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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蘩妹妹纵然真关心我,安慰怎么跟咒我死似的?”姬三单手扇晦气。
“脉象紊乱,心跳不齐,这么下去,确实要进棺材了。”独孤棠松手,看一眼天色,却也不急,“即便天衣教主都说无夏无解,却未必无望。你待在园子里,哪儿都别去,我会让邈手来给你把脉。”
采蘩也道,“丁二也在找无夏的解药,他擅长制毒克毒,再加上邈手医术登峰造极,一定会有法子的。三哥从今日起别再藏着掖着,有痛就喊,有苦就怨,说出来轻松些。跟自己人死要面子,那是活受罪。”
姬三盯看了采蘩半晌,感觉眼眶有些热辣,这才不自在得清清嗓子,“我又不是女人,喊痛怨苦的。”伸个懒腰,转身走向里屋,“可能是吐血多了,突然晕得很,我还是回床上躺着得好。独孤棠,别忘了找你兄弟来把脉,好歹开几副补血养气的方子。”这就算是接受了独孤棠的安排。
姬三和独孤棠都是领头的人,一个掌小鬼,一个带蛟群。要还是从前,谁能听谁的话?谁又能帮着谁?采蘩想着,一面担心,一面又安心。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姬三非要和蛟盟联手。只要独孤棠肯帮忙,一切就似乎还有希望。
随独孤棠继续走,她说道,“天衣教主说过,一旦吐血间隔少于三日,中无夏的人就只有一年的命了。此毒实在霸道,找不出解药不仅是救不了三哥,对我们也是隐患。天衣教能仗它为所欲为,轻易操纵别人。”
“我记得你说过,无夏并非瞬间取命,而是在数年之内,毒素沿经脉慢慢注入心脏而死,但姬三却因修习飞雪楼主传授的内功,才能活到今日。”独孤棠已有想法,“如果我们的猜测不错,飞雪楼主就是紫鹛,紫鹛出自天衣教。姬三当时的情形救治已经太迟,然而紫鹛能以内功压制无夏,可见她也想找出无夏的解法,更比我们了解这种毒。紫鹛既然在长安,我们若能找到她,姬三说不定还有救。”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白灵来。她说无夏时,神情中似乎隐瞒了什么,也许就和紫鹛有关。就像我特别怀念师父,所以仿造乌云纸一样,白灵造的梅香纸是仿紫鹛的,可能两人也有深笃的姐妹情。事到如今,我也觉得也许紫鹛是唯一能给三哥一线生机的人,毕竟连天衣教主都说无解的毒,她却有办法延缓这么多年。”采蘩顺便就问,“城东外都找过了么?可有线索?”
独孤棠摇摇头,“照你描述,一早出门午时才进城,两个时辰车程范围内都打听过了,却没有一家大宅有你所说的特征,也没有兰花香和一位会弹琴会唱歌的美夫人。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城里。”两人异口同声,又相视而笑。
“因为你被蒙着眼,很难分清方向,又是刚来长安,对环境也不熟悉,这种情形下,对方很容易制造假象而不被你识破。再加上我的误导,告诉你我们追到东城外河边,你自然而然就会想成蒙眼入城。”独孤棠到了门前,墨驹突然嘶鸣。
“也是那位夫人的聪明之处。”采蘩面有疑惑,“你的千里驹怎么回事?自烟雨阁起就显得特别精神,好似十分爱现。”
“它喜欢你啊。”独孤棠笑中带了三分邪气,伸手滑过采蘩一缕乌发,“采蘩,你今后出门要不要考虑戴个纱帽?这张颜,让我跟人争也还罢了,难不成还要跟马吃醋?”他说什么什么颜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声音。
“你说什么颜?”采蘩瞪眼。
“我上朝要迟了。”独孤棠却大步下台阶,利落上马,回头对采蘩望去一眼,眸光如毓琼,“你这般送我出门,我该心疼你睡少才是,但其实心里也是喜欢,今后虽不用保持,偶尔一回,可否到我们白发苍苍?”
采蘩心中悄蜜,嘴上不甜,“都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你还要上朝?早些卸甲归田,在自家后院种菜摘瓜,准备给老太婆做早饭吧。”
独孤棠哈哈笑,“采蘩,你可能故意讥我,不过在我听来,当真是从没听过的,如此美妙之甜言蜜语。今日必定是好日子。走了!”
墨马就地踏个圈,这才放开四蹄,往宫门方向奔去。苍冷色的街道如纸,开墨有力,书写好男儿情长。
“丁小,你耳朵好,听到他刚才说什么颜没有?”连口头上都占不了便宜,采蘩有那么点郁闷。
“祸水妖颜。”丁小斩钉截铁回答。
“祸水妖颜?!”采蘩对那道心满意足驰去的影子吼一声,“独孤棠!”
那影子没停,但是北风啸来,隐有笑声,是在他算计之内的得逞开怀。
采蘩自然不是真生气,很容易也笑了,“罢,来日方长。”只有独孤棠,会把她俗艳的容貌说成无敌的优势,而且一点不避讳,常拿出来当宝一样炫耀。
叫了也是一夜未眠的于良出发,在他抱怨肚子饿时,采蘩丢给他一袋子点心,却什么都没问,来到土地庙前。
“才来?”西骋是从师傅那儿直接过来的,已等了好一会儿。
“这事也不是赶早就能记功的。”采蘩偏心于良,做熟了都,“而你来那么早,看来张大人一眼定乾坤,弄明白了吧?”
“师傅说,既然是对方出的题,由他来答就没意思了。所以,什么都没问到。”但师傅没让他闲着,反问了他,结果他辩出两种成分,却不太清楚其用途。同时,他隐隐觉得师傅其实也有疑惑。
“小姐姐早。”小混蛋肩扛一瓦罐,似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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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喂,这是什么题啊?
“去哪儿?”采蘩问道。
“讨早饭吃,爷爷说,家里又揭不开锅了。”说着别人看来很可怜的事,小混蛋却兴高采烈。哪里像是去乞讨,倒像喝喜酒。
采蘩知道这对爷孙都不在乎穷,无需自己怜悯,因此荷包里随时能拿出不少银子来,却也不动手指头,只道,“问你件事儿。”
小混蛋嗯啊一声,“说吧。”
“我头回来你这儿的时候,有个叫冬瓶儿的小丫头跟你吵架来着,她是哪家的人啊?”采蘩心里终有一点在意。
“那个就想嫁人的凶丫头?”小混蛋眼睛骨碌一转,“你问她做甚?”
“好奇。”在那所精致的宅第里,半晕半醒之间,她听到两个丫头的对话,虽不太确定,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长安城里她走动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地方,若论大户人家的婢女,有印象的便是冬瓶儿和春瓶儿了。
“好奇呀——”小混蛋拖曳长音,“小姐姐,得让你失望了,我还真不知道。爷爷虽然开纸铺子,客人是什么人,从哪儿来,我们是不问的。”
“你就骗吧。都吵着要嫁给你了,你会不知道对方的来历?而且春瓶儿还送你爷爷酒,你爷爷不收我的,却收她的,显然是知根知底。”想蒙混她,除非老天爷把她的好记性收回去。
小混蛋果然苦脸,但很快贼哈哈笑答,“小姐姐真厉害,骗不过你,那我也说实话吧。我糊里糊涂的,爷爷却是真知道。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你,毕竟能找到我们家的,多是熟客。不知道你找人干什么,万一寻仇。那我们不是成了帮凶?”
小子想象力丰富,但说得不错,透露自己客人的消息给外,是需要十分谨慎的。采蘩突然想起同样不肯透露消息的疤眼,却不知他想通了没有,是否决定为麦子搬家北上。依她看,麦子并非对疤眼没有意思,而是被人当成男子久了。没有女儿家的自觉而已。若能锲而不舍,未必抱不得美人归。
“我说你们每回来都唧唧歪歪说那么久废话,我耳朵都出茧子了。到底进不进来啊,你们?老话一句,不进来就滚,别影响我生意。”老头声音从墙内咆哮出来。
小混蛋朝对着墙做个鬼脸,“小姐姐,你们保重,我要饭去了。”
“等等!”老头突然叫住孙子,出现在门前。手里抱着个竹筒,“你带着那个长得细皮白嫩的小子到最热闹的集市去。”
小混蛋指指西骋。“爷爷,你说他呀?”
“啊。”老头点头,“这里除了他,还有哪个男的比他白净?”
于良幸灾乐祸偷笑,采蘩也忍俊不止。
西骋当然来气,“老人家,您这么说不太——”
“没什么不太好。我那么大岁数了。跟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