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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这么说来,想来往日必定是个居于高位的人物,可如今沦落至此,难道不曾有过不甘心?一个位高权重,又能说出以上那样一番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因为什么小的理由跟和那一身是毒的家伙斗至此地?既然理由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想必就不会是你方才说的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逢迎仰望之类可有可无的东西,那么,怎能平静?如何平静?”
巫瀛不是容易与人斗气的人,可偏偏对于这人这带着股腐朽与死气一样的所谓平静无求的话有种说不出的,骨子里的排斥,想也未想那些话语就此脱口而出。
音落,不曾有那股说服人的力量,却像根卡在人齿间的骨刺,难受。
佛缘脸色还是如常,只有胸口陡然升起的郁结之气堵在了那里,呼吸不出去,也顺不下来。
良久,
“物是人非,从前的理由也不成其理由,难不成还需要坚持?”
那股堵塞的郁结之气,由人胸口而下,继而左右浮动,让人如何也无法排遣,违背了从来极静而冷的自己本身,说出了这带着极重怨气的话。
话落
他便生出一股想要伸出手来堵住自己嘴巴,把这闷气话,怨气话,都给收回来的冲动。
对面那女子却理所当然的接了一句:
“自然!”
“当初既然是你所愿,为何不坚持到底?”
“不过如果是那个所愿并不值得你再坚持,放弃也未尝不可,只是坚持去做一件事这样的想法却绝对不能失去,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平静的活着和平静而快活的活着是两个概念。虽然我也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平淡了些,但至少我还拥有让我甘于如此的理由,你呢?难不成闷在这里试图自娱自乐就是平静而快活?”
说得兴起处,巫瀛居然一句快过一句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而下一刻,在那个男人脸上看到的惊讶表情果真让她觉得不对了——人家是被小七那个混蛋关起来的,又不是故意闷在这里,她这不是本末倒置的在说话么?!
“呃,抱歉,我”
窘迫的道出歉意,却被佛缘有些无礼的打断,
“不用!”
巫瀛有些尴尬,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对面这人比她的这点小小尴尬要来的纠结得多。
你说你说这些话,到底是让人家继续对你的那种情绪,还是让人放弃?当初所愿,为何此刻不再坚持?当然是因为你已经忘了人,还和别的人有了结果,更莫说他所遭受的可是值不值得?这样就不值得了吗?
还有那‘甘于如此的理由’——你的甘于如此,怎么听起来是那样的讨厌?!
佛缘心头烦乱,便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的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继而沉默。
巫瀛见状,大概知道自己怕是嘴快的说了不当说的话,而此人此刻的表情复杂得她都觉得纠结,便干脆的起了身,朝着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其实自她进来起那门就不曾开过,但这个奇怪的男人却练一瞬间想要逃跑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她不知道是自己看不出来,或者是当真不想离开——可后一个理由太离奇,实在奇怪。
她走到门边,从那约莫一人宽的缝隙里走出去,走到门外,摸上那个烛台,已然是要离去——
“你还会来吗?”
——一声极浅,还有着些许慌乱的声音似乎挣扎着问出来。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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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半年里,巫瀛每个月在这一天都会偷偷跑去那间小小的囚室,和那个奇怪的男人聊上一聊。
其实也没得什么好聊的,许多时候都只是她一个人再说,而他只是单纯的听着,但是那人偶尔露出的表情却很奇怪,奇怪的挺可爱。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大能理解的小孩子,遇到那种自己不明白的情绪时的样子有些像小丫头。
小丫头已经一岁多了,会跑会跳还会依依呀呀的说着话,但是最常做的事情却是偷偷跑到一个没有人的位置躲起来,然后安静的等待宅子里为了寻找她而热闹起来。
最可气的是有一次居然跑到那只大狗的窝里头,憨憨呼呼的睡了一个中午,整个宅子里人都快找疯了,寻到她的时候,这丫头居然‘咯咯咯’笑得带劲儿极了。显然等的,就是大人们气急败坏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只是个屁大点儿的小娃娃。
巫瀛没少操心,这丫头的事儿她在和那间囚室里的男人聊天的时候也曾经聊起过,毕竟是母亲,怎么可能嘴里少得了孩子?
但每次自己聊到这事儿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表情,似怒似窘似憾总之是非常的精彩,总让巫瀛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在过去是与自己非常亲密的一个人。
当然支持自己这样想法的理由肯定不止是这些,她这半年以来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越来越多,多到她居然无法肯定那些画面是真实存在过的,抑或是自己因为与这人的接触而产生的幻想——因为人家根本没表露出与自己有过多少亲密的迹象。
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自然不想去多想,毕竟那怕从前有过什么,此刻此时,也再不是能够时光倒转的时候。
而这时再想当初自己说的什么坚持,到真有点像是笑话了。
时间,就在丫头、小七、和每个月一次的一场聊天里缓缓的过去了,如果没有那一天,没有那个发现,或许日子会还是那样的过去——
可毕竟,那一天的确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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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巫瀛在云海县被刺三年后的某一天,一个全然空白犹若新生一般的她带着唐枭这辈子怕是最憎恶的一个男人消失在了他为他们所建造的人间仙境里,甚至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053】 又搞失忆?
那是一个没有星辰的夜,天空上压着厚厚的云层,耳边呼啸的风声吹得人耳朵与脸颊都是疼的,身旁的树木就像是一个个沉默寡言的卫兵伫立在路的两旁,空气里四散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佛缘还没有回过来神来,他只感觉到那个牵着自己的人手心在散发着烫人的热度,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活着当真是有这样的热烫。
一个时辰以前,那个女人居然忽然就冲进了囚室拽了自己就跑,几乎连一句正常的话都没有给他,只是拽了他就跑,然后一路跑、跑、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便沉了下来,黑厚的云层低低的压在两人的头上,并不需要会夜观天象便也能得知马上便要下起雨来。
就这样逃离那个地方吗?
佛缘觉得这事情实在是有些离奇,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他想着,可是目前摆在他眼前最要紧的事情却并不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跑不动了!
想他一个皇子,哪里像此刻这般疯狂跑路过?更莫说出来的时候这人抓了他就跑,此刻他身上还只得那一件单薄的内衫。跑了这样久,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那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而胸口的沉闷就像是即将要将胃里不多的食物给压得涌了出来。
他想开口,张嘴唤唤前面那个像是逃命一样拽着他的女人,让她停一停。
可他刚张开嘴,已经变得木然的双腿就像是在这一刻得到了嘴巴上的什么暗语一般,猛然停止了所有技能,一软,‘砰’的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跑在前方的人忽然察觉身后手中的力量陡然加剧的往下沉去,继而便是一声响,让人不得不回过头来。
“你在搞什么,趴在地上做什么?这是在跑路!”
趴在地上的男人陡然之间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忽然一颤,瞬间抬起头来,目光在刹那犹若利刃一般射向说话的女子!
她从不曾如此与他说话!
无论是从前的她,或者之后!
“看什么看!”
那大步转身走来的女子目光里带着浑然的不耐烦,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男人,语调是那样的冷漠冰凉。
佛缘不由自主的又抬高了自己的目光,仰起头望着这人,忽然觉得她是这样的陌生,比起那个失忆之后的人,还要陌生!心头不解,目光便在刹那充满的疑惑,可他根本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疑惑给用语言质问出来,就如同他根本没得时间知道为什么就被人从囚室里拽出来了一样,