关重大,所以她强撑着也要过来。
与身上的绷带相比,她额上的白带显得格外刺眼与雪亮,她后方的下属头上也带着白色的布带,在这春季之中,散着股冰雪般的寒意。
带孝入内库门,几十年来,这是头一遭。
宅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这样一群带着孝,浑身挟着杀气的乙四房杀手悍匪身上,以岭南熊家,泉州孙家为首的商人们行出房间,与崔静卿见礼,轻声安慰。
崔静卿在下属们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正堂之前,看也没有看一眼第一间房内的孙家父子二人。轻声开口说道:“民女还是来了。”
洪公公与郭铮的脸色有些奇怪。
李瑾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平常,平静一摊右手,沉稳而坚定说道:“只要你来,这里就有你的位置。”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李瑾瑜这句话的意思,而黄公公与郭铮却根本不可能由这句话指摘李瑾瑜什么,今天郴州总督谭学清称病而不至,如今大宅院之中,便是李瑾瑜官位最高,明摆着谭学清是让李瑾瑜放手做事。
但是孙家的靠山们也不会眼看着整个局面被李瑾瑜掌握住,黄公公略一沉呤后说道:“崔姑娘,听闻昨夜郴州城里江湖厮杀又起,贵属折损不少不过,这戴孝入院,于礼不合啊。”
崔静卿的出身毕竟不光彩,所以孙家那位老太君才敢请龙鳞会的高手来进行狙杀的工作,毕竟如果能够将崔静卿杀死了,可以解决太多问题,而且事后也可以推到江湖乱斗之中。
黄公公此时这般说法,不外乎就是想坐实这一点。
李瑾瑜却根本不屑再与对方计较这些名义上的东西,倒是听着黄公公说戴孝入院,于礼不合八字后,怒火渐起,双眼微眯,轻声说道:“黄公公,不要逼本官发火。”
这句话说地虽轻,但声音却像是从冰山的缝隙中刮出来,从地底的深渊里窜出来那般冰冷阴寒,令闻者不寒而栗。
不要逼本官发火!
这句话钻进了黄公公的耳朵里,让这老太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赶紧住了嘴——不和这个天杀的娘娘腔少年赌气,就让她去吧,反正孙家已经准备了一夜,呆会儿只要自己盯着就不会出问题,如果这时候让李瑾瑜借机发起飚来,谁能拦得住他?坏了大事可不好。
一旁正要开口的郭铮也是心头一寒,赶紧将准备说的话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