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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过去,才走了两步便见顾磊整个人都透明了似的。他冲我伸出手,我想要握住,却摸空了,什么都没抓住。之前来的时候我就试过了,那玉石有着诡异的力量,挣不开拿不走。顾磊慌乱地想要把手从玉石上拿开,却是无济于事,只拼命伸手想拉住我。
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我脑子里就只有这个念头,拼了命地往前跑,想要在他消失之前摸上玉石披上月光,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不会分开了。
眨眼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预兆,我还没来得及披上那层月光,顾磊就像没出现过一样,忽然就看不见了。
这一切都太快了,我几乎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脑袋一下子就空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玉石敛了光华,月光隐匿不见,只有秋风吹着窗子呼呼作响。
我愣愣地摸着冰冷的玉石,手底下滑腻的一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消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觉察不到冷,也觉察不到痛,好像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功能,彻底成了废人。
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顾磊。
我失去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那么珍惜,那么感恩,为什么还会失去?他是我唯一拥有的、彻彻底底属于我的,为什么我会失去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听到声音了,很熟悉,却不是顾磊。
“锦书,我今天红烧了教主的爱蛇,味道真的特别好!”
“锦书锦书,我自己炼了一只蛊虫,我好厉害是不是?我就说我是天才嘛!”
“锦书,教主真是太过分了,他居然背着我亲若玛!我要跟他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锦书,我的胸真的很小吗?教主说我身材特别差我要改嫁!”
“锦书,我觉得自己怀孕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教主?他昨天跟他的好基友光着膀子裸睡,被我撞见了还不解释,真是太差劲了!”
“生孩子好疼,我差点就去见你了你知不知道?教主威胁我说要是我死了他就给我女儿找个后爹,怎么会这样?他真的是个基佬!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怎么就没死呢?”
“锦书,我们家蓝莓派好胖啊,要是长大了还这么胖会不会嫁不去啊?”
“锦书,我决定了!我要炼毒,毒死教主!凭什么大晚上的蓝莓派尿了得我换尿布啊?”
耳朵都快长茧子的时候,我终于能睁开眼了。正值春暖花开草长莺飞,陈茜拿着一条蛇在我床边打蝴蝶结。
我冲她眨眨眼,本来是想笑一笑的,却不知道怎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陈茜看见我眨眼了,抓着蝴蝶结就抱住我,嚎啕大哭。
能看见的后果是之前听到的东西都开始在眼前上演,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好可怕。
蓝教主也加入了冲我说话吐槽的行列,还带着他的宝贝女儿蓝莓派——其实我也好想吐槽这名字啊!教主你也太没本事了,居然就由着陈茜给你闺女取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名儿!
“听说岁寒受伤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伤得很重,脸都毁了。”
“锦书,教主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就喜欢胡思乱想呢?胡思乱想我跟女人乱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男人呐?”
“教主说岁寒闭关了。锦书,你说她会好起来吗?这次的武林盟主换人了,会不会是他暗算了岁寒啊?我好担心。”
“锦书我受不了了!教主居然说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他好基友!我要去勾引他好基友!让他们反目成仇!”
“听说小侯爷又出征了,白马银枪,一定很帅。”
“锦苏、锦苏”
蓝莓派把我名字念错的第二年,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就是对着这胖奶娃的:“锦、书!”
小奶娃眨眨眼,口水流了我一身。
我瞪着她,说:“锦、书!我叫锦书,不叫锦苏!锦、书!”
蓝莓派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我的手脚能动了。于是,好悲愤啊好悲愤,小奶娃学跑我学爬,这不科学!我可是活了千年的老粽子!
陈茜扶着我在院子里散步,蓝教主跟他传说中的基友——就是五毒教英俊潇洒威武雄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二十七岁了还没有成亲的副教主——在远处喝酒说话逗孩子。
“陛下驾崩了,小侯爷还是当了皇帝,半个月前登基的。天下缟素,其实很难受啊!”
我看看天,道:“这也许就是命吧!”
真的是命,由不得人。
我摸摸胸口,还是没有心跳。小侯爷注定要做他的皇帝,而我注定要做我的活死人,世事如此,谁能奈何?
又过了两日,陈茜抱着我道:“太后也驾崩了,你说她是不是殉情的?就是可怜了公主了,才出生一个月就又死爹又死娘的。”
“太阿公主吗?算是还好了吧!上一世她未出生之时宣帝陛下便驾崩了,皇甫太后听政时生了她,当日便难产仙去了。”
陈茜点点头,“是啊!这个我知道,女皇哎!希望她这次还能做女皇,让我也享受一下睥睨男人的感觉!女人早该翻身了!”
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来来去去而改变多少,但是有些地方真的不一样了,至少比之我所知道的过去温暖了很多。
第二年又是武林大会,岁寒终于出关了。我虽然没去,但是还是听陈茜说了许多。
“以前看她觉得虽然很威武霸气,可是就是有点儿年纪小,不成熟。这次不一样了啊!脸上一点伤疤都没有了,打扮得跟仙女似的,可是一出手就秒杀全场啊!御姐女王没有她hold不住的啊!那霸气的,都能直接抢龙椅当皇帝了!闭关真是好物啊,我们也去闭关吧!这就叫蜕变吧?又稳重又老练,明明比我还要小两岁的,太不科学了!”
岁寒一直这么优秀,苦难之于她是磨练,就好像再剔透无暇的美玉也要雕琢才能成器,她磨去了年少的稚嫩轻狂,想来会更加出色。
小侯爷驾崩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苗疆,陈茜打翻了手里的盘子。
时间与上一世没差别。二十年的帝王生涯,终究还是结束在一个燥热的雨季。不过这一次没有莫名其妙的小皇子当替死鬼,太阿公主及时从边塞赶了回去,接下了大莫朝的万里江山。
我终于从这一场繁华浮梦中抽身而退,自此,这世上再不会有任太后这个悲剧女人的存在了。
蓝教主带着我跟陈茜昼夜不停赶往长安,却还是没能赶上天子出殡,只能对着太庙远远烧一炷香。
在皇陵外遇见牵着马悠然而来的岁寒,相顾一笑,多少沧桑都过去了。
她还是很漂亮,纵然不复当年柔嫩年轻,却也担得起天下第一美人这个称号。
“我要去阿修的陵寝里一遭,你们要一起去吗?他喜欢热闹,死了还能有朋友去看大概会高兴得从地府里跑回来。”
“那地方不太好去吧?”陈茜皱起眉,“机关重重,稍不留意就会死人的。”
岁寒笑道:“有我在啊!”
是啊,有她在。
二十多年的纷纷扰扰,能守得住的又有几个人呢?小侯爷做着他的皇帝,岁寒做着她的盟主,一个终身未娶,一个终身未嫁,这里面的深情,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小侯爷该是满足的吧?便是不能相守一生,但岁寒还活着,明明白白地爱了他一辈子,许了他一辈子,从来不曾辜负。
这次是走着进陵寝的,没有触动任何机关。
岁寒推开小侯爷的棺椁,没有哭,而是吃吃笑道:“以后不会再跟我吵嘴了吧?出来,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该回家了。”
我看着她把小侯爷从棺椁里抱出来,陈茜跟蓝教主都没有动,只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我们都知道的,比起这个空荡荡孤零零的坟墓,他一定会想要跟岁寒在一起。生不能相守,死便同衾。这也是他一辈子的心愿了吧?
陵寝的石门要关上了,我拉拉陈茜的手,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回身又走了进去。
石门缓缓落下,我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