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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老半天老半天,他运足了气,试着往起站了站,还行,腿还管用。
咕咚一下坐下,一口酸水又上来了,直接呛进了鼻子。
刚咳嗽完,后背的伤又来添乱。
行,知道疼,说明知觉还挺灵敏,还能坚持,还死不了!
想到死,忽感觉,自己是不是离它不远了,很近了?近得他浑身冰冷,冷得近乎嗅到了它的阴森,凉气!
不会,绝不会死的!
念云还在等着他,眼巴巴地等着他呢!她也一定会保佑他!他坚信,至什么什么都不渝!
想着,脑子瞬间清醒了。
王八蛋,八十多个小时了,看谁熬得过谁!
你们不是跟蒋猛放一样,管钱叫爹,信人为财死吗?我不是你们弄钱的摇钱树吗?那我自然——就是你们的爹了!爹要有了闪失,活不长了,不信你们丫的不急!
算了,不和这帮不孝的孙子动气了,留点体力吧。
缓缓地,他在脑子里放起了那首——
好像就从那一个傍晚开始
下起雨 一直没有放过晴
我勾着 那把伞
漂浮在 人群里
慢慢的以为身边还有你
小气的用着那些你的记忆
一点点 就够我看到彩虹
全世界 的颜色
全留在 你那里
我只有不断一直淋着雨
慢慢的安心在黑暗中
共有一双眼睛
我要不断的爱你
不断拼凑了自已
生命中所有好不好的过去
仿佛都在等我遇见你
绝食到第五天,贺飞开始想方设法让自己忘掉时间的概念。再那么“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半天”的掐算时间,他感觉对自己的意志已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反而,还会扯后腿。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甚至也开始怀疑,绝食这招对于自救,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
于是,那些虚无缥缈又活灵活现的场景逐渐占据了主导。
经常,他拼命追那只跑得奇快的兔子,从深山老林直追到汪洋的海边然后,他把兔子糊满泥巴,扔进篝火,烤!
要么,两个马仔进来送饭时,猛然,他伸出两手,一手掐住一只脖子然后,再一脚踹飞蹿进来的第三个马仔,跑!
当然,他最希望实现的还是与念云有关的那一幕。像黑客帝国里演的那样,他破译了从虚拟世界进入现实世界的程序,赶紧杀回了周一雄被害的那个晚上然后,他甩下唐海生,不!他根本就没去唐海生的别墅,而是在杭州城里和念云见了面,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特别温馨,特别丰盛的晚饭!
可是,上蹿下跳,撕心拽肺的胃部痉挛,动不动就突然拔电源,把他从极其真实的场景中拽出来,蹂躏一气!该死的痉挛来得还越来越密,每次的时间还越来越长,每次都折腾得他想把那个多余的胃,揪下来扔了——你个帮王八蛋助纣为虐,没骨头的耸蛋!
他心里清楚,幻境越真实,说明他的身板就越虚弱,用“半死不什么”形容自己,已非常贴切了。最近一次试着往起站,两腿已不听使唤,眼前一黑,真成了一条麻袋,直挺挺地拍了下去。
马仔听见动静进来,看他僵什么似的躺在地上,似乎也有点慌神儿,孙子跑过来用手在他鼻子下试了试,觉出还有气,又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贺飞记得,人——不吃东西挺六七天没问题,怎么饿四五天就要扛不住了?是不是饿糊涂了,记错了,不止四五天了?还是刚被绑到这的头两天,肚子里只填过两三碗稀粥,于是生物钟也自动给算成绝食了?
沮丧,渐渐蔓延。也许他的绝食,太鲁莽了,鲁莽得有些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得有些愚蠢。绑架者敢铤而走险绑他,铁定是早想开了——豁了干死了算!他们自己都把脑袋揣进了裤裆里,还会对他动恻隐之心?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昏昏沉沉中,他听见屋外乱哄哄的吵吵起来,不久,门被打开,几个马仔七手八脚地抬着板子,架子,咣当咣当撂在地上,之后,留下个人看着,其余的像是又出去拿别的。
应该还没到中午啊?
王八蛋,上回院子里涮羊肉的勾引没得逞,怎么,改近景诱惑了!
贺飞闭上眼睛。还能不能抗住诱惑,抗多长时间,他对自己的意志,已多少有些信心不足,以致还该不该抵抗诱惑,也产生了强烈的疑问,动摇
“快点支好,不要靠墙,放中间!”听声,像是壮汉吆喝。
贺飞微睁开眼——站在门口的壮汉怎么变样了?
不对,没变,就是那孙子!是他自己太虚了,看东西有点重影。等等,壮汉手里拿着什么呢?四个瓶子?不对,又重了,是两个,两个塑料瓶子——点滴瓶子!
没错,这回肯定不是重影,是两个点滴瓶子!
兔崽子,才知道心疼你爹!
瞬间,心中涌出了一股巨大的成就感,他总算可以轻蔑地,笑了!
之后,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冰封寒冷的荒漠中,他已孤零零一个人跋涉了很久很久,剩下最后一丝力气时,终于看到了一缕渺渺的炊烟,炊烟下面,绿油油的草场上有一间白色的房子,房子前面,一个女孩翘首以盼,她真漂亮,漂亮得像个芭比娃娃,和十几天前重逢时一模一样
十八、 晨曦
开庭前那天晚上,万福利,张律师,当然还有贺飞全住在了周一雄家。张律师引导大家,从法理和辩护的角度,将民事部分的赔偿限度,刑事部分的驳斥准备,翻过来掉过去地直讨论到深夜。
早上起来,万福利边喝着梁菲娅煮的馄饨,边叮嘱贺飞:“一会儿到了法庭,记住,一定一定不能义气用事——你只要把刑事部分的诬告,利利索索地揳回去,你的任务就齐活了。民事部分的赔偿,一句话——你也别插嘴,甭管他们是哭天抹泪儿,还是跳着脚耍三八,全交给张律师和我,记住了啊!”
憋了一会儿,贺飞说:“这个,看情况吧。”
“嗨,你说你——”万福利把勺子一撂,“昨夜里不是明明定好的吗?你怎——”刚要开训,见张律师从睡觉的屋子走出来,他招呼道:“起来了,张律师,来来,喝碗馄饨,梁老师现包的。”
张律师手里拿着手机,走到桌前,说:“情况,有了变化——”。
“变化?什么变化?”万福利问。
张律师说:“法院刚给我打了电话,原告,撤诉了。”
“撤了?刑事,还是民事?”
“全撤了。”
贺飞一个人,走出了周一雄家,本要去公司,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望着空空荡荡的看台,他感觉自己如同看台上那抹尘埃,失落落,飘荡而下。
昨夜,他彻夜未眠,睡不着,也不想睡。万福利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他不愿招惹万福利又打开话匣子,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地由黑变灰,由灰变白。
事实证明,还是他对了,念云不可能是那种小人。可是,却因此见不到她的人了。
念云为什么会撤诉,他没怎么想。似乎,这再正常不过。满脑子都在转一个问题,这次,不会——又是一次错过吧?不会就此,又失去了念云的音信?
“嘿!哎——哥们儿,同学——谢谢,踢一脚!嘿!蓝T恤那哥们儿,帮忙踢一脚!”
贺飞迷迷糊糊地低头瞅了眼自己的上衣,觉出叫声似是在喊他,抬头一看,球门前,一个男生正朝他喊。
等他反应过来,皮球已从他身边滚了过去,滚到了他身后的小马路,另一边的草地里。
转身去捡球,低着头刚走两步,他差点和一个路人撞个满怀。
贺飞收脚,“对不起。”
那人没说话,走了。
跟着,他转头看了那人一眼。
猛地,他觉得眼前一晃,不由随之转身驻足!
那人正前方,几十米外的小路当中,一个穿着咖啡色长裙的女孩,站在一辆出租车边上,好像正向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问路。
女孩的脸,很清秀,但她头上卷曲的波浪,肩上背的草绿的坤包,脚上的高跟皮鞋,使她看上去,比给她指路的那个女生成熟了不少。那个女生,先是指着学生公寓方向说了几句,然后又朝瀚海楼方向指了指。说完,女生要走,女孩连忙又问起了什么
幻觉!是幻觉吗?
贺飞使劲睁了睁眼睛,尽管仍没看清,也不敢相信,两腿,已下意识朝女孩走去,潜意识里是要走到近前——看清楚, 但是,还离着二三十几米,嘴,已不受他的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