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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少年一看吃不着梅花酥,立刻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跑到他娘那儿,拉着她的裙边猛劲拽,“娘,娘,我要吃梅花酥,我要吃梅花酥”
妇人终于看了过来。她虽为中年女子,面容十分娇媚,水眸含带风情,肤细腻还富有光泽,不用遥想当年,似乎仍受相当的眷宠。她的目光落在梅花酥上,再缓缓提起,对上采蘩的视线,半晌后也勾起笑意。
“伙计,铺子里若还有梅花酥,烦请你再拿一盘出来。”语气很柔很慢,听不出有火气,但好似铁犁耕过心田,刺人得很。
伙计看看妇人,又看看采蘩,为难道,“这位夫人,梅花酥不是我们铺子里的,而是大小姐和公子从梅蜜斋买来的。”
“大小姐?”妇人挑起修得细长的双眉。
“那两位是这间铺子的东家。”伙计苦笑。
胖小子可不管谁是谁,只顾大哭要吃梅花酥,到最后竟道,“娘,杀――”他娘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低说句话,他居然就不哭了,“娘,你要给我买十二个面人,不可以哄我。”
妇人摸摸儿子的头,说声当然,转过身来对采蘩笑,“不好意思,这孩子是家中独子,让他爹宠得无法无天。”
宠他的,不是还有她这个当娘的吗?但采蘩神色不动,只道无妨了。
“春芽,快给这位大小姐陪不是,刚才你太无礼,还出口伤人。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在外别拿出急脾气,凡事要好声好气商量。要不是你霸道,不过几块点心,你若好好说,这位小姐也不会硬摔了盘子也不肯给了。”妇人上前来,拧那嚣张的丫头一把。
春芽一边揉手臂,一边随便行个礼,“对不住。”
她不真心,采蘩也没当回事,连敷衍都懒,但对妇人说道,“夫人说得是,本可以好好开口问一声的事。偏我脾气也不太好,见不得莫名其妙来惹麻烦的人,心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早知夫人通情达理,我绝不会那么做。”忽闻纸药香,心中一怔,语气却不惊,“这么吧,我再让人去买些来,大家一起吃。”
“小姐不用客气,这孩子我最清楚,未必真想吃梅花酥,不过是看你弟弟不跟他玩,因此耍小性子罢了。说起来,令弟内向得很。两人年纪差不多,应该能玩到一块儿。”妇人交待伙计把布料包好,付了银子,让丫头出去叫马车来,又道,“今日便到这儿,有缘再见吧。”
妇人牵着儿子的手往外走,胖小子却对姬钥吐舌头翻白眼。
姬钥看他们上车走了,不由哼道,“皇亲国戚不成?这般蛮横不讲理。什么叫我内向?明明是她儿子外向得像小霸王一样。”
采蘩却走到铺子门边,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立刻将丁二叫来,“你跟那马车去,看车上的人住哪儿。”
丁二点头就跟了上去。
姬钥奇怪,“姐姐为何对这些人好奇?”
“我用来包珍珠的帕子曾在特制的纸药中浸过,洗净后香味虽淡,那妇人近身时,我仍能闻得出来。如果无意外,她应该就是珍珠的买家。”采蘩转身回桌旁,有些失望的表情,“我本以为这回买珍珠的可能是原来的主人,如此一来说不定能查出姬莲的秘密,不过看那个妇人带着儿子一道出来,似乎对奢侈的东西极为喜好,可能只是普通买家。”
“既然如此,姐姐还让丁二跟去?”姬钥不懂。
“嗯,我有时看不准,而且没见这四人从风华居出来,不知怎么始终介怀。”当初在文北村出事,她感觉有异,但看着村子的人又挺正常,结果忽略了过去。
这时丁三从对面回来了,说道,“包间里已经没人了。伙计说他进去倒茶,看见里面就三个人,两个男子一个小丫头。”
男子?越发扑朔迷离起来。采蘩正想着,忽见丁三以袖隔手,弯身捡起地上的银子。
那个叫春芽的丫头忘了拿?
第221章 天衣?珍珠?莲花?
“小姐刚才遇到了什么人?”丁三袖子一翻,银子不见了。
采蘩自然不会以为丁三贪那块银子,又觉得他神情似乎挺严肃,就把美妇母子和那两个丫头细细描述了一遍。
丁三沉吟半晌,摇头道,“还真不好断定,不过这银子上的蛇牙粉制作甚是细密,小姐可曾直接碰过它?”
“不曾,但银子是二弟扫下去的。”采蘩连忙看向姬钥。
姬钥便道,“我用袖子扫的,不曾碰触过银子。怎么,难道这蛇牙粉有毒?”
“蛇牙粉是有毒,但如果只是皮肤接触,不会有事。坏在沾上它后不自知,与食物和水混食下去,或揉进眼中,就成了毒液。”丁三拉住姬钥的衣袖仔细看了看,“似乎没沾上,不过小公子还是把这件袍子脱了吧,小心为妙。”
“未必要脱袍子。”采蘩却道,“我记得那丫头当时捡了银子的,也许怀恨在心才撒上粉。无端端的,她不会一开始就想害人吧。”
丁三闻言,再看过桌面,“小姐心思缜密,说得不错,桌上并无半点粉末,想来因为小姐厉害,敢跟她们顶撞,对方才起了歹意。”对采蘩敬佩一分。
“就算如此,也未免太狠毒了。”姬钥乍舌,“只是一盘梅花酥而已。”
“江湖上多有欺霸不讲理的人,我们四兄弟以前也这样,看不顺眼就宰。”丁三讪笑。
“丁三,你刚才说不好断定,不知你原本如何以为?”采蘩却留心他的疑虑。
“小姐不是江湖人,可能没听说过。江湖上使毒的门派真不少,但多数不成气候或很隐秘,其中有个天衣教一向神秘。据说它处在南海那边的深山中,教中的人被当地居民奉为最接近神的巫,很受尊崇。他们甚少在中原露面,却仍有一些天衣教所制的奇毒出现。天衣教中最出名的毒药多阴狠。不会立刻致死,让人上瘾依附其毒苟延残喘,慢慢耗干命力。以前很多人都不知道天衣教的存在,但它这两年突然声名鹊起,不但天衣的毒频现,连天衣教的人也出来走动了。”丁三让伙计拿醋水洗地,又嘱咐烧掉用过的抹布。
“那么,出现在姬府的酥梦香就是天衣教的东西?”采蘩问道。
丁三点点头。“正是。天衣教出了能制各种奇毒之外,还有一样与众不同的地方。除了教主是男人外,其它的似乎都是女人。”
采蘩顿时脱口而出,“这般古怪?那教主岂非妻妾成群?”
“听说妻只有一个,妾很多,不过也并非教中女子都是他的女人,多数在他妻妾们的手下罢。至于里头到底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妻妾众多,不应只有一个独子。我刚才以为那妇人是天衣教主其中一名妻妾,她却说那孩子是独子。所以多半认为错了。只是这蛇牙粉我在几年前见过一次,是一队南海商队的贩子悄卖的。说是天衣教之物。”丁三说到这儿眼皮一落,“也不知那几个究竟是什么来路,小小争执就下毒于人,比我兄弟犹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我们得很小心了。”
“我倒觉得说不定就是天衣教中人。那丫头本已经拾了银子的,美妇拽她过来赔不是,结果银子又在地上了。妇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便是默许。这么会下毒的女子,应该不只是普通人,而且如此心狠手辣。”采蘩又想到姬莲身边的毒婆子。还有如今的刘婆子,都是女的。姬莲的娘也下毒害了大夫人的孩子。这难道只是巧合?那么,珍珠呢?仿佛有一条线要串起来了。
“姐姐,你说我们府里有什么酥梦香,那是毒吗?在哪儿发现有的?”姬钥却抓住了这一点,表情不无担心。
采蘩看着他尚有些稚气的脸。是了,姬莲喂老夫人吃酥梦香的事,她还没告诉他。对她而言,她只是想不出用什么方法让老夫人别再吃姬莲的药,所以暂时按兵不动,心里也不着急。不过,如果姬钥知道,肯定会跟老夫人直说。丁三说过,酥梦香可作安睡的药引,会上瘾,但只有长期服用才会造成伤害。现在老夫人处于略有瘾感的阶段,就算相信姬钥的话,大夫也查不出异样来。如此,四房就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
嗯哼?小人?加在妖女狐狸精后面也不错!
于是,采蘩这么说道,“四房没有,但在老夫人喝的汤药里,还有澄明园待客的茶水里,所以只要你去你祖父母那儿的时候少馋嘴就行了。”
姬钥愣了愣,然后大叫一声,“什么?!祖母祖母她”
“二弟,别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