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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村》不是唯一的世界之后只有我,不认为这里是我最终的归宿。”
说完之后,安普罗兹挺起胸膛搭上马车。手伸向绑住头发的麻绳,轻松解开之后丢出马车车窗。有如丝缎的细致金发散开,落在好似高雅女性的美貌脸上。
维多利加小声说:
“外面比较好。”
一弥轻轻倒吸口气,轻轻握紧维多利加的小手。布洛瓦警官装作不知道,但还是瞄了异母妹妹一眼:
“引起这么严重的骚动,说不定再也没办法出门”
“要是真的这样,我也满足了。”
维多利加的回答,让一弥感到惊讶。这还是这对异常冷淡的兄妹。头一遭如此一来一往的对话。即使不祥的内容充满尖刺。
“我已证明柯蒂丽亚是无辜的。女儿必须守护母亲的名誉。”
“哼!”
布洛瓦警官哼了一声:
“即便柯蒂丽亚·盖洛是因为冤罪才被赶出从小生长的村子,但那个女人在先前的世界大战里引发事件的事实并未改变。继承她血统的女儿不能得到自由,也没有改变。”
“这是从父亲那里现学现卖的吧?”
“什么!?”
布洛瓦警官脸色变得很吓人,瞪视小不隆咚的异母妹妹。维多利加一点也不畏惧,只是安静地瞪回去。
马车里一片死寂。
然后,箱型马车就像上山时一样,在激烈的摇晃中,发出答答马蹄声,爬下陡峭的山。
“那个村子以后会如何呢?”
一弥没有对着特定的人,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坐在对面的安普罗兹回答:
“这我想可能会花费漫长的时间重建吊桥吧。即使如此,还是和过去一样继续过着同样的生活。”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憔悴。
“安普罗兹呢”
“我一直都很憧憬外面的世界。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是我想要在外面生活。”
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德瑞克,以尖锐的声音苦涩地说:
“外面有那么好?你们根本不懂那些古董的价值,最后竟然烧掉那么多宝物”
蜜德蕊好像也回想起来,叹气说道:
“是啊。那场火灾就是在烧钱啊。害我也忧郁起来”
布洛瓦警官戳了戳德瑞克的头,受不了地叹了口气,规劝德瑞克:
“德瑞克,你可是差点在那个古董村里,依照他们的规矩处刑呢。不论怎么想,都有远比苏瓦尔的法律更残虐的刑罚在等着你。你也看到那把斧头对吧?要让那种生锈钝涩的中世纪斧头砍掉脑袋,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八成没办法一次砍断脖子,要挥舞好几次斧头才会断气,那可是漫长的折磨”
布洛瓦警官闭上嘴,像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
一时之间,马车中陷入沉默。
沿着山道下山的马蹄声听起来非常规律。车厢用力摇晃,发出嘎搭声响。最后布洛瓦警官终于开始嘟哝:
“不过,赛伦王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赛伦?”
维多利加回问。
警官急忙转向一弥的方向,似乎不想继续和妹妹对话。就像平常一样对着一弥说:
“当我和村长争执要怎么处置德瑞克时,他说出相当怪异的话——‘这里不是苏瓦尔王国’、‘这里不是村子’。接着他很骄领的说:‘这里是赛伦王国,我就是国王。’”
警官耸耸肩继续说:
“随便取个国名,在深山里面占地为王,真是不像话。一群脑筋有问题的家伙,这里可是苏瓦尔的国土唉呀,抱歉。”
注意到安普罗兹的视线,显得有些慌张。
维多利加用力叹口气:
“原来如此。所以”
所有人都看着维多利加。
她慵懒地拢起头发。然后把一双带着睡意的眼眸昧得细细的,看着坐在身旁的一弥。
“久城。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解释过‘特别的种族’。”
“啊,是啊”
一弥点头:
“有希腊神话的众神、北欧的巨人、中国的天人等等”
“没错。我读过那些文献之后,发现到实际的历史——大多是古代史——曾经有过类似神祗的种族登场。”
维多利加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曾有一支制霸东欧地区的森林民族。他们的传说一直残存至今。波罗的海沿岸虽然曾经被许多外族掠夺,只有这支森林民族百战百胜。他们的身材矮小、力量薄弱,而且数量不多,但靠着聪明才智控制这个地区。他们在九世纪与哈札尔人、十世纪到十一世纪与佩琴尼人、十二世纪与波洛汶斯人勇敢对抗,十三世纪还击退蒙古人的侵略。他们的敌人大多是从平原进攻的高大骑马民族。虽然他们强盛一时,却以十五世纪为分界,突然消失无踪。并非因为战争的缘故,但就这么突然从历史上消失。究竟他们消失到哪里去了?”
马车中一片寂静。
“他们的名字就是赛伦入。”
“啊!”有人惊叫出声。
安普罗兹战战兢兢地说:
“我不知道这些历史,不过在村里,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是赛伦人。虽然在苏瓦尔王国里是村庄的型态,其实不是村子而是王国。可是,绝对不可以泄漏出去。甚至连名字也不能说。因为过去曾经遭受迫害,整个部族被烧光的缘故”
“是的,他们是遭到迫害的民族。”
维多利加点头附议:
“提到十五世纪,各位应该想到些什么吧?那就是审问异端与狩猎女巫的季节。矮小、聪明、带着神秘的赛伦人,惨遭这阵狂风骇浪吞噬,被贴上异端的标签,就连波罗的海沿岸的小王国都保不住。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迫害,才会让他们被放逐。而以十五世纪为界,传说在苏瓦尔急速增加。森林的深处住着会说话的安静灰狼、聪明的孩子被称为灰狼的小孩这会不会是因为十五世纪被赶出波罗的海沿岸的赛伦人,逃到苏瓦尔深山,悄悄定居在此呢?而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灰狼),或许是因为他们居住的东欧森林里栖息着大群野狼吧?可是逃到苏瓦尔来的他们,每次只要被发现,村子就会被烧毁、被赶到更深的森林里。子孙的数量越来越少,只剩下传统与古老的村落。应该就是那个村子吧。”
维多利加继续低声说道:
“你们还记得夏至祭吧?与的战争。那是祈求丰收的仪式,在欧洲各地都有类似的习俗。但是为什么只有骑马呢,我可以举出一个说法: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敌人长久以来都是骑马民族。那个仪式既是为了赶走冬季,或许也是为了将随着季节前来侵略的高大骑马民族,从丰饶森林赶回贫瘠平原的仪式也不一定。”
马车不断摇晃往山下驶去。
维多利加的脸孔被壁灯的火焰照亮,又隐入阴影当中。就这么不断重复。
没有任何人说话。
维多利加终于以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不论究竟如何,都已经是遥远的过去的事。我们要活在当下、活在”
——嘎答!
马车似乎辗到大石头或树根,用力摇晃。
灯笼激烈摇晃,瞬间照亮坐在对面的安普罗兹的脸。
安普罗兹的脸上闪着泪光,小声问道:
“当下?”
维多利加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就能够活下去。”
安普罗兹喃喃自语,似乎还微笑了一下,但因为太过阴暗而看不清楚。
蜜德蕊打了个大呵欠。然后开始嘀咕:
“这些艰深的话题我是听不懂啦,总之只要身体健康,有钱可花就谢天谢地啦。这样就很好啦我是希望钱越多越好啦!
安普罗兹不禁笑了,一弥也跟着露出笑容。蜜德蕊打了个呵欠,像是筋疲力尽闭上眼睛。
马车在摇晃当中不断下山,在蜿蜒的山路上发出马蹄声。
维多利加轻轻打了个呵欠。
“累了吗?想睡吗?”
“”
维多利加无言地点点头。然后小声说:
“久城,你来唱歌。”
“唱歌?”
“没错。”
“为什么?真受不了你”
一弥叹口气,小声哼起拿手的童谣。当他放声唱歌时,才发现维多利加似乎在偷笑。
“怎、怎么了?”
“唱得真烂。”
“你也是啊,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一直笑个不停。
马车继续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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