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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之下,心中很是不甘,立刻摒弃一切杂念,用心地回想起这整个的连续杀人案件来。撇去常夏兮的死不谈,只说孙浅喜和牛若辉,这两人明显是为同一凶手所杀,作案手法如出一辙,皆是被凶手先潜入房中,而后溺死,再移尸后山,泡入温泉。
让我来假设一下自己是凶手的话会用什么方法来完成以上一系列的杀人流程。首先是要潜入死者房间,这一点我已经推论过了,自是由馆外通过窗户进入到房间内,利用盐来解冻窗上的冰,然后推窗入内咦?等等——啊!这、这这、这明显是个大漏洞啊!——就算用盐化了窗外的冰,可窗内仍然是上着闩的啊!
——该死的季阿狗那家伙当时肯定听出了我推论中的这一漏洞,却还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故意让我赢了这一次!他他他,他太讨厌了!他从来都这么招人恨!从来、从来都只会让人窝火!
恨恨地捶着床板儿,忽见岳清音探头进来问道:“怎么了?又折腾什么?”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哥哥。”我闷闷地道。
“该去用晚饭了,小傻子。”岳清音丢下这句话后便转去外间了。
顶着一脑门黑线跟了他上得顶层餐厅,见众宾客都到得齐了,季燕然也在,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心虚地笑笑,没敢过来打招呼。立在他身旁与他说话的是葛梦禛,倒是一脸的春风满面,不似其他人那般受了牛若辉被杀的影响而显得分外沉重。
淳王一时还没有过来,众人都只立在各个角落里静等,忽听得那鲁闯大着嗓门道:“季大人!距孙大人被杀至现在已经近两日了,你不是说这两日便能破案的么?怎么还不见有什么动静?!”
未待季燕然接话,便听得葛梦禛冷声道:“你当破案像吃饭那般容易么?燕然尚在病中,人又不是铁打的,总要缓上一缓!”
鲁闯冷哼一声,道:“你能缓,凶手肯缓么?再不破案,只怕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杀光了!”
葛梦禛冷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若活得堂堂正正,还怕有人无缘无故地来杀你不成?”
鲁闯恼了起来,几步冲过去便要揪住葛梦禛的衣襟抡拳招呼,葛梦禛一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闪身到季燕然的身后,轻呼着道:“燕然——”
季燕然干笑着挡在头里,拦住鲁闯的身形,道:“鲁大人息怒,本官有话要说。”
“说!”鲁闯在气头上,也顾不得季燕然官比他大,说话也没个分寸。
季燕然倒不在乎这个,只淡淡一笑,慢慢地道:“这一次的连续杀人事件,本官已经完全破解了。”
“哦?”鲁闯一挑粗眉,哧笑道:“那就请季大人给咱们说说看,凶手到底是谁呢?”
季燕然不紧不慢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向着厅内的某个角落一指,一字一句地道:“凶手,就是他。”
温柔·疑阵
循着季燕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位池枫池大人一下子便落入了众人的视线。池枫的脸色本就不佳,蓦地被季燕然一指,顿时大惊失色,抖着手嘶叫道:“季——季燕然你——你血口喷人!你——你有证据么?!小心我告你——告你诬灭之罪!”
但见本是立于池枫身旁的几个人都唬得纷纷躲到了旁边,生怕他从哪里掏出把刀子什么的胡乱砍起人来。
季燕然不慌不忙地笑着,淡淡地道:“池大人若自觉冤屈,本官是可以给大人充足的自辩机会的,只是在此之前,请恕本官先要禁大人的足,以免再有伤亡事件发生柳统领,”
忽见柳惜薇的弟弟柳明威应声而出,抱拳恭声道:“大人,下官在!”
“本官没有衙役在身边,就烦劳柳统领代为行权,先将池大人带回他的房间,待本官整理好相关材料后再行审理。”季燕然正色道。
柳明威领命称是,走上前去向那池枫略行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池大人,请罢。”
池枫早已又急又怒,破口大骂着不肯离去,柳明威便道了声“得罪了”,两下便制住了他的胳膊,强押着出得厅去。池夫人哭闹着扑过来揪扯季燕然的衣襟,抡着拳头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打,季燕然哭笑不得地挡开她的攻势,向在场众人抱了抱拳,道:“诸位受惊了,本官现在要去向王爷禀明此案,失陪。”说罢一甩袍子由北门出去了。
留下厅内一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反应不过来方才这一突发事件。直到晚饭行将结束时才见季燕然重新回到厅内,向在场众人道:“王爷身体不大舒服,令本官代为传达谕令——鉴于虹馆并非衙门,池大人亦有品阶在身,是以不宜草草审理此案,唯有先将其暂时扣押于房内,待铁桥能通行后带回太平府再作审理。众位不必惊慌,相信待明日天气彻底放晴后便可化冻放桥了。”
众人听闻此言也不敢多说什么,静静吃罢晚饭后便各自回房,无人逗留。因池枫被定为了杀人凶嫌,池夫人便需与他分开扣押,正好第二层还有间空房,池夫人便移到了那空房去睡,夫妻俩的房门都由外面上了锁,由于虹馆内所有的钥匙都各配有两套,一套在淳王手里,一套在刘总管的手里,是以季燕然将刘总管的那一套要来自己保管,除了他之外谁也不得进入池枫的房内,当然,如果侍女要进去添炭添水的话也是要先经由他的同意才行。
饭后岳明皎叫住了季燕然,两人低声说了一阵,而后季燕然才辞了岳明皎,大步向着我和岳清音走过来,一到面前便心虚地冲着我笑,低声道:“灵歌,为兄”
我只向岳清音轻声道:“哥哥,咱们回房罢。”岳清音也未多说,迈步先行,我便在身后跟着,听得那家伙也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也不看他,三人一齐下了楼,回至二层房间。
进了门我便直接扎进里间去不理会他,也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直到我实在憋不住想上厕所时开门出来才见他已不在外间。回至里间又过了许久,按捺不住再度出得外间,低声问向岳清音道:“哥哥他季大人是回房了么?”
岳清音一指桌上,见药碗里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道:“为兄已将药熬好了,你送去他房里罢。”
“还是哥哥送去罢。”我低下头道。
岳清音没多说,起身端了碗便向外走,经由我身边时我一个没忍住拦住了他,胀红着脸硬着头皮道:“还是还是灵歌去罢,哥哥好生歇歇”
岳清音似是早料到我会变卦,仍旧一个字也没多说的将碗递到我的手上,转身坐回桌边继续看书去了。我端着碗来至对面季燕然房间的门前,正要敲门,又怕他此刻已睡着了再吵醒他,便轻轻推了推门,发现并未上闩,便悄悄走进去,将门关上,见外间并没有人,于是又推开里间的门,却见他果然已睡下了,被子捂得严严,只露了张脸在外面,面庞因发烧而微微泛着红,长而蜷的睫毛安静地覆着,呼吸有些重,能感觉得出此刻他体内那股灼烧的热流令他很不舒服。
我将手中药碗放到桌上,小心地挪过一把椅子来放到床边,而后坐下来望住他,看他睡得如同孩子一般无邪,心中不由升起一片柔意,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触手滚烫,心头便是一紧,起身将他的披风拿来,盖在被子上面,又将外间的炭盆端了进来,放在他脚边的床头处。
夜幕早已拉深,房间内除了炭盆的火光外便是一片漆黑。静静地陪着熟睡的他不知过去了多久,见桌上药碗里的汤药早已凉了,便端了它出得房间回到对面屋内,倒在药锅里重新热过。岳清音不在房中,桌子上留了张字条,说是去替王爷扎针,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端了热好的药再度回至季燕然的房里,见他仍睡着,便轻轻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去测他的体温,却见仍然高烧不退,不由心内焦急。忽而被他由被子中伸出大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掌心温热且干燥。
听他哑着声音低笑道:“灵儿在此多久了?”
“才来。”我亦低声回道,“感觉怎样?很难受么?”
“哪里会难受舒心得很。”他哑哑地笑着,大手轻轻地揉捏着我的手。
“先喝些热水润润喉,药也熬好了。”我抽出手来,将他的大爪子塞回到被子里,且替他严严地掖好被角,嘱他不许乱动,而后起身至桌边将油灯点亮,倒了杯热水回来,他正欲坐起身,被我伸出小爪一把按了回去,只许他将头抬起,把他的枕头斜靠在床栏上,再让他躺在枕上,这才吹了吹杯里的水,先抿了一口,见并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