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多想再见她一面,他多想睹物思人,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留给他。他看着满眼紫色的花海,仿佛看到了她在花丛中奔跑的身影。
那一刻终归要到来。那天,他穿着一身棕色的衣服,带着他的箫。他吹了最后一支曲,梅语曲。未央曾说她喜欢这首曲子,也许她可以听到,他默默地想着。
“终于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他带着微笑,没有后悔,没有遗憾。他倒在了大片的淇芊里,像是一棵高耸的树木,拨开了自己的心,滋养了周围绽放的淇芊。他来自尘土又终究回到了尘土里。
而这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未央在知道了这一切后,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可她还不了解程希吗?他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此时她才明白,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从来没有认出他真实的样子。
☆、第77章 浮生若梦02(大结局)
太阳的余晖挥洒在人间,依依不舍地跟大地告别。寒风吹起,深秋的夜总是格外的凉。
“他始终是那个王者,带着骄傲,带着倔强,不由他人分说。”任安寻默默走到未央的身边,缓缓说道,“我这一生输给了他,心悦诚服。”
“安寻”未央轻轻地说道。
任安寻温柔地看着未央,摸摸她的头,“去看看他吧,他等你很久了。”
他转身要走进屋,身后却传来未央的声音,“再给我画一次眉吧。”他停下迟疑的脚步,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拿起眉笔,像当初一样,却又不像当初。他还是那样的仔细,那样的一笔一划。他终究是老了,两鬓出现了丝丝白发。
他们都老了。
眉笔仿若在未央的眉间跳舞,每画一笔,往日的时光就像画卷般在未央眼前展开。
第一次的相见,那只蓝色的老鹰,那片蓝树林,那个鱼骨同心结,还有他为自己在雪山上受了三招秘术差点死去,一幕幕,一段段,全随着眉笔的弹奏,浮现在未央的眼前。
“如果你先遇见了哥哥,会不会不一样?”
未央还记得任安羽问她的这句话。当时她没有回答,她是不敢。因为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任安寻那样真心地爱她,那样地带给她无限多的快乐。今生因为程希的存在,她终究要负了他的深情。她想到这些,眼眶不禁湿润了。
“好了。”他停下手中的眉笔,温柔地看着她。她拿过镜子,看着镜中的双眉。这次不再是一字眉,而是漂亮的双峨眉。
“好看吗?”他问道。
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泪流出来,转头看着他,拨浪鼓式地点点头。
他笑了笑,缓缓从脖子上取下那枚鱼骨同心结,“是时候物归原主了。”他将鱼骨同心结塞到她的手中,紧握,“保重。”
她握着手中的鱼骨同心结,再也忍不住,泪水好似决堤。
他俯身,轻轻吻了她的唇,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最后一次。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了。来世,我一定会比他先遇到你。”他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转身的那一霎那,他的眼中闪动着泪光。
她站在原地,心中默念着“珍重,珍重”
未央走后,任安寻被程佑任命为御前马夫。这马夫不是御马,而是当马。每天,任安寻都要被叫去,然后身上缠绕着缰绳,费力地拉着程佑的马车。程佑则坐在马车上,用缰绳鞭打着他,嘴里不停喊着“快点,快点。”
就这样,每天任安寻都要拉上几个时辰。他没有怨言,欣然接受这一切。他想这也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拉着马车,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身后的马鞭一鞭一鞭地打在他的身上。每一鞭,都让他皮开肉绽。但他忍了,他忍受着这种辛苦,忍着程佑对他的羞辱。他只要想到写意肚中的孩子,心中就充满了希望,感觉身上也充满了力量。
每天当他回到小屋,写意总是轻轻地边哭边帮他上药。写意问他,为何程佑要这样折磨他,还不如一剑杀了他们。但任安寻只是笑笑,说程佑这是为了报仇,“他怎会让我死,只有天天折磨我才能解他的心头只恨。”他又安慰写意道:“为了我们的孩子,什么都不重要。”写意听此,抱着他,她感觉即使生活再艰难,也要为了这个孩子活下去。
这天,他又在艰难地拉着程佑的马车。天天的鞭打和劳累,新伤加旧伤,让他疲惫不堪。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这却让程佑的马车微微颠颇了一下。程佑勃然大怒,以此为借口命人鞭打任安寻。
任安寻已不是当年的任安寻,他已经年过四十,这些日子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身上的伤让他的身子骨早已不如当年。几鞭下去,他终于体力不支,不省人事。
程佑见任安寻晕过去,摆摆手道:“把他扔回去。”
侍卫们抬着任安寻回到小屋,直接将任安寻扔在了庭院中。写意听到动静,赶忙从屋内出来,却见任安寻全身鲜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她冲上去,哭喊着:“大王,大王,你怎么了?”
任安寻被刚才一扔,反而突然醒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写意。写意看着任安寻全身的伤,跑到门口,却被门口的侍卫挡住。她跪着哀求道:“求求你们送点药过来吧,我们的药用完了。他伤得这么重,要上药啊。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侍卫不耐烦地将写意推倒在地,“别吵,别烦!”然后侍卫重重关上了门口的大门,上了锁,招呼着同伴,“走,喝酒去。”
写意被推倒在地,却意外撞到了肚子,她在地上抚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任安寻见状,挣扎着起身,却又摔倒在地。他再次用尽全力地想要爬起来,这次终于跌跌撞撞地起来。他来到写意的身旁,扶起写意的上身,问道:“写意,你怎么了?写意。”
写意摸着肚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孩子”
任安寻朝写意身下看去,只见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裤。任安寻顿时大惊,用尽全身力气将写意抱到房间的床上,握着写意的手,抚摸她的头道:“我去去就来。”任安寻走到门口,拍打着门,“有人吗?有人吗?来人啊,来人啊。”他带着嘶哑的嗓音呼喊,却没听到半点回应。
屋内又传来写意的一声惨叫。任安寻赶忙跑回屋内,他将写意抱在自己的怀中,握着写意的手,不停地安慰道:“别害怕,再坚持坚持,马上就有药师来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他还是说得那么坚定。
写意身下的血将整个床都染得鲜红,她满头的汗,痛苦的呻吟。写意痛苦的呻吟就像一把刀,声声划在任安寻的心口上。任安寻不停地抚摸着写意的头,“别怕,别怕,我陪着你。”突然伴着写意一声凄厉的叫喊,写意晕了过去。
任安寻在写意的床边失声痛哭,此时他是多么的害怕,他害怕写意就这样离他而去。此生,他欠写意太多了,还没来得及补偿她,上天就要带走她。
不知过了多久,写意缓缓睁开眼,看见床边的任安寻,轻轻唤道:“大王。”任安寻抬起头看着写意,摸了摸写意的额头,“我在这。”
写意哭了,她带着虚弱的声音,“大王,对不起我们孩子没了孩子”
任安寻听着写意的话,不停地点头,他抚摸着写意的头,“嘘,嘘,别说了,别说了”
写意和任安寻都痛哭起来,写意道:“大王,妾身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写意伸手想再摸一次任安寻的脸,可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就从空中坠落。她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然后又随着风飘舞,飘出了门外,飘到了遥远的空中。
那年,窗外微雨,他对她说:“以后你就叫写意。写意人生,自在飘摇。”
任安寻看着写意滑落的手,痛苦地大喊出来。他知道写意去了,永远地离开了他。他抱着写意还残存着温度的身体,悲痛像是潮水,将他完完全全地淹没。他就那么愣愣地呆坐在那里,直到写意的身体渐渐冷去。
外面传来一声鸟叫,天似乎就要亮了。失去了孩子和写意的任安寻,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暗夜不会过去,再也不会,他再也等不到第二天的曙光,将永远地活在黑暗无边的深渊中。
他放下写意,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然后在她的唇种下深深的一吻。他利好自己的仪容,躺在了写意的身边。他最后看了一眼写意,然后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