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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老包手下最得力的干警是谁?还不是展昭!要知道这位百姓的南侠朝廷的御猫本来就少有闲下来的时候,若这么一调查,岂不雪上加霜?眼看又是聚少离多!这么一来自己要找谁去玩?难不成天天在家抱着展骥调戏,抑或是跟着白玉堂被调戏?!不要啊!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转,庞昱本来还算好的心情顿时泡汤。然而却也别无办法,毕竟展昭是人家开封府的人,除非想办法让赵祯把他调到庞府来当值,否则也没有什么法子让老包不支使他。可偏偏这位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是个公务为重的人,别说自己没什么理由也没什么脸面开口去求大宋的皇帝陛下,且就算赵祯答应,展昭恐怕还不干!看来这次一回京,又不知要过多长时间才能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想到这里,庞昱叹了一口气,伸双臂搂了展昭脖颈,将脑袋靠在他肩上,郁闷的看着眼前的丧葬队伍经过。说起来却也奇怪,往日出城或是遛马,或是踏青,也不知从这卞京城门进出过几回,却一回也没看到过什么出殡发丧的,怎么这刚一回来,就遇上两家!加上常州土地庙里的那个书生,自己这些天怎么总是能跟死人搭上关系!该不会像那乌鸦嘴的死耗子说的,晦气上身吧!——呸呸呸!那臭老鼠嘴里说出来的话哪里能信!
庞昱正在胡思乱想,却忽闻木鱼声声,僧侣念经,那支蛇一般长的丧葬队伍总算从眼前走过去了。待队伍离去,便见展昭重新将狐裘向他身上掩了掩,盖好他和骥儿,一抖马缰,苍雷小跑起来。眨眼之间,便入了卞京城门,只待将庞昱送回府中,这次常州之行便算是圆满结束,尘埃落定了!
展昭庞昱二人一路上虽快马加鞭,进城时也已是巳末。汴京城城中道路虽然宽阔,然由于人口众多,便十分拥挤,而另有几条主干道因酒楼妓馆林立,街边更是常年有“无证摊贩”占道经营,热火朝天的叫卖,道上便更是摩肩接踵,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程度。因此为防止交通事故,开封府特别规定:除皇上圣旨和边关急报外,每日巳时至酉时汴京城内禁止驰马,中心街区则终日禁止驰马。而如今眼看已过限定时辰,自是不能再纵马驰骋。若是平日,凡遇上这种情况,展昭便索性下马步行,施展轻功,不用一炷香时间,也能到得开封府。然今日却有所不同,因他并无紧急公务,只是要送庞昱回府而已,故是不着急的。何况他情窦初开,心中一腔情愫,正是如火如荼之时,虽碍于家国天下,礼教之防不敢造次,然又怎舍得与庞昱分开?只恨不得这驿道越长越好!便有意拖延,勒了缰绳,教苍雷慢腾腾走着。
汴京城城门附近虽不是什么商贾云集之处,然亦有几个集市,平民百姓惯于在此讨价还价,买卖些柴米油盐,故此平日倒也算热闹。然而今日却不比平常,大概是接连送了两起丧事出城之故,城门口的路面上积了一层暗黄的纸钱,连带着气氛也低落下来,平日热闹的城门今日却冷冷清清,只有小贩们的流言蜚语随风飘来,取代了往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钻进庞昱的耳朵。
“喂,你听说了没?又没了一个!”
“操!他妈的甚么日子,死人恁多!老子的生意都给搅黄了!”
“这次没的又是谁啊?”
“鬼才知道!不过——肯定是大户人家,瞧瞧这路上纸钱,啧啧!死个人都这般气派,我看啊这丧主非官即富!”
“我听说哪,前几天死的那个是兵部尚书的公子,今天头里过去的那个呢是杭全布庄的少爷,刚才的那个据说是什么李大人的侄儿,可不都是大户人家!”
“说也奇怪,这汴京城最近怎么老死人?前几天才没了一个,今个儿——嘿!一死就是俩,还尽是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俺在这京城也算住了十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死这么勤的呢!”
“那个胡尚书的公子,听说是头风吧?”
“切,什么头风!依我看哪,他们这些公子少爷,整天锦衣玉食的,哪个不整天往花街柳巷里钻?猫儿见了腥似的呢!谁知道得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怕说出来面上不好看,便说是头风!”
“死一个少一个”
苍雷走过一段距离,拐了一个弯,小贩们的私语渐渐被甩在身后,听不见了。然方才几句庞昱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便有些犯嘀咕,回头张望。本来嘛!路上连续遇上两群出殡之人,自己便觉得今日的丧事有些多!一开始还以为真是像展昭说的那样,眼下正宜动土,丧事便撞车。然而如今听小贩这么一讲,却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卞京城诚然人口众多,红白喜事每月也有几回,可据自己所知,再怎么多,也从未有过一天之内便有两家同时出殡的时候啊!若是婚事倒还说得过去,无论古今,结婚都要选黄道吉日,一般婚期在月前便要选好,早一点的甚至有半年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结婚的人多,而每月吉利日子就那么几个,便是冲突也在所难免。然而这丧事却不一样!只听说过某年某月某日乃良辰吉日,定在此日成亲,可从来没听说过某年某月某日宜赴冥曹,准备今天去死!须知这年寿几何、何时去死、死在何地、怎样死法自古到今从来都是阎王决定,哪轮得到当事人自己来说甚么话!——当然,自杀和谋杀的除外,但听刚才小贩意思,其他几个虽不知道,然据说这胡尚书的公子乃是头风,也就是说是病死的没错了。好吧,他是头一个死的,便算他一个例外,可这大宋风俗礼仪一向繁琐的要命,红白喜事更是细之又细,自然死亡和非正常死亡的人出殡绝对不一样,而凶死、恶疾、难产、自杀之人,又各各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故此大凡出殡,明眼人一看便知死者是怎样死的,决不会弄混。而自己虽不懂那些东西,然而接连目睹两起丧事,区别不知道,差别却总能看的出来吧!那两家发丧队伍根本就大同小异,又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既无差异之处,那这两个人的死亡方式看来也是一样的了!死法既是相同,死亡时间亦相差不远,又在同一天出殡,且二人皆是大户人家的年轻公子,如果是巧合,这、这也未免太巧了一点吧!
难不成自己出去了这些天,这卞京城流行起什么非典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来了?庞昱嘀咕。可也不对啊,传染病虽然厉害,但是它一般不针对特定年龄段的人群,也就是说一但流行,任何人都有染病的可能。而且老弱妇孺易感倒也说得过去,那是免疫力低下,可如今死的全都是男性不说,还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二十几岁的年纪,正应该是健康的时候哩,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得上传染病!
庞昱越想越奇怪,不由得就去偷眼看展昭。见他虽是眉头微颦,若有所思,然感觉并不太过惊讶,脸上神色也称不上凝重,仿佛并未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便有些犯疑——这家伙对案件的直觉不是一向敏锐的么?怎么今天反倒转了性?然回头想想,却忽觉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疑心过重,怎反去怪别人!正如展昭说的,卞京城人口众多,丧事哪月不有几回!不过是恰好择在同一时段出殡,自己便这般胡思乱想起来!虽说有些太过巧合,可仔细想想,方才那小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多金且多闲,这大宋朝又没有现代那些五花八门,叫人眼花缭乱的娱乐项目,无聊起来,又能往哪里钻?还不是各处青楼妓院!便连自己如今这个身体,恐怕之前去的也不少!俗话说久走河边哪有不湿鞋的,天天往花街柳巷跑,保不准就染上个什么见不得人的症候,虽然这千年之前的大宋朝还没有艾滋病,但是因为尚未发明出什么有效的抗生素类药物,淋病梅毒便是不治之症。这些公子少爷天天寻欢作乐,谁知道是不是得了这些病!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纨绔子弟当然是和纨绔子弟合得来,嫖个妓呼朋唤友也是寻常,几个人同嫖一个妓女,那自然便免不了有一两个人中彩,死亡时间相差不远也是很正常的事,自己怎么就能生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怀疑!难道真的是案件见多了,风吹鹤唳,草木皆兵?
——还是不要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了。庞昱撇撇嘴:虽然说庞老头也是皇亲国戚,自己也算是半个纨绔子弟,可刚才听小贩们说的那几个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别说他们看来是病死的,便是被谋杀,又关自己甚么事情?难道自己还要介入调查,帮着老包破案不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